“拍”的一声，放下筷子。“你们俩站住，不准吃饭，懒东西，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干麻去了？”尖锐刺耳的叫骂声，隔两条街都能听到。奶奶苗氏坐在爷爷的左边，怒目圆瞪着姐弟俩。

    “我，我们去帮姐姐收拾禾草还有稻穗，没有偷懒，真的没有偷懒。不像有些人，不用干活就有得吃。”清雪喘着气，如心怒目地怼了回去。

    “清雪，少说两句。”林玉兰拉了拉自己女儿的衣角，把她扯到自己身后。

    李翠竹和李翠蝉两姐妹竟异口同声地道“谁不干活了，我俩今天赚了一百文钱。”“看，你有钱吗？你赚钱了吗？穷酸样，只会睁眼说瞎话。”大姐李翠竹鄙视地对清雪番了个白眼。

    然后很狗腿地把钱奉到奶奶苗氏面前道“奶奶，孝敬给您。这是我姐妹俩这两天绣花赚的钱。”她特意把钱字音拉得很长。

    苗氏看到白花花的两串铜板，立刻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手就把钱揣进了衣逗里。生怕别人跟她抢了似的。“看，还是我大孙女，二孙女孝顺。都会赚钱补贴家用了。你都生出了什么懒货，你家几口就只会吃吃喝喝，偷奸耍滑。三丫呢？死哪去了？饭点都不知回来，别想着我会给她开小灶。晚回来了饭菜不留，没她的份。开饭。”这话是说给李玉兰听的。

    “我马上叫姐姐回来。她在柴房搬运禾草呢。”清雪脚底就像踩了风火轮，三两步就跑出了前厅。

    农家人只有农忙的时候才能吃一日三餐。平时只有一日两餐。而李大树家因为地少加上今年干焊，收成不是很好。每天只吃两餐，午餐只吃玉米糊糊加咸菜，外加鸡蛋野菜汤一大锅。鸡蛋一餐只放两个，打散了搅拌到野菜汤里，别以为会是每人一只。今天这一午餐算好了，还有几片猪肉和用肥肉炸干的猪油渣子。

    苗氏装了两大碗玉米糊糊，一碗给自己，另一碗端到自己的丈夫面前。接着就给大伯娘，大孙女，二孙女，各装大半碗，剩下的就全给了林玉兰。还剩小半盆都不到。

    “这个拿去给老二，多给他一些吃的，他的伤才能好得快。你们娘几个就少吃点，能不吃就多省点给自家男人吃。你要多照顾他，别总是好吃懒做，浪费我的粮食。带上清舟回房里陪老二吃，省得在这里碍眼。”

    大伯娘苗杜鹃也装着关心地道“弟妹啊！要多给老二吃的，别饿着他，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你就少吃点，多照顾照顾他。”

    林玉兰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木头人样，一副想说话但又不敢说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样子了！你怎么了，听不到我说的话？还是嫌弃给得不够多？有你吃的就已经很好了，还想怎样？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给我滚回去！贱婆娘！”苗氏不耐烦了恶狠狠的说。

    “你又不干活，你家男人又不干活。净想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不看看黄历，你有这富贵命吗？”

    “娘，给点野菜汤吧！这野菜是我今天采摘的。”林玉兰终于出声说话了。

    可能是被婆婆打压欺负搓磨惯了，她在这个家里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也可以说是性格温和，没有脾气，说话也不敢大声点，更不敢忤逆苗氏。

    苗氏刚想说不给，然李铁树却发话了，声音不大不小，不冷不热。“装一些给老二家的。”

    苗氏虽然对外嚣张跋扈，但她却很听丈夫李铁树的话。分了一些汤给李玉兰，但那汤真的只是汤，野菜都不舍得多给几条，更别提那猪肉和猪油渣子了。但这样已经很好了，李玉兰想。起码在吃玉米糊糊的时候，有口汤水喝，喉咙不会太干而吞不下去，又或者粘在咋喉咙里不上不下。

    一句话，了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