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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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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窗帘拉得很紧,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色。

    一夜的噩梦过后,人再也没了睡意。人还醒着,意识有些模糊,不怎么清醒。

    许越一翻手机,八点五十了。人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可那往日里的思念之情在雪后的清晨却是格外强烈,强烈到让人几乎窒息。可能是昨晚梦到他了的缘故吧。

    挂在心上的人,无论他身在何方,无论怎样假装掩盖心意,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点爆发。

    宿醉后的感觉并不好,头还有些晕乎乎的。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太清了,只模糊记得昨天去边伯伯(边建宏)家吃过饭后,心情不太好,后来拉着阮封南去喝了酒,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可能是强迫症在作祟,也可能是真的想知道对方现在的生活,她点开那个好不容易套来的电话号码,在这有些清冷的清晨拨了过去。

    等待的过程,虽然很短,却没来由的漫长 ,她握着手机的手甚至有些颤抖,根本不知道接通后该说些什么,却又舍不得挂断。

    好在对方接了,可还来不及打一个招呼,就传来温柔又有些喘气的女声:“喂,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点急事。”

    对方说的很急,完全不给她反应的余地:“要不我待会儿再联系您?”这时,那让她日思夜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撒娇和虚弱的语气传进了耳朵里:“淅淅……”

    许越懵了,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恰好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一把掐断了电话。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不知羞耻……

    保姆阿姨的声音就好像是催命符,硬生生讲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许小姐,我已经帮您做好早餐了。现在也快过年了,按我们那的习俗,外出的人应该回家了。所以我想跟您说一声,您看,我现在走可以吗?”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保姆又喊了她一下:“许小姐?”

    许越这才如梦初醒:“好的宋阿姨,谢谢您,我知道了。”

    门外安静了,屋子里也安静了。许越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嫉妒,只是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白宁远一出来就见她在发呆,于是喊了她一下:“越越?阿越?”

    等她回过神来,盯着对方的上身和围着浴巾的下身看了好几眼,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拉开自己的被子看了一下,登时就懵了,然后拿着枕头猛地朝他砸:“白宁远你个禽兽!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我怎么你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

    白宁远也不还手,任她砸只是一边被砸一边躲,口里还不断跟她解释,可是奈何人家不听,还越砸越凶狠,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身上系着的浴巾猝不及防就掉了,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反应过来后,白宁远呼啦一下子蹲了下去。虽然他穿了内裤,但这样到底还是不太好。

    许越盯着地上的浴巾看了好一会儿后,又往上瞟了瞟,就听见对方羞愤欲死的声音:“你……你看什么看!不许看!”说着猛地一下子蹲了下去。

    她尴尬转过身,满脸通红,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雪后天气放晴,天空碧蓝碧蓝的,不染纤尘。冬日的阳光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高三的学生陆续返校了,整个学校就剩他们一个年级了。

    行李箱在地上滑出“轰轰”的响声,一片又一片,活像飞机场飞机起飞时的声音。

    从教学楼到寝室的个条道路已经被清扫干净了,积雪码在道路两旁。林荫道上的沥青马路又露了出来,配合着白色的斑马线和各种交通指示线在雪后的下午闪闪发亮。

    偶尔有风吹过,将树上的冰渣摇晃下来,掉进返校的学生脖子里,引来一两句“卧槽”“真倒霉”“好冷”。

    只是道两旁到底没有陈淅淅事先说的“欢迎雪人”。自从那天边秦因为她摔了一跤后,她就没有了再堆雪人的心情。好在催着他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不然她可真就是害人不浅了。

    给前天在操场上堆的两个雪人买了两顶帽子给他们戴好后,陈淅淅绕着操场的雪踩了一会儿,只可惜原本软绵绵的雪花经过几天的沉淀早就变得硬邦邦的了,再一脚踩下去早就没了当初的感觉,只是一踩一个洞,脚也带不起来雪了。

    踩了好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才转身回公寓。

    路上碰到一个卷毛,拖着行李箱低头一步一步走地极慢。她本来就不着急,想着慢点走看看这些学生的状态,可是没想到人家走的比她还慢。前面的男生不仅走走停停,还边走边笑,时不时抱怨一两句“卧槽你快点”“你怎么这么笨”“天这是猪队友吗”。

    眼看对方不注意,越走越歪,就要一脚踩上边上的积雪,她正准备提醒两句,对方就哗啦一下给摔在了地上。

    行李箱倒了,眼镜掉了,手机着地了,人给磕地上了,那架势和前几天边秦摔得姿势相差无几啊,都是巨人的摔倒啊。

    见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只好快步走过去把人给扶起来,又把手机和眼镜捡起来递给他:“同学你还好吧?下次走路小心点啊,别光看手机不看路。”

    这大冬天的,摔了多疼啊。只是考虑到对方的面子,这句话她没说。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那句“别光看手机不看路”已经揭了人的老底了,弄得人家再经受“大难”还被人“目击和揭穿”后颇有些尴尬。

    卷毛把行李箱扶正,对着她递过来的东西一把抢过来,正要像平时一样讽刺人家一两句,戴上眼镜看清来人后却是硬生生将“关你……”后面的“屁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憋了回去。

    人生这么大,他第一次体验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对面的女生说好看却没有特别好看到哪里去,但是说丑的话却又是一种羞辱,只能说……看着有点小。但是那双大眼睛却很好看,最重要的是眼里满了关心,没有半点嘲讽的意味。

    笑容很干净,虽然只是微笑。他愣了一两秒,就听见对方说:“同学你下次小心点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人已经拐进了教学楼,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卷毛站在原地望了教学楼几眼才走开。路上他又在自己胸腔比了比——刚才那妹子大概到他这儿,只是以前好像没见过?

    后面的两天,他把高三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那天他遇见的妹子,知道放假前的倒数第三天,还在桌上打瞌睡的他忽然就被同桌摇醒了,刚想抱怨两句,就听那娃子说:“苏哥苏哥,你看讲台上那个是不是你要找的妹子?”

    苏遇慌忙戴上眼镜,一抬头就看见了他心心念念了几天的人。她站在台上,说话的语调很温柔,声音却不小,坐在最后排的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的英语老师霍老师生病请假了,所以这几天我来代你们的英语。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陈,具体名字呢就不透露了,毕竟我们只是相处几天,相互也不够了解,都给彼此留一些余地吧。”

    说着,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跟霍老师相处的,但是在我的课堂上绝对不允许吵闹,我讲课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地下窃窃私语。”她朝这边一瞥,苏遇立即坐正了起来对上她打探的目光,可是她忽然又把眼睛移开了。

    “义正言辞”了一会儿,陈淅淅又换了语调:“不过你们也别太严肃,放心啦,你们表现好的话,我还是会对你们好的。只要你们听话,上课不打扰别人听讲,一切都好说。”

    底下一个大胆的学生突然举手问她:“老师,你对我们能有多好啊?”

    “只有我能给的独一无二的好。”

    地下传来一阵阵起哄,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就见陈淅淅正安静地看着他们。前排的几个学生隔的很近,看得比较清楚,望着她平静又不显山水的脸,只以为她生气了,登时坐得端正不说话了。

    后排的苏遇见她这副模样也愣了一瞬,默默又调整了一下坐姿。

    就在众人内心忐忑时,却又听见她有些惊讶的声音:“咦,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反正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学习进度,那咱们就先聊聊吧,正好也互相了解一下。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吧!”

    教室里静了一会儿,四五十双眼睛盯着她一眨也不眨,弄得她都有些懵,瞪眼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们真没有什么要问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行吧,那我们……继续上课?”

    然后她开始翻课本,就见一个女生有些犹豫地举手:“老、老师,我有问题,我能不能上个厕所啊……”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陈淅淅只是温柔对她点点头:“去吧。”

    好在经过这么一闹腾,氛围好了起来,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提问题——

    “老师,你怎么这好看啊?”

    “这位同学,这么高深的问题你别问我啊,这得问我父母。”

    “陈老师,你眼睛为什么这么大啊?”

    “其实我以前眼睛很小,只是每次看东西的时候就把眼睛努力睁大,后来时间久了就成这样了。”

    “老师您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这个问题好啊,处处是坑,要是我说知道,那就承认了我体重很重;要是我说不知道,就说明我没有自知之明——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真心坑爹啊你。不过,这位同学,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被称为八班小诸葛的孙亮听到这回答时愣了一瞬,被揭穿后只能红着脸坐下。教室里也突然安静了,接着是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太解气了,让他嘚瑟!”

    “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到他的脸没,好红啊!”

    等学生们笑过,又开始陆陆续续问问题,问的问题更是一个接一个刁钻不靠谱,教室里的笑声也是一浪搞过一浪。

    等到距下课还有五分钟时,陈淅淅才打断了这群无休无止的学生:“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这节课只是一个热身,如果大家之后表现好的话,我们会一直相处得这么快乐。”

    她看了眼底下的学生蛋子们,带点坏笑地开口:“不过,今天虽然开心,还是要有作业的。”

    “啊,老师你这么好,能不能别布置作业啊!”

    “就是就是!”

    “老师你不可以这么无情!”

    等他们哀嚎了一阵,她才制止了他们:“怎么可能呢,像我这样聪明善良的老师怎么会忘记布置作业呢?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作业很简单,就是帮我写一份自我介绍,但是记得要用英语写。”

    “帮你写自我介绍?”

    “对。刚刚我回答你们问题的时候,你们已经对我有了初步的了解,就凭借这些你们得到的信息写吧。也不要求没个人都上交一份,但是每个小组必须要有一份。但是大家也别偷懒,必须每个人都参与,必须写出你自己的观点,到时候我会检查大家的笔记。字数定在100~200之间,多一个字或者少一个字都不行。”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一片抱怨。谁都没有想到说好的纯聊天聊到最后竟然还有作业,关键是刚才她的回答他们根本就记不住,有的甚至都往

    忘记了。

    看他们的表情,陈淅淅已经摸清了大概,于是语气严肃地说:“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是不是还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但事实是,你们根本没用心。在我让你们问问题的时候,你们就只知道问问题,根本就没怎么思考过。而且也只有极少数人的问题比较复杂。”

    “最可笑的是,你们自己问的问题,到头来开心过了,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你们只知道在老师下达命令的时候照做,这是你们的通病。让你们聊天就聊天,让你们读书就读书,可是到头来呢?你们什么也没有学到,你们只是为了聊天在聊天,为了读书而读书。”

    “很多人可能学英语只是简单地学英语,背单词也只是简单地背单词,你们觉得,这样就能取得好成绩通过考试,通过高考。可你们想过没有,究竟为什么要让你们学英语?这不是简单地让你学,而是想让你通过学英语有所收获:可能是外国的礼仪风俗,也可能是别人的生活学习方式。你们学到的,不仅仅只是课本上的几个单词,几个句子,而是真真正正开拓眼界、增长见识得到知识。就好比我刚才和你们纯聊天,你们就能从和我的对话中获取很多信息一样,学习也不只是纯学习,而是真正的学有所得。”

    “不要只是把学习当命令,要把学习学活,学有所得。这就是今天带你们的第一节课我想告诉你们的事情。”

    教室里沉默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下课铃声在她的话落下后没多久就响了,陈淅淅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出了教室,甚至忘了叫他们下课。

    而陈淅淅出来后,高三八班里才响起迟来的掌声。等众人停下鼓掌后,各自安静地出了教室上厕所,呆在教室里的也安安静静地拿出书做自己的事。

    甚至连以往大声喧哗的苏遇都拿出了英语书默默记单词,遇到不确定的词甚至还会戳一戳身边的小跟班曹过问问,看对方一惊一乍的表现,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丫的小点声。”

    等陈淅淅再回教室时,见众人都乖巧的很,于是安排他们做阅读练习。等第三节课下了再出来,经过高三六班时,听见里面女生的尖叫声起起伏伏,忍不住朝里面望过去。

    讲桌上的男人被一众学生围着,有男有女, 个个拿着作业本或笔记本等在那里准备找他问问题。有的是真心请教,而有的则是滥竽充数。对于这些,边秦心知肚明,但碍于那些认真学生真切的眼神,到底是没有发火,只是冷着张脸严肃道:“要问问题的排队,一个一个来。”

    见一众女生拼命朝前挤,他只好又补一句:“男生先来。”

    等着的几个女生很不满,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按着要求站好。

    靠近窗的两个女生还在谈论着讲台上的变某人。

    甲:“她们还真是胆小啊!”

    乙:“可能是快放假了,这么久见不到觉得可惜吧。”

    甲:“他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她们怎么还这样?”

    乙:“有女朋友怎么了?你又没见过,谁知道不是假的。再说,你看顾时那么高冷,不也和她们一样吗?但是说真心话,我们这次这个数学老师是真的帅,真希望他能一直带我们。”

    顾远被挤到了边上,看了看几个拼命往前挤的女生,一阵无语,她想问个问题都问不好,只能泄气地往回走,边秦却叫住了她:“顾远和这几个男生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陈淅淅看着“乐在其中”都某人,心里异常不满,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收敛呢,在学生面前要保持风度好吗?

    左右也不关她的事,她的课已经上完了,她也就回公寓了。只是在她走后,苏遇盯着她刚刚站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又走到六班的走廊里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后,一双手捏得死紧。默了一会儿,又回了教室。

    只是边秦目光瞥到窗口,又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等上完第四节课回到公寓,看到开门的是陈淅淅后,他面色稍微好了一点。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些啊?”

    “给学生讲课耽误了。”

    陈淅淅又想到了那一幕,没再说话,走到餐桌旁坐下。他这时才注意到屋子里的人——阮封南也在。

    桌子上摆着一大桌菜,进门时闻到香味,还以为是为自己做的,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琳琅满目的菜品,大多数都不是他爱吃的,好像在无情地嘲笑他是多么自作多情。

    他站在那里,看着阮封南给她盛饭,她微笑着接过,还不忘说一句谢谢。他们看着是那么般配,彼此动作自然到荒诞,就好像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只有三个人的屋子里,他还是好像只是一个意外插足地陌生人。尽管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他离她已经很近了,他应该知足的,可是这一刻,看着桌上坐着的两个人,他不得不承认——

    他好像,从来都没走进过她的生活里和她的心里。

    从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