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腹抚上一片白嫩中刺目的指痕,魏贤青睁开水雾氤氲婉转风流的眼,嘤咛一声坐起身来。
她松松垮垮套着件温惟良的白衬衫,几粒纽扣欲拒还迎地散开,露出一截隐隐的黑色细带,凌乱的长发风情万种地披散在脑后,懒懒垂下半遮住细细软软的腰。
温惟良凉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红 hng的左颊,说怎么回事。
魏贤青软软环住他精实的腰,一头散下的长发柔顺地铺在他的身上,氤氲着柑橘调的淡淡香气,温温顺顺乖乖巧巧的模样,像一只驯化的猫。
她闷闷地半遮住微微肿着的左颊,撅起红唇楚楚动人的模样,“还不是因为你的臭女人。”
温惟良闲闲把玩着她长长的发,棱角分明的侧脸神色不明,“竟还有人能欺负到我的小阿青。”
她拧了拧细细的眉,一副委委屈屈娇娇俏俏的模样,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眸撒娇,“惟良哥哥有了别的女人都不疼我了。”
许久未曾听见这熟悉的称呼,他淡漠的眉眼间出现了小小的裂隙,记忆里那个温婉秀气的小姑娘很恬静地朝他一笑,从此再难忘怀。
他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她,他于风月之事向来温存,今日却是出奇地粗ba,近乎狂躁地si 咬她唇齿间的甜蜜。
她有些受不住,仰起酡红的小脸挣扎着往后退。他却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脑袋,再度覆上她温热的唇。
她闭上眼,掩去了眼底的嘲讽。陈宛还真是有本事,竟能让温惟良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记挂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她在温惟良身边,也听到了不少陈宛的风声。陈宛嫁到香 gang后和温惟良之间依旧牵牵绊绊,大有旧情难忘之意。
陈宛不愧是陈尚古的女儿,手腕够高明,在两个优秀的男人间尚且能够从容周旋。
想她当年多傻多天真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斗过陈宛。
太多的情绪翻滚着涌上心头,这些年她从不轻易触碰血肉模糊的往事,溃烂的伤口常年不能愈合,历久弥新,腐蚀着她的纯真她的良善。
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腐朽的岁月中渐渐模糊了身影,皮囊犹在,心却已不再。
一嗔一笑,逢场作戏罢了。
也唯有和程程在一处时,她才会找回昔日薄薄几缕真情。大多数时候,她都戴着坚不可摧的面具,不曾轻易摘下。
日子久了,面具与血肉渐渐模糊不清,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
或许,这吃人的世俗到底容不下那个无拘无束活泼明媚的小姑娘,若是要生存下去,惟有戴上厚厚一层面具,做那凌厉妩媚的青爷。
她安静地蜷缩在温惟良怀里,卸下妆容的脸蛋不若平日里妩媚生动,反倒是清水芙蓉般纯良。
二十出头的姑娘,风华正茂,不施粉黛也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黑暗中烟头忽明忽暗地摇曳着微亮的风姿,烟雾缭绕,温惟良棱角分明的轮廓也随着灯火摇曳而忽明忽暗,,斑驳陆离恍若黑白映像的名画。
都说美人在皮也在骨,他骨相也是极好的,五官鬼斧神工般锋利,眼窝深邃,男人味很浓,于岁月的沉淀中非但没有流逝,反而愈发醇香凛冽。
他的唇很薄,欢场的男子薄唇大多薄情薄幸。
若说他薄情,他对陈宛可是长情得很,当年若不是陈宛更中意那 xiang
港人,他多半就已经娶了她。
可他分明也是个寡情薄意的男人,折在他手中的花骨朵不胜其数。
她跟他五年,几乎见识过他的每一面,温 存的淡漠的狠厉的寡情的,却始终窥不透他最真实的模样。
这男人极擅伪饰,道行颇深的老狐狸,很会把握人心。
当年她辗转流落风月场,他救她于水深火热中,为她免去了受人凌 ru的命运。
他把她交给程程,给了她在他身边生存的本领,把她从一个不谙世事、娇娇气气的官小 姐,变成现在这个心思缜密、妩 媚凌厉的模样。
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外人眼中的多年专宠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他最得意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有要报的仇家,他又恰好与那人有利益冲突,势均力敌。
救下她不过是件不痛不痒的小事,扶植她不过是为了扳倒那人。
他知她心中恨极那人,而仇恨无疑是最强有力的催化剂,能激发出一个人最彻底最原始的能力。
她是他最锋利的一柄匕首,为他不动声色地铲平道路,任她两手血 腥,他却自始至终干净如初。
而这枚棋子、这柄匕首一旦有脱离既定轨迹的趋势,或是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那么这份宠爱便是一文不值。
缱绻年华便是他给她的警告,他是要让她明白,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给她的那些殊荣与利益,也可以给别的女人。
她红红的唇划开一道讽刺的弧度,他到底还是不信她。
其实她所求不过是报却家门之仇,权势与荣华富贵从不是她要的。
那日程程问她,跟温惟良的这五年,可曾有动过一丝真心。
她那时怔了怔,半晌才淡淡地说有过。
她也是个寻常女子,面对温惟良这般优秀的男人,说不动心是假的。
他的模样早已刻在心上,甚至早在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就已模模糊糊植入骨血,怕是此生再难相忘。
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些温柔缱绻的岁月是逢场作戏,还是情难自禁。
可就像程程告诫她的那样,有些男人是不能去爱的。聪明的女人不会去爱凉薄的权贵,她们只会死死盯着权贵手中的钱和权。
她庆幸在情根尚浅的时候就决绝地连根拔起,不留分毫余地。
温惟良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爱呢,他狠厉冷情,身边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爱上他远比凌迟来得更痛楚。
她向往的是江南小镇干净自由的生活,热切追逐风花雪月的浪漫,细细品味柴米油盐的滋味,寻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执手共看岁月静好。
她犹记幼时曾去过阿婆的故居,烟雨朦胧的南浔古镇,青砖白瓦的江南街道,似画中神女隔桥瞭望的飘飘渺渺。
钟灵毓秀的江南女子在溪边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温润如玉的男子含笑凝望,深情款款。
哪似京城,纸醉金迷,名利喧嚣,人心难测。
她倦意恹恹地阖眸,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
她实在是倦透了在他身边这样的生活,与权贵周旋,与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轮番过招,钩心斗角、算计人心,争的无非就是权势与男人。
这世上金钱与权势可以买到的,温惟良都能够给她。可唯独她想要的,温惟良偏偏给不起。
温热的唇被一片冰冰凉凉堵住,他身上淡淡的柑橘调点缀着大胆的粉红胡椒,像是情 人间神魂颠倒的暗语邀约。
他习惯用gui的guily,一如他追寻刺 激的享乐主义。guily以华丽的东方花香调开场,铺陈开内心深处的yu 望。
浓烈的花香散去后,薰衣草淡淡的草本清香萦绕着豆蔻香调的yu 惑,带着惊喜的刺 激扑鼻而来,生动,明媚。
她最爱闻他身上guily的后调,广藿香混和着雪松与檀香木,在琥珀的点缀之下散发着带有挑u的深沉阳刚之气,最为迷人。
他用力地咬她柔软的唇,仿佛是在惩罚她的不专注。她糯糯地偏过头半推他说别闹,他扳正她不听话的小脑袋,眸子潋滟深不见底,“在想什么。”
她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轻启,“想你。”
他轻笑,沉沉眸子慢慢氤氲起温柔之色,刮了刮她红润的唇,“这张小嘴专会哄人,想我什么,嗯?”
许是那微微上扬的低沉尾音太过性 感,又或许是因为他眸中蛊惑般的温柔,她微微失神,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想你身上的香味。”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懊恼地别过脸。这男人真是天生的演员,蛊惑着让人跳进他编织的戏中,在深情的错觉里沉沦。
他修长的指陷入她长长的发,薄薄的唇暧昧地贴着她白嫩的耳垂,“和你的guily ense是同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