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视野很好，晚上亮灯的话，能看清整个自习室。”吴征望了望楼梯间四周，总结道。

    “是的。”

    “我一直有个疑问，学校这么多楼，你为什么永远只去一间教室？”

    “原因很多。这里是走廊尽头，比较安静。嗯……离饮品店、贩卖机、洗手间、讨论区都不远。”黎与姚努力唤醒尘封中的记忆：“还有就是，我一直在这里，谁都能找到我。”

    默许般地点了点头。

    “你呢？师兄，为什么从不换教室？”扬起眉梢，总得反客为主下。

    “因为你在这里。”吴征停顿了下：“而且，如有你有需要，我希望你能立刻找到我。”

    “呃……”黎与姚不是很明白。是说这个学校只认识自己，所以想和她结伴？还是，因为是自己师兄，希望能照顾自己？“那个，楼梯间人比较少，方便说话哈。”

    “确实。”吴征放开了嗓音，挺了挺脊背，似乎是要让声音更好地释放，接着说道：“以前在这上学习，都没怎么和你聊过天。”

    “休息时间对不上。”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回忆中的场景，还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对话。

    “以后都补上吧。”吴征双手拄着窗台，回头看向黎与姚。阳光直射进窗户，将他的身形化作剪影。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见到微风抚弄着他的发梢。

    吴征他们刚刚离开一会儿，林河山走进了同一个楼梯间，他还有下半堂课，需要醒醒脑子，打起精神。于是将所有窗户打开透气。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教室，每次他冷落黎与姚的时候，就会站在这，忐忑地张望着那扇窗。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她，只是她坐的位置太靠近走廊，东西摆得又多，挪到里面些，勉强能露出半个身影。

    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到她的水杯。他看到最多的是吴征背影。宽阔而笔挺，可能是因为腿太长，窝在桌子下面不舒服。总有一条腿紧贴着桌子，放在外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从不翘二郎腿，也不抓耳挠腮，抠手指、抖腿之类的就更没有了。教科书一般标志地端坐着。林河山看到他便会下意识地直直自己的腰背。

    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悔恨的心情也一并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加了滤镜般，柔和了起来。那些神伤或是黯淡的过往，也应青春浮躁地退去而变得明媚了些。看着讲台下一张张懵懂的面庞，才惊觉自己不久前也曾是其中的一员，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经历着的，永远最痛苦，回忆和未来却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