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饿了,并主动要请我吃饭。我也不客气,吃饭间,我才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
“我不是亲生的!现在的爸妈应该算养父养母”她幽幽道,但似乎看不出她的忧伤,她抬头缕了一下散落的头发,看了惊讶的我一样,继续道“我爸爸把我弄丢了!我没有家好多年了!准确的说,我没有家的感觉”
我夹到嘴边的菜忘记了吞咽,像听别人的离奇故事一样,看了看眼前这个文静而秀气的女孩,她的素养她的天然自带的柔情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故事中的,但她微红的眼睛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
在她的模糊记忆力,她的家一年四季都是花花草草的,现在想想应该属于江南水乡,父亲母亲都是老师,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母亲带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学习舞蹈,舞蹈老师看看说她手臂长体型条件不错是个好的苗子,她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挺淘!
七八岁的时候和父亲回老家,有一次去赶集,弟弟太淘,见什么要什么,都走了好远了,他一直哭要看上的一架五彩斑斓的风车,其实我也看上了,但我不说。爸爸拧不过就把我放在一个卖东西的商店里叮咛一声就带着弟弟去买风车了,爸爸带弟弟走了以后我才后悔说我也想要,后来我想我去的话爸爸也就会给我买,所以我就追他们去了
“我没找见爸爸和弟弟,他们也没有找到我!”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不知道这一幕在她的脑海里回忆了多少次,我递她一块纸巾,她轻轻沾了一下眼角
“后来碰见了人贩子,他说看见我爸爸和弟弟带我去我们走了好久、好远,我知道她是坏人的时候就哭,她就抽我嘴巴然后我就到了现在这个家!”我听到抽嘴巴的时候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眼前仿佛浮现那一双无助的眼神,她看了看我红红的眼睛突然泪中含笑,喝了一口水继续讲道“你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不?我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才感觉到那种久违的感觉!”
“什么时候?”我惊讶道
“就在勾起你手指的时候!”她微笑了一下“我的记忆里,家的感觉就是家里的花花草草,一年四季都是!还有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我勾着爸爸妈妈的手指的时候很安全,很温馨!”
我的眼泪已经开始止不住了,感觉我的泪腺比她还浅,她扭头腼腆的给我用手背摸了一下眼泪,别人都怀疑是她在安慰我,我知道她是已经哭得没泪可流了。
“家里条件挺好的,现在父母原来是煤矿的工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我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其实继父继母对我挺好的,很疼我!后来,我来了二年,她们又有了一个,就是我现在的弟弟!我已经很懂事了,自我来到这个家,很小心的活着!懂事,听话、学习好,一家人也是很是温馨,尤其弟弟和我很亲!直到我初中毕业”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心思重重的状态,我不知道她这么小的年龄发生了什么,但我很想知道
“我初中毕业那一年,煤矿因为资源枯竭倒闭了,搬家回了妈妈的老家,住到村子里,成了村里的唯一外姓人,天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和村子里人吵架结果都一样,无论有理没理都是受气的结果!爸爸脾气硬,慢慢就开始酗酒,随后和妈妈吵架、摔东西成为常态,我活的更小心了!家里也越来越困难”她想起了什么,眼泪这次再也控制不住,我慌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揽上她的腰,感觉她惊了一下,随后才微微斜靠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
这顿饭吃的很没有心情,看着肩膀上斜依的她,真的有点心酸的感觉,特别是听到她说“活的很小心!”我的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活法,想起我,我父亲脾气就很直,在家说一不二,我从小就怕他,从来不敢顶嘴,家里见到父亲就像老鼠见猫一点不夸张,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小心却没有小心活着的感触!但她的语气就是给我一种无助永远无法融入的感觉,家里始终带着一种漂泊的感觉那是怎么一种感受?她讲了很久,已经真的累了,能感觉到她急促呼吸喷薄到我脖子上的热流。
“饭菜凉了!热一下吃一点吧?”我小心的质询道,她摇了摇头
“不吃了,我靠一会儿!”她蚊语道,再也不刚强,柔情如水,我却不知所措,我只能定定的坐着,不想扰了她的不可多得的安静。
饭菜未动却惹得伊人哭,我们在一片疑惑的眼神中逃离了饭馆,好在人不是很多也不是熟人。她已经习惯牵我的手指,这是我目前唯一能给她的一份慰藉。坐上回程的班车,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一直拖着我走到车厢的最后一排,车厢里没有几个人。
第一次和她坐的这么近,她抱着我的手臂,很紧很用力,我却感受到了一份安全。短短一下午我的情绪可谓一波三折,不是亲身经历,却似亲历,我无法将她的经历和操场樱花树下那个清清爽爽,文静中带着一丝调皮的她联系起来,疼爱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无论多难,只因我有幸遇上。
“你吃点东西?刚才你一点没吃!”我翻看着购物袋里的食品,给她拿了一包小面包撕开放到她嘴边,她抬眼瞥了我一眼,微唇轻启咬了一半,我疑惑的看了看她,另一半我吃了,她把我胳膊使劲楼了一把,人说相爱的人一个眼神一个神情都是最深情的交流,我信了!谈情说爱方面我就是一个标准的白板,但我有悟性!这是我当时给自己的最准确定义。
“咦!你买这个干什么?”我购物袋里翻出一包小号婴儿专用纸尿裤不解问道
“你管!别乱看”她怕我翻看购物袋下面的东西,打了一下我的手,语气很低却很坚决
外面树影一排一排向后面倒去,我似乎明白什么却有更多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