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恶战后,湖面上碧波微澜,天边白倚天,相映成趣。玄武怕惊煞行人,急急隐身于锦盒之中。
水上太平,水下却暗涌异动,此河为洛河,由修炼了几千年的河伯掌管。
“狮王鱼娘,何事哭哭啼啼,适才湖中鱼虾异动喧嚣,打扰我的黄粱美梦,如今你又悲悲戚戚,弄的我心神不灵!是何缘故?”水下五百米处,一条体长丈余的鱼精名为斗罗狮王鱼,正在向统管湖泊的河伯诉苦。
“打扰上仙静修,实在情非得已,万请恕罪,上仙有所不知,我方才正与我的情郎海克螃蟹嬉戏游泳,谁知水里不知何时来了似龟非龟,似蛇非蛇的怪物不仅兴风作浪惊扰了上仙清修,还抓走了我的意中人,我见那怪物体貌凶恶,自敢斗不过它,只好等它上岸后偷偷跟踪它,谁知道那怪物性情暴躁至极,无缘无故一脚踩死了我的情郎。上仙你可要给小妖做主啊!呜呜呜……
河伯本是人鱼中的美男鱼,前世本是一条罕见的蛟龙名字叫应龙,而应龙一千年才成年,而且身有双翅,有聚水之能,勇猛异常。那河伯银发三尺,眼睛彩色斑斓,身长三丈,身形伟岸,容颜倜傥。他十分同情斗罗狮子鱼的遭遇,他说道:“如今你蒙受丧偶之痛,我作为掌管水泊的神仙,岂有不管之理。待我上岸为汝报仇雪恨,吾平生最恨棒打鸳鸯散!”
河伯上岸后看见一对年轻男女正在烧烤鱼虾蚌贝,心中不禁怒火冲天,心道:“可恶,欺我太甚!等我收拾完那鬼怪再来计较。于是心生一计,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孱弱的浣衣女子,突然扑通一声跳入河里,大声呼喊救命。
谢玉和婉凤公主正在大块朵颐,小鱼小虾吃的正香,朝河中看时,那浣衣女只见头和脖子在河水中浮动,身体在水中扑腾扑腾的挣扎,情急之下取九方九圆玉玲珑,念动口诀御动灵兽,好神兽威风凛凛,嘶嘶鸣叫,如闪电如疾风双爪一探,入河相救。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是积善行德的好事,可玄武道行尚浅,未能识破此女为河伯所变,正呲牙咧嘴高兴时,那河伯现了真身,斗大的拳头打的玄武眼冒金星,痛不可当。
谢玉他们何尝见过这等场面,惊的手足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近不了水面,这里距离太远,情急之下,眉头一蹙,对玄武大声说道:“玄武兄快点隐藏于龟甲之中!”玄武机灵,收了首尾,周身全是坚硬如铁的龟甲,那河伯不知好歹,几拳下去,未伤的分毫,反而拳头被反噬得又红又肿,眼见无计可施,大声令道:”小的们,取我披挂来。”这时候,众虾兵蟹将抬着一根红樱寒铁霸王枪浮于河面,河伯横枪于手,更添几分孽气。
婉凤公主也是急得香汗淋漓,急道:“有御动其余三兽的口诀没有?”
谢玉急忙左印,右手剑决,念道:“天之四灵,以正四方,所向无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毫无反应,这三神兽也真是的,莫非此刻正在酣睡,见同类蒙难也不相救,真是人有情,兽无义,急死人了!谢玉不忍玄武受其害,而且也是因为自己的善心才身陷险恶,谢玉急中生智,在河边用大石头用尽洪荒之力掷那河伯,那河伯把一柄霸王枪舞的虎虎生风,那些石块被击得粉碎。谢玉更加急躁,石子如蝗飞向河伯。
婉凤公主双手合十,除了虔诚祈祷,别无他法。正苦恼时,只见一个樵夫担着柴,念着诗歌:“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四大神兽现神通!”
只见危急关头,其余三只神兽锦盒之中跳将出来,那青龙张牙探爪,那白虎峥嵘猛烈,那朱雀唳声骇人。三大神兽各显神通,救驾的救驾,其余的怒眉攒目,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剥了河伯。
那玄武见众神来救,现了原形,乘机从河伯身下逃脱,祭出了龟冥玄功,那些虾兵蟹将不知好歹,举刀叉棒戟来架,那玄功是一种至阳至刚的罡气,绵绵不绝,摧枯拉朽 般将那些虾兵蟹将三魂七魄打散,只剩下残骸尸骨,只唬得鱼虾悚惧,螃蟹水怪忙惊。
河伯也非等闲之辈,舞动霸王枪,密织着一道巨大恢宏的雨阵,以柔克刚,龟冥玄功一遇到雨阵,罡气变遇气凝露,更把那雨阵加强到密不透风。
朱雀突然从上空只扑下去,赤红色的眼睛里射出两道青光,直接朝河伯天灵盖击去。
“那河伯见青光利害,不敢硬碰,一式凌虚飞步躲过一击,那两道青光刚好打在两个蟹将身上,可怜那蟹将来不及躲避就魂归四海,迸裂,肚破肠流。
河伯惊得一身冷汗,叫到:“好险!”于是拿出看家本领锁江寒冰阵来,只见河风四起,一声雷鸣电闪,天边黑翻滚,河水凝珠成冰。
此锁江寒冰阵是根据《封神榜》中“十绝阵”的第四阵演变而来,为袁角所创。此阵非一日功行乃能炼就,名为“寒冰”,实为刀山。内藏玄妙,中有风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块如刀剑。若人、仙入此阵,风雷动处,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齑粉。纵有异术,难免此难。有诗曰“玄功练就号寒冰,一座刀山上下凝;若是神仙逢此阵,连皮带骨尽无凭。”
青龙白虎尚未出手就变成冰龙冻虎,玄武躲在龟壳中瑟瑟发抖,那朱雀本身是火烈鸟凤凰的合体,五行属火,它不惧寒冷翅膀一展,盘旋而上。口吐三味真火,尤为可惜的是它修行不过两三百年,功力尚浅,那火星面对巨大寒冰阵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哎!你们没事吧?要不要帮忙?”那担柴的樵夫在岸边喊道。
“你能帮什么忙啊!快走吧,等下那怪发起疯来,恐怕要了你的性命,老伯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婉凤公主劝道。
“既然眼下凶险万分,为何姑娘你不走,那人掌管三河六界,法力无边,又十分好色,等下他降服了四兽,打死你相公,然后把你掳走当压寨夫人,日夜消遣,等你人老珠黄后,然后咔……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实在可惜。”那樵夫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婉凤公主嚇的花容失色,浑身发颤,支支吾吾道:“……他不是我相公,只是我的朋友,那水上那怪是什么来头,凶猛异常。”
樵夫道:“此人是半妖半仙,名为河伯,有些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我没听错吧。难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看他粗布芒鞋,外貌平平无奇,但刚才那四句诗就暴露了他并非一介樵夫那么简单。”公主来不及细想,不顾娇贵身份,伏地就拜:“如今四神兽蒙难,我朋友谢公子有重任在身,需要四神兽鼎力相助,乞望高人怜悯垂救。”
“姑娘赤忱一片,难能可贵,不过老夫有三不救,实在不能坏了规矩。”那樵夫捋了捋胡须。
“哪三不救?”
“眼下紧急,我就不一一赘述了,除非你们是夫妻情坚,予一人真心,共一人偕老,生则同衾,死亦同穴。我救了才可以编排感人肺腑的故事给我师父听,否则他会怪咎我多管闲事,那是你相公否?”
“嗯!对对对,他是我相公,只不过我们还未成亲,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三书六礼,只是结伴郊游,这神轿就是我夫君为我将来过门精心打造的。”公主情急之下只得编排谎言应付,虽是谎言,可心却希望成真,所以言语甚为恳切。
“好!”那樵夫变化成一个赤发白面黑髯的道士模样来,只见他结光焰火界印,念到:“道法本无多,南辰灌北河,都来三七数,降尽世间魔。起巽风,运坤火,薪火起,屠冰阵,二郎真君快快助我!”
且说玄武,青龙,白虎已经冻得魂不附体,很快就要被耗尽真元。只见此时火光滔天,原来那道士把一旦柴火用道法焚烧,炼就五味真火,瞬间就破了河伯锁江寒冰阵。那河伯见本命阵被击破,哇的吐了一口鲜血,鸣金收兵,慌忙领着众兵将逃命去了。
谢玉在河边不停运功投石,只弄的手臂酸麻,气喘吁吁,加上心系四大神兽安危,更不知如何向黄四娘交待,如果折了神兽,那四娘岂不要杀他偿命。就在危急存亡之际,没想到有高人助阵破了寒冰阵,何止如此,四神兽还顺便烤了火,晾干了翅膀。
谢玉见道人相救,急来答谢。四大神兽跪拜道士后隐入锦盒之中,履践真光,呼吸育清,神元护体,炁自泰然。
婉凤和谢玉双双跪拜答谢,谢玉感激到道:“前辈道术精奇,顷刻之间便破了那厮的阵法,实在绝妙至极,前辈降妖除魔,匡扶正义,后生感激不尽,大恩大德,莫齿难忘。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修炼之士卫道,原本就是分内之事。”那道士谦逊道。
婉凤公主又大大夸赞其本领高强,如何如何仙法奇妙,不料那道士正色道:“今日之事,甚为玄乎,如果今天我不是化作樵夫担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我半步金丹修士的道法不可能是那河伯的对手,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机缘巧合之下,居然破了他那凌厉无比的锁江寒冰阵。”
谢玉作辑道:“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请前辈赐教。”
“小友不必拘礼,请讲。”
“那厮是何方神圣,我们好心救他,他却打我神兽,简直恩将仇报!寡不知耻!”谢玉激愤道。
“关于这件事情嘛,源于一则古老的传说,又要话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了。黄帝之女旱魃与应龙是战胜蚩尤的头功,但旱魃受伤堕落成旱魔,应龙也折了双翅,坠落到南方的山泽之中,从此南方多雨。
到了大洪水时代,大禹率领众神与人类治水,特邀请蛰伏的应龙出山。大禹的父亲鲧曾用建大坝的方式治水,结果大坝塌了,殃民无数,被尧杀了。这回大禹治水用疏导的方式,广开水道。应龙那时好像就被叫做河伯了,这次治水当然又成了主力,还献出了自己的宝物——河图,亲自用尾在地上划出江河,引水入海。
或是应龙没有完全按总设计师大禹的图纸施工,开错了一条江,终被大禹给杀了,尸体扔到了江里。尸体入水后变成了美男鱼,这美男鱼就是河伯了。
河伯属下有一条美人鱼名叫洛神,又叫宓妃,她本是伏羲氏的女儿,因为迷恋洛河两岸的优美景色,降临人间。她美貌温柔,多愁善感,又精通音律,有一天她弹起了九音环佩琴,不巧的是那是一首男欢女爱的《凤求凰》,河伯被琴声吸引,化作一条小白龙掳走了洛神,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后两人做了夫妻。
可是呢,这河伯仗着自己神态伟仪,相貌倜傥,四处勾搭良家女子,风流本性难改,洛神呢过得并不开心,整日郁郁寡欢,只得用琴声排遣愁苦幽怨,直到有一天,后羿偶遇了洛神,知道了她的遭遇,气愤的他冲冠一怒为红颜,把洛神解救出深宫水纬之中。
朝夕相处后,洛神被后羿的男子气概所迷恋,渐渐爱上了他。河伯听说后脑羞成怒,率虾兵蟹将攻打后羿,那河伯怎么会是后羿的对手呢?后羿可是射掉天帝九个太阳的帝尧射师啊,河伯打不过后羿,还被射瞎了一只眼睛。
从此河伯就落下心病,他最恨夺人所爱,棒打鸳鸯了。至于他为什么恩将仇报,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我今天用石头打的是修炼几千年的河伯,哎呀!这下闯祸了,凡人怎么斗得过神仙和妖魔呢?”谢玉担忧道。
“公子不必灰心,我对你有信心,除魔卫道,我们凡人也不遑多让。”婉凤公主安慰道。
“惭愧惭愧,公主当代娇贵,如此深明大义,难得可贵。”谢玉回道。
“你们不是一对?哎呀,你们害死我了。”那道士慌张变回樵夫,并四周张望道。
“谁说不是?”婉凤公主轻轻吻了一下谢玉的脸庞,谢玉猝不及防,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道:“晚辈还未请教高人大名!”
“在下赤松子,是牡丹仙子座下的半步金丹修士,今日是师傅炼丹之日。师父命我于南荒山砍柴,以备开炉之用。不好,天色不早,我得回去复命。”赤松子看了看日头,有些焦虑。
“小友,我看你天赋异禀,资质精良,有仙根和仙缘,只可惜今日时候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以免师父责骂,告辞了。”
谢玉再次作辑道:“晚辈连累前辈不能交差,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神兽能御动这飞天神舆,我这神轿内饰豪华,可容八人,若不嫌弃,晚辈愿意相送到仙府。”
那赤松子心想师牡丹仙子一心想再招揽一个资质非凡的徒弟,以壮大本门实力,也罢,此等佳缘是我赤松子结来的,如此以来,师父必然会教会自己更多的仙法,自己修仙之路更上一层楼,岂不美哉?
于是不再推辞,三人上神轿,四大神兽刚才炼虚合道,已经恢复了八九分。护送救命恩人,心中乐意至极,于是各显神通,往牡丹仙子的洞天福地凌波仙府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