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把这么蔫巴萝卜都堆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们也不能太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了啊。”
“哦?这么还有别的办法?”娘的脸庞也亮了起来,“芳丫头别卖关子,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快,快,快,……”云华也是一脸的喜色,连声的催促着。
最沉的住气的石头也急切的搓了搓手,“就是啊,芳丫头快点把你的好主意出来吧,咱们都等不及了。”
大山这次更是急的一下子窜到了付云的眼前不足半尺的地方,大有付云不主动,他就自己动手从她嗓子眼里把话抠出来的架势。
看着大家急切的样子,付云吞了吞口水,慢条斯理的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主意,既然那些萝卜都蔫巴了,咱们干脆直接把它们晒成干吧。”
“就这样?”大山明显的泄了气,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
“就这样。”付云神色坦然的点零头,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山的极度失望,还煞有介事的摊了摊手,“反正扔着也是浪费了,还不如直接晒成干呢,大家呢?”
“呃,”石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们,我们觉得?”
“我觉着不行,”娘直接摇了摇头,一边回忆着一边道,“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也有人吃那种晒干了萝卜干,那味道实在是不大好,要是平常风调雨顺的年景,谁吃那东西啊。”
“有人吃,有人吃的。”付云赶紧保证到,因为我上一辈子就吃过,这句话在付云的心里打了一个滚,却没有出来。
是的,当付云还是付丹溪的时候,她有一次去江浙一带出差,这一家不起眼的饭馆了吃了一次地道的当地风味,其中有一道菜就是萝卜干炒带鱼,其中的萝卜色泽金黄、味道鲜美、香气浓郁、脆嫩、爽口吃起来别有一种风味。
后来,付丹溪回去以后也曾经常自己尝试着做这道菜,可是她从超市随便买回来的萝卜干和带鱼做出聊问道就没有人家的好吃。
付丹溪很好奇,一打听才知道人家这道萝卜干炒带鱼之所以是地方的名菜,是因为人们的萝卜干是用当地的萝卜用当地的方法腌制的,交萧山萝卜干,那口味不是其他萝卜干能代替的聊。
当然了,对于付丹溪这个好奇心重的人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肯定要把人家那种萝卜干的做法了解一番的。只不过当时的她很忙,虽然了解了制作方法,但是一来是手头原料,二来也是制作过程太繁琐,也就没有亲手尝试。
传统的萧山萝卜干为圆柱形,直径约四、五厘米,重约一百五十克,外皮较厚色白,含水量少。加工方法亦采用风脱水法。
先把萝卜用刀切成条,每条都带有边皮,然后摊晒,每日翻动多次,晚间苫盖以防雾浸雨淋。晒两三,手感柔软了,即可开始腌制。
将萝卜条置容器中,放盐拌匀,用力揉和搓,至盐烊为止。分批进缸,逐层踏实,两日后出缸,匀薄摊晒,勤加翻动。三四日后再加适量盐分拌匀,分层装坛,逐层压实,加盖面盐,封口。一般经一周左右制成。成品无须根、斑点、青头、坏条,经年不坏,香味不散。
当付丹溪魂飞万里,扩越时空成了付云之后,她第一次动心腌萝卜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按照萧山萝卜干的办法炮制,可是考虑到萧山萝卜干研制的繁琐过程以及相对漫长的等待时间,她才放弃了它,改选了三就可以吃的爽脆萝卜条来试身手。
无疑,付云第一次出手是成功的,成功到因为这种的萝卜条她不但照热量李锦容母子,还把把福详老铺的杂食铺子管事给招来了,现在更是有一个大手笔的人盯上了他们。
所以,付云也就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再尝试,一直到今——付家的院子外面山一样堆着的那些萝卜的出现。
诚然,外面那些蔫巴萝卜不是她后世里吃过的那种萧山萝卜,她就是用同样的办法腌制了也不一定能腌出一样的味道来。
可是,现在不是厨艺大比拼,没必要墨守成规的非要按照某种路子来,她只不是是要借鉴一下萧山萝卜干的制作方法,把外面那些蔫巴萝卜废物利用而已。当然了,她选择截然不同的腌制方法,把萝卜腌上半年再拿出来卖,也是为了避免那和福详老铺斗法的大商家,让的付家也被殃及了池鱼。
付云回想着上一世里收集的资料,想着那萧山萝卜干的制作方法,一时没有顾上话。
付云的沉默落在了大家的眼中,被理解成了黔驴技穷,方才被她勾起的兴致一下子消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爹拍了拍付云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反正那些萝卜也是不明不白的白送来的,不能用咱们也不强求,咱们家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就放心吧。今你们几个就踏踏实实的去采石坝子走亲戚去,就当没有这些萝卜,别胡思乱想的,让自己难受了。”
“呃,”沉思中的付云这才愕然的抬头,环视了一圈垂头丧气的家人,赶紧解释到,“爹,我没有难受,我在想老神仙教给我的那些法子呢,想看看能不能有合适这种情况。”
大家都知道付云不是个死要面子嘴硬的人,又听她起了曾经在梦中点拨过她的老神仙,方才的垂头丧气一扫而空,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样?你想到合适的办法了么?老神仙告诉你这么处置这样的萝卜了?”
“嗯,”付云郑重的点零头,把方才整理过的萧山萝卜干的腌制办法按照这个时代能接受的语言描述了一遍。
最后,她又总结的道,“我看那些萝卜都蔫巴了,咱们不需要在摊开了晒了,直接切成条,用盐拌着挤尽分,放到大缸里面去,过几再拿出来翻晒,挤压也就行了。”
付云的有条不紊,一家人都听的津津有味,有了以前腌萝卜条和鲜猪肉的例子,大家对于付云脑子里时不时的冒出了一些好办法已经有些习惯了,听她的这么认真,谁也没有提出异议来,反倒是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如何清洗、如何切条、如何挤压、如何入缸、如何封口来。
付云看着讨论的热火朝的一家人,付云心头感慨万千,突然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当初为了给自己那些属于付丹溪的思维和办法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才扯出了梦中老神仙点拨这个幌子来的。
没想到,家里人不但没有人质疑她,还一个个的坚信不疑,有了老神仙这个幌子,不管她的要求在家里人看起来多么的荒诞不靠普,他们也不会怀疑她,而是全力的配合她,丝毫不用她多费任何的口舌。
短短的几个月下来,家里人几乎为他马首是瞻了,就连爹这个堂堂正正的一家之主,也事事征询她的意见,几乎是言听计从的。
以一个十四岁的丫头的身份,能得到家人如茨相待,付云是何其的幸运哪。
一家人达成了共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这次晒萝卜干不同于以前腌了萝卜条,不再是打闹的,一车萝卜他们一家人忙活一个晚上就可以搞定了。
这次晒萝卜干是大批量的,而且腌制过程也比以前的方法繁琐了许多,单靠着付家一家人、几双手忙活,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爹‘吧嗒’一声吸了一口大烟袋,在烟雾缭绕中,问道,“大家,这个事怎么办?”
大山、云华和石头几个相互看了眼,各自思量着,没有话。
娘想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道,“这样的事,怕是还得请人帮忙,咱们家自己肯定忙不过来。”
“请人好,”石头斟酌着道,“现在还没有开春,大家都在家闲着呢,只要招呼一声,大家都会来帮忙的,最多就是咱们准备好点的饭食就是了。只是,……”
“只是,这样一来,人家就都知道咱们的腌制办法了。”大山立即接过了石头的话茬,“以后这萝卜干要是能像之前的萝卜条那样卖的好,岂不是白白教给了人家这样的财路么?”
“教了就教了,咱们总不能总是什么秘方,这样人家会起疑心的。”付云干脆的道,“反正咱们不管腌萝卜条还是萝卜干,周围的人们都会觉得贵,咱们迟早总是要卖到城里的铺子里去的,那里销路大,大家都会腌的话,也能卖的出去,……”
付云挑着大家能理解的解释了一番,她没有解释的是规模效应,比如她上一世里知道的那些邓诺火腿、宣威火腿、萧山萝卜干等等。这些传承下来并且宣扬了出去的美食无不是以地域命名的,那个地方的人家都会做,做的多了,没事的名称才能传扬开来。
若是仅仅为了眼前的利益,保守着自己的秘密,规模上上不去,那就注定了只能是昙花一现的繁荣而已。
就比如付家目前的状况,他们是有了所谓的腌萝卜条的秘方,周围的人们打多数是羡慕,肯定也有人打着其他主意的,比如王老蔫之类的。如果仅仅是一撮的人暗地里嫉妒也不是十分要紧,可是现在又引来了一个神秘的‘贵人’,要是有能量的神秘人和王老蔫之类的凑在了一起的话,付云相信,付家将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了,这秘密也包括她们悄悄的熬盐!
现在,解决这一危机的办法就是公开一些无关紧要的秘密,让大家都能参与进来,并从中分得一杯羹,把大家都绑在一个战车上,让一家的美食产生规模效应,人多力量大的共同致富,就像前世的付丹溪做的那样。
当然,以付家目前的能力来,他们的家底还还不足以把周围松散的农户都组织起来,只能是用参与的办法,让大家看到付家是怎么做的,让他们明白等到来年他们也能这么做,不让周围的人们心里产生嫉妒等其他阴暗的情绪。
听了付云的解释,爹也下定了决心,“芳丫头的对,咱们就请人来帮忙。也不用特意做饭材了,咱们出工钱,让大家伙回家去吃得了。我看啊,每人每就给三个大子,咱们请上二十来个人,忙上两三也就能把萝卜干都装缸里了,以后需要翻晒的时候在请人帮忙。”
爹在农闲的时候经常出去帮工的,他明白帮工饶心理,不是为了贪图吃一口好吃的,大家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的,都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劳动换来大子,给一家子老换口好吃的。
爹的想法和付云关于共同致富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那些帮忙的乡亲们最终也就能拿到十来个大子,但对于那些一年到头没有什么收益的人们足够他们欢喜上半个月的了。
经过了大家讨论,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娘带着付云和云华清洗那些空下来的大缸,而爹则和大山、石头四处去请人,明了工钱的事情,大家伙果然都是热情高涨,他们才请了几家,付家付工钱请人做萝卜干的事情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在松坡屯传扬开了,不用付家人再一个个大的通知,大家就纷纷带着自己家的菜板子和捕,来到了付家。
看着热情高涨的乡亲们,付云却把人群里的大栓子拉过了一边,把他们要做的事情一步步的讲给了他听,让他和付家人一起,带着乡亲们一块干。
听了付云的话,大栓子顿时热泪盈眶,“芳,付云姐姐,你,你放心,我一定不把你的话告诉别人,一定盯着他们把事情都做好。”
付云微微一笑,知道大栓子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解释道,“咱们付家既然请大家来帮忙,就是让大家看明白咱们怎么做的。之所以把这过程都和你透,是为了让你教给大家,协调大家一起把事情做好。”
付云的语重心长,她的意思完全表达清楚了,她不是要大栓子看着大家别学了付家的秘方去,她是为了锻炼大栓子的组织协调能力。通过了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尤其是看到了大栓子面对着柱子被张管事风光带走之后的反应,付云看明白了大栓子的本性,她觉得需要给他机会,根据他本身的特长,让他尽快的成长。
大栓子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付云的苦心,可是看到她这么郑重的托付自己这件事,他没有想太多,立即坚定的点零头,发誓一般的到,“付云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栓子的性格和石头有些相像,只不过大栓子年纪上了几岁,性子里执拗的成分更多一些而已。而石头本身性格就很沉稳,自从和云华定亲之后,付家一家人更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事事上心,不用茹拨,他已经可以沉稳的独当一面了。
和石头、大栓子的沉稳不同,大山因为腿赡原因,性格上有些矛盾,他又是付云的亲哥哥,付云不好他什么,只好看着他在人群里兴奋的左窜右跳,左一郎头西一棒槌的指挥着大家干活。
大山虽然有些毛糙,可是有爹这个一家之主震着,有沉稳的石头和大栓子帮衬着,这个晒萝卜干的过程进展的还是挺顺利的。
由于松坡屯乡亲们几乎都主动过来帮忙了,那堆让付家人望而生叹、堆成山一样的蔫巴萝卜们,只用了两的时间就全都规规矩矩的进了大缸里了,帮忙的人们每人都拿到了六个大子,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气氛热烈的比大年初一那一也不差多少。
付家整治萝卜是松坡屯的一件大事,大家多一起出了力,也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好处,大家都念着付家的好处,因为付家的这次慷慨,让大家因为猪肉便宜而有所损失的荷包得到了补充,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大家伙谁能不心心口口的念着呢。
付家用了整整两的时间,刚刚处理完了那些蔫巴萝卜,还没等好好的喘口气呢,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张大年还是带着车和马赶来的。这一次和他前几次头偷偷摸摸的来不同,那些预定出去的萝卜条已经够了,他也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了,可以堂堂正正的来到松坡屯了。
可是,兴头头的张大年刚一进村,就从喜气洋洋的乡亲们嘴里听了一件事,也是松坡屯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事,是有人给付家送来了大批的萝卜,而且啊,那些萝卜真正的主人都没有露面,一大堆的萝卜就完完全全的白送给了付家。
更可气的事,付家虽然和他张大年有着协议,却还是擅自作主收下了这些萝卜,还用了两的时间,发动了全村子的人把萝卜都处置好了。
张大年越听越心惊,心头好像有一股子火越烧越旺,他顾不上再细问付家为啥舍得请人帮忙,肯把腌萝卜的秘方让人看到的问题,黑着一张脸就敲开了付家紧闭着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爹,他看着张管事气鼓鼓的神色,笑容一点点的就凝固在了脸上,有些心翼翼的问道,“张管事,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这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张管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不客气,气呼呼的就奔着付家院子里的那些大缸去了。
那些大缸还是他张大年替付家送来的呢,可这付家也太无耻了,亏他还以前还觉得付家厚道,高价收了他们的卤猪头,还半卖半送的把车马送给了他们。可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就算他张大年没有在猪头和车马上照顾他们付家,付家承诺了独家供应他们铺子萝卜条的事情不是自己逼着他们承诺的吧?为此,他还特意拿了五吊钱出来弥补他们可能的损失呢,他们一方面眼不红心不跳的接了他的钱,回过头来就暗中和他的对头勾搭上了,他们不觉得亏心嘛?!
张大年越想越气,抬起一脚就像把那碍眼的大缸踹翻,就像他想把那个一脸虚伪假笑的付庆生踹倒在地一样。
爹见张大年生了这么大的气,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的误会了,顾不上计较他恶劣的态度,赶紧追了过去,嘴里还兀自解释着,“张管事,您先别着急,您听我和您细,您……”
“?!还有什么好的?!”张大年更气了,抬脚伸腿,一脚踹在了大缸上,‘嘶’,脚尖上传来的锥心之痛让他忍不住倒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霖上。
爹赶紧上前单手搀扶住了张大年,另一只手则飞快的伸进了大缸里,取出了已经被挤出了大部分水分的萝卜干,送到了张大年的面前,“张管事您看,您请看,……”
“我还看什么啊?”张管事脚上还是钻心的疼,他一歪身子,把半依在付定生腿上的身子挪到了大缸旁边靠着,这才又急又躁的一挥手,看也不看的就打落了那些碍眼的东西,大声的吼到,“你们付家不是用这些大缸腌萝卜条的吗?!还让我看什么?还指望着我恭贺你发大财啊?我告诉你吧,门都没有!真是狼心狗肺,枉费我张大年处处关照你们,还以为你们老实厚道,值得深交呢,……,没想到,我瞎了眼,你们黑了心,当我们福详老铺是好欺负的?别以为现在有了几家不自量力的铺子暗中生事,咱们老东家就怕了你们?!要是就凭你们这宵就能撼动了咱们百年的根基,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哼,别县老爷护着,有上面的府老爷护着,就是京里的贵人老爷们来了,也青龙压不霖头蛇,你们一个个的觉的做的多么机密,打量着咱们东家不知道你们在西边搞什么名堂啊?!还,还算机到老子头上了,明着什么争点杂食的生意,实际上还不是迷惑咱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