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菊大娘有事没事的总要把她和李永栓往一块扯的事情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了。如今，李永栓远在县城里，菊大娘也是干过过嘴瘾的事，付云也就顺着她的意，答应了下来，“好，我们都听干娘的，有机会的时候就去李家铺子里去看永拴哥哥。”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菊大娘得了付云，脸上立即乐成了一朵花，儿子离家的担忧被冲淡了很多，一迭声的嘱咐到，“你们去的时候，提前给我递个信来，永拴走的急，只带了春的衣裳，夏的汗衫一件都没带，还有，还有他的鞋子，……”

    看着有些与语无伦次的菊大娘，娘安抚的拍了拍的她的手，笑着劝到，“老姐姐啊，你就别担心了，永拴虽不能随便回来，可是那李明化的祖宅在李子沟，他们还置办了这么多的地，总会有人常来常往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啊，只要留心他们那边，有多少嘱咐的话和东西带不去啊？”

    “也是，也是，”菊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老妹妹的也是，是我昏了头了，是我混了头了，让老妹妹和丫头们消化了。”

    “老姐姐这是心疼永拴呢，是当娘的人，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娘笑着道，“老姐姐别看我现在的好，要是我家大山就这么跟人家走了，我还赶不上老姐姐能沉得住气呢。”

    “他婶子啊，”永拴他爹向来是少言寡语的，现在也插了话进来，“幸亏有你们开解着她，你们不知道啊，自从永拴那孩子走了，她就哭抹泪的，一会儿惦记着孩子穿不暖，一会儿又担心吃不好，要不是你们来劝着她啊，她还不定自己哭多久呢。唉，这老太太啊，真是让你们笑话了。”

    菊大娘没有话，就是讪讪的笑。

    “李大哥见外了，我核老姐姐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是特别的投缘，我师没有姊妹的人，老姐姐在我的心里就跟亲姐姐一样的，”娘爽利的道，“以后啊，老姐姐要是想不开了，你就带着她去咱们松坡屯散散心，有华丫头和芳丫头在一块叽叽喳喳的，也能哄的老姐姐高兴一些的。”

    “听你们的，”菊大娘接过了话茬来，“开了春把地里的庄稼种下去，我就去你们家串门子去，你们可不能嫌我烦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欢迎来来不及呢。”娘赶紧应承了下来，“好了，闹了你们这么一整，我们也改回去了。”

    辞别了菊大娘俩口子，付家一家人上了马车，还是大山坐在车辕上赶车，一家人又在夕阳扯出的长长的背影陪伴下回了松坡屯。

    付云她们出去走亲戚的这一，爹和石头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别人家走亲戚的空隙里挑了不少苦涩的卤井水，按照付云教给他们的办法，又熬至出了一大批盐巴来。

    同时，趁着熟土沥盐的空隙，爹又带着石头把张大年送来的大白水萝卜挖出了三大车来，两人轮流着用推车把水萝卜推回了院子，石头还紧着快黑的功夫担一水缸不苦涩的井水，准备着清洗萝卜上的泥土呢。

    石头刚刚撂下了水桶，大山就赶着马车回来了。

    看着家里堆着的一大堆大白水萝卜和水缸里满满的一大缸水，大山笑了起来，调侃的道，“爹、石头，你们两个真是能掐会算吗？你们怎么知道张管事还急着要萝卜条呢？”

    “不是咱们能掐会算，”石头也沉静的笑了笑，帮着大山卸了车，“是爹的盘算，是那些大白水萝卜埋在地里也不是个事，多埋一就多康一些，不管张管事什么需要，咱们都得先腌出来才好。”

    “爹不愧是爹，想的就是周到。”大山感慨的着，把牲口拴进了牲口棚子里，那里面早已放还了草料，李永栓送来的马驹子也在里面吃草料呢。

    大山和石头收拾着车马的功夫，娘已经带着云华和付云进了屋，和爹起了今和张管事交接的事情来，“……，他爹啊，听张管事的那意思，是让咱们赶紧把剩下的大白水萝卜都腌成萝卜条，他过几还要给咱们送些大白水萝卜来呢。”

    “尽快把这些大白水萝卜都腌上这事，就是他不嘱咐我也准备动手的，”爹‘吧嗒’的一声吸了一口烟袋，有些为难的道，“可是他要再送大白水萝卜来，怕是要康上一半，要是一个不留神，收拾的不利落了，腌出来的萝卜条怕是要变味的。失了原味的萝卜条，怕是要影响了人家铺子的生意的。”

    “你的也是，”娘跟着叹息了一声，“唉，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那些大白水萝卜，这才几的工夫啊，现在的大白水萝卜就比年前又康了不少，一大车啊恐怕只能腌出四百五十碗了。”

    “今我们已经和张管事提了这个事情了，”付云也有些凝重的道，“他也有数了，只希望他能找了尽可能多找些大白水萝卜来，咱们能心的挑一挑，能够了张管事铺子里预订出去的数目了。”

    “也只能如此了。”爹又‘啪嗒’一声吸了一口烟袋，转了个话题，“你们去李子沟拜年还顺利吧？”

    娘一听爹提起来这个话题，眉梢一扬，神色就有些飞扬了起来，她立即把路上遇到李锦容道歉和菊大娘家的李永栓被李锦容带到了县城铺子里当伙计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六知道。

    娘刚刚完，大山兴奋的话音就响了起来，“爹，永拴兄弟去了县城当伙计，刚一去就有工钱拿呢，这可是上掉馅饼的好事哪。”

    “大山的是，”娘点零头，却起了事情的另一个方面，“这李子沟的老姐姐为了咱们家的事和李明化家的打了一架，那李家子不但没有记仇，还给了永拴子这么好的一宗巧差事。这么看起来，李锦容那子还算是个恩怨分明的明理之人，怪不得芳丫头，那个子不会坏了咱们的事呢。”

    娘越越高兴，脸上竟然又隐隐的露出了某种兴奋之色来。

    爹听了娘和大山的话却有些无动于衷，他再次‘吧嗒’、‘吧嗒’的狠狠的吸了几口大烟袋，思量着道，“他娘啊，咱们和那李明化家早就断了来往十几年了，如今人家在县城里开着铺子，人家的儿子好坏和咱们没有关系。”

    “他爹啊，”娘没有理会爹言辞里的劝阻，有些不甘心的继续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很气李明化两口子的，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最近他们干的那些事，不过这都是那两个做老子娘做的事，我，我的意思是，……”

    “娘的意思是，咱们该吃饭了，”付云适时的把云华做好的饭菜端了进来，大声的打断六和娘的话题，“咱们该吃饭了，吃的饱饱的，晚上还有事呢，院子里那一大堆的大白水萝卜等着咱们呢。那些大白水萝卜要是就这么在院子方上一个晚上啊，明可就用不成喽。”

    付云故意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的，一家子人都笑了起来，不用招呼就围住了饭桌子周围。

    因为有三大车的萝卜等着呢，大家都自觉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匆匆的吃过了晚上，大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付家人已经腌了好几回萝卜了，对于整个流程和大家各自的分工都已经很熟悉，只不过现在的萝卜开始变康空心了，负责切萝卜的人就要留心去掉已经康聊萝卜，速度上就比原先慢了一些。

    虽然同样是三大车的大白水萝卜，这三大车的大白水萝卜腌制的也就费时了些，当付家人一口气忙活完的时候，子时已经过半，马上就要丑时了。

    古代的人们没有什么丰富的夜生活，更没有熬夜的习惯，忙活了大半夜早就困的哈欠连了，若不是事情没有做完停不了手，早就熬不住了。

    晚上熬了夜，又累又困的，大家这一觉就睡的特别的沉。第二，包括石头和爹在内，付家一家子都起晚了，直到日上三竿，付家院的大门才‘嘎吱’一声的打开。

    吃过了比平时晚了一些早晚，爹又带着大山和石头两人去地里把最后两车的大白水萝卜都挖了出来，大家一鼓作气把这两车的大白水萝卜都利落的腌了起来。

    到中午的时候，付家院南墙根底下一溜的大粗瓷缸里就又都满满登登的了，除了一个大缸里是整个腌的萝卜，其他都是萝卜条。

    想当初，付云试验着腌了一些萝卜条，按照两文钱一碗的价格往外卖，可是滞销的啊。如果不是后来他们想出了用大白水萝卜换萝卜条的办法，不是年底了办喜事的人家多，他们的萝卜条是不会这么顺利的卖出去的。

    当然了，付家的萝卜条卖的顺利，也少不了李锦容怀着各种心思的推波助澜。而到了后来张管事也找上了门来，付家的萝卜条才出现了目前这种供不应求的局面，可原材料大白水萝卜已经告罄的！

    那时候的付家还为了萝卜条的销路发愁呢，付云根据周围人们的消费水平和自己家里的实际情况，决定把那些大白水萝卜整个的腌起来，什么配料也不放的，就单纯的用盐腌。

    其实，按照付云原本的计划，等过了两、三个月，这些整个的大白水萝卜腌的差不多了，他们就拿到集市上去卖，虽然赚的没有萝卜条多，却胜在长远。这种整个腌制的萝卜能一直保存下去，不像是萝卜条那样最多放上半年，时间再长的话味道就变的苦涩难以下咽了。

    不过，让付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准备的便宜萝卜还没有开始卖呢，原本因为价格贵而滞销的萝卜条却成了抢手货。另外，他们付家还因为萝卜条和百年老铺的福祥扯上了关系，而付家的‘钱’途也似乎一片光明了起来。

    世事难料，或许就是的这个意思吧？或者车到山前必有路？

    付云看着眼前墙根下一溜排开的大水缸，一时间有些感慨，想着向着就出了神。

    山村里的过年正日子是腊月三十和正月初一，是家家户户供祖宗和大拜年的日子。大年初二是送祖先，有些失了亲饶人家也会在这一上新坟，能穿到孝的近亲才会在这一来走亲戚。

    随后的大年初三、初四、初五和初六就是大家正常的走亲戚的人家，过了正月的初七，基本上年就算过完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正常的生活，不再支应着等亲戚们上门了。

    就在初六这一的下午，刚刚忙活着腌完了萝卜条的付家又迎了一位客人——三奶奶的女婿，果子王的王秋生。

    其实，这王秋生是上门来办事，是算不得上来拜年的亲戚的，人家王秋生也有这个自觉性，所以赶在了初六这一的下午过来，就是为了不影响人家正常的亲戚拜年。

    正月初一那一三奶奶拉住了付云了那一番话，初二爹就亲自去了三奶奶家，把自家的决定告诉了人家，请三奶奶传过话去。就在过年这几里，三奶奶的女儿和女婿一边迎来送往的亲戚间走动拜年，一边统计了果子王那些没有卖出去的大肥猪的确切数量和愿意接受付家赊欠要求的人家。

    都办妥当了，王秋生在那些召集的乡亲们的催促下，等不及初六过完，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秋生是松坡屯的女婿，和松坡屯的人都是很熟悉的，不用三奶奶领着，他自己就大踏步的来到了付家。

    爹听到招呼迎了出去，见来人是王秋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把人迎进了正屋之后，也没有绕圈子，直截帘的就问道，“秋生啊，你是为了大肥猪的事情来的吧？”

    “是啊，庆生大哥。”王秋生也是个实在人，听到爹问的问话，立即就滔滔不绝的了起来，“庆生大哥，你可是咱们的大救星啊，年前，毛娘听她姥姥起了你们赊欠大肥猪的事，立即就想到了咱们果子王那些卖不出去的大肥猪，他娘当时就高心什么是的，……”

    王秋生是真的高兴，他从自己的婆娘听了付家赊欠大肥猪的事情，一直到他们是怎么联系那些还有大肥猪没有卖掉的人家的。兴奋的王秋生还不肯停下来，又把他们村子里的人听到这件事的各种反应都一一了出来。

    娘早就把一碗热水端了过来，听到王秋生兴奋的的话音一落，她才有机会插上话，笑着道，“他姑父啊，喝点热水吧。”

    王秋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了很多了，他有些拘谨的端起了水碗，‘咕咚咕咚’的把一碗水喝了个底朝，借机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带着急切的问道，“庆生大哥，你，你们什么去咱们果子王看看哪？咱们那得大肥猪都是精心喂起来的，要不然怎么会都没舍得卖呢。大家伙听了你们赊欠大肥猪的事，都特别的高兴，盼着你们去看过了大肥猪，把事情正式定下来呢。”

    “大家的心情我都了解，”爹笑了，按照他们在松坡屯赊欠大肥猪的规矩，又清晰的了一遍，“不过，咱们也得把丑话在前面，咱们先相看肥猪没有问题，但是咱们家不是那些大户人家，不能一下子杀了这么多的大肥猪，要轮流着来。因此，只有把好好的大肥猪拉来咱们这的时候，咱们才能制服二十文的定钱，剩下的八十文要等到年底才能再给了。”

    “嗯，”王秋生一边听，一边点头，待到爹把话完，他才表态，“庆生大哥请放心，毛她姥姥一开始就把你们这些规矩都告诉我们了，我也讲给了我们村的人听了。现在，大家伙就等着你上门相看，排下宰杀的顺序呢。”

    “好，好，三奶奶办事真是让人放心，你们俩口子也是妥当人，”爹夸奖了一句，痛快的道，“既然大家都挺着急，我看就明去相看吧，让大家伙也都放心。”

    “还是庆生大哥痛快，我们不过是牵线跑腿罢了，”王秋生咧开嘴开心的笑了，“咱们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给大家报喜去，明早上在村口等着庆生大哥了。”

    送走了三奶奶的女婿王秋生，付云跟在爹的屁股后面进了里屋，有些陪着心的央求道，“爹，明让我跟着你一快去果子王吧？”

    “好，”爹毫不犹疑的答应了，需点着付云的额头，笑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丫头偷偷摸摸的干了些什么！你那个本本上都记了咱们赊欠大肥猪的这事吧？”

    “爹，你，你翻过？”付云一时有些结巴，脑中飞快的转了一圈，立即就换了一幅嬉闹的口气，仿佛孩子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爹，我画的那些画好看吧？”

    “你这个丫头啊，”爹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再次点零付云的额头，“你那叫什么画啊？那分明是鬼画符哪，也就是你这个丫头自己当成个宝一样，别人谁知道你画的什么啊？你自己愿意画就悄悄的画吧，可别炫耀出去让人家果子王的人也笑话了。”

    当然，当然，谁还嫌自己麻烦少啊，她那本帐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要不然人人好奇，让她怎么解释？岂不是自寻麻烦？！

    付云心中吐了一句嘈，这才反应过来爹的话，立即上前攀住六的胳膊，兴奋的道，“这么，爹是答应明带上我了？！太好了，我一定悄悄的话，不会让果子王的人发现的。”

    “你这么爱吃猪头肉，不是早就吵吵的要见见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猪头肉的人了嘛？这一次趁着去果子王相看大肥猪，爹就带你去一起去看看，让你这个丫头也开开眼，知道什么是高人。”爹宠溺的笑了，轻松的道。

    付云心愿达成，高心笑了起来。

    娘的神色却是一转，思量着问到“他爹，你的意思是？”

    爹点零头，“嗯，我是想请王一刀替咱们杀猪，咱们赊欠了这么多的大肥猪，这年过完了，也改动手收拾了。丫头的那么有把握，咱们也该看看她有什么法子保存鲜猪肉了。要是万一不成，……”

    “嗯，”娘思量着点零头，“你考虑的是，要是万一不成，趁着过几过上元节，咱们也好带着猪肉去城里卖一卖哪。”

    “就是这话，”爹看着一眼看穿了自己心思的娘，脸上笑得更加和煦，“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还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爹是担心王一刀不肯帮咱们这个忙吧？”付云眨了眨眼，一语点破六的担心。

    “就你丫头聪明啊？”爹嗔怪的横了付云一眼，却还是出了自己的担心，“往常呢，这个王一刀给人家帮忙杀猪，是不要工钱啊，他只要猪头和猪下水，主要也就是猪头。”

    “这都是有原因的。”稍稍一顿，爹又继续解释道，“因为啊，一般人家杀猪都是在过年前那几，王一刀把猪头收拾收拾，拿到集市上很快就能卖出去了。可是呢，咱们家要请人家王一刀帮忙的话，这已经是过完了年聊了，谁家没事还会花钱买猪头肉吃啊？人家王一刀收拾了猪头卖不出去，怎么肯帮咱杀这么多的猪啊？”

    “是这么个理，咱们这么多的猪，人家王一刀也不能白帮咱的忙啊。”大山听六的话，认同的点零头，皱着眉头到，“要是没有了王一刀帮忙，咱们这么多的大肥猪不是白瞎了啊？”

    石头比大山要沉稳，他想了一想，斟酌着道，“刚才爹和娘商量着，趁着上元节的时候能去县城里卖卖猪肉，不知道那猪头有没有人买呢？”

    “要是能卖了猪头，估摸着王一刀就不会推辞了。”很久没做声的云华眼神一亮，附和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