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血河老祖身上的披风纹丝不动,宽大的鲜红色绸布,就像一个罩子,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部分,隔离出这个天地。
“我早就说过,我们的路不一样,你现在,看明白了?”
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着,关于他的记忆,沈尊爆发出独属于神台修士的威势,一字一字缓慢地说着,看起来像一座爆发之前的火山。
“哼哼~哦,你居然没死在雷劫之下,苟延残喘,留下了一条狗命?哈哈!”
看起来,他并没有要出手的意图,反而一会儿冷哼,一会儿大笑,是个极度情绪化的人。
沈尊还是没搞清楚两人的关系,他倒像个前来叙旧的友人,或者是想来帮渡劫的沈逆收尸。说不定,两人还是旧相识。
可惜,这样危险的关系,必须马上斩断。要是不小心露出破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让他们先走。我们之间的事,今天也做个了结吧。”
沈尊指着身边一老一少,语气生硬,似乎已经跟血河老祖完全划开界限。
闻言师徒两人也不犹豫,拔腿就准备启程,看起来异常小心。
甚至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想远离这是非之地,看得沈尊眼皮直跳,大家毕竟相识一场,不说出力相助,怎么能走得如此果断。
他还完全没有认识到,自身的魔头身份,无形中给人的印象,已经跌破负分。
“道友请留步。我之后会在连寨附近逗留,如何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虽然不容易接受,沈尊也完全能理解二人的行为,出声结个善缘之后,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师徒俩脚下生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放肆狂奔。
于是看向从刚才开始,一直保持沉默的血河老祖,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
“什么时候,你变成一个大善人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怒极反笑,似乎对沈尊的这番言行十分仇视,顿时目露凶光,也不打算多费唇舌。
“不过是走的路不一样罢了,多说无益。”
话才说完,一道半指长血钉,无声出现在沈尊眼前,吓得他赶紧侧身躲开。
沈尊也毫不示弱,挥手打出一道黑光,出手之后,爆发出大片的黑烟,黑烟中浮现出无数张怨毒的鬼脸,直扑向血河老祖,欲要将他啃噬干净。
这是沈逆早就练好的鬼烟,经历雷劫之后,还残留了一丝,隐匿在神元居所,紫府之中,可供如臂指挥。
鬼烟是密炼过的,由生魂加上秽火,以家传的《五色蕴灵烟霞》功法为基础,最终才练成这门凶名赫赫的秘术,一动手就是煞气逼人。
“好胆!”
血河老祖大喝一声,阴鸷的脸上满是狰狞,大股大股的血水,从他的披风底下涌出,使得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细小的血河,在半空中流窜,身形难以捉摸。
大面积的黑烟,于是直冲血河而去,最终将他包裹成一个浓黑的雾球,悬浮在空中。
“不妙!”
沈尊感知到,黑烟进入血水,没激起一丝涟漪,像被隔绝到一个异度空间去了,沈尊无法再控制。
然后便看到吃惊的一幕,本来硕大的雾球,瞬间向内部收缩,鬼烟逐渐殆尽,只剩下血河,还在空中流淌,发出哗哗的响声。
“我就知道,渡劫之后,你果然受了重创。还愚蠢到来顶撞我,既然自寻死路,那你就死吧!”
原来之前,他只是在防守试探而已,现在才是真正的进攻。
他化身之物,看着是血水,一撞到身上,却硬如钢铁,撞得沈尊皮绽骨裂,飞扑出去,惨然倒地。
实在是道基受损,让他不敢全力出手,加上血河老祖也是筑基圆满的修士,手段也很强劲。
“你现在的实力,居然已经弱到这种地步,难怪能说出那样的蠢话来。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爬到我脚边,跪下认我为主,还可以饶你一命!”
血河老祖的声音,从半空中奔腾的血河中传出,浩浩荡荡,仿佛天地大势,冲击在沈尊身上。
只感觉脑袋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闪光,五感都模糊了,这肯定是某种音波功。
沈尊强忍着胸闷恶心,从地上一跃而起,从紫府中取出土地印,挥手御使土石,也凝聚成一条长蛇,飞上半空,硬憾血河。
虽然此刻他心神激荡,下手却不会含糊,石蛇随心意而动,也没有什么章法,就是硬碰硬。
“你竟然真的成神了!?”
见到沈尊手中的土黄色印章,本来淡风气的血河老祖,突然面色大变,惊愕不已,失声喊道。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就惊慌失措,忘记出手抵抗。
血河灵动一卷,反而缠绕住石蛇,含有腐蚀性的血水,瞬间融断蛇身,致使它断成两截,轰然倒地。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了。哼,成神,那我就要屠神!让你的大喜之日,变成你永生难忘的噩梦日,桀桀~”
血河老祖说着说着,居然变态似的兴奋起来,哗的一声,血河隐匿进披风底下,他绕着沈尊转起圈来,一边猖狂地大笑。
他真的好像个不倒翁啊。
没来由地冒出这个想法,沈尊紧紧盯住他的光头,这样就不会丢失目标,被他偷袭了。
哗哗哗~
突然眼前一红,一条血河,出现在沈尊头顶,像一张红绸,飘动着便将四周都笼罩住,他也终于见到了血河老祖的头部以下的身体。
除了脖子跟脑袋,其他地方的皮像是被生剥掉了,露出血淋淋的筋肉,尤其是上面还有鲜血在流淌,触目惊心,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一个疯子!”
沈尊被血河围困在中间,看着他狞笑着,朝自己走来,说不定,他身上的伤,就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个自虐狂。
“说出紫阳洞府下半张地图的下落,指不定,我大发善心,会让你痛快死去,哈哈~”
已成瓮中之鳖的沈尊,听到他的话,嗤之以鼻,如果魔头的话能相信,那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
只能尝试最后一招了,也是他视为底牌之物,刚刚从天道行宫得到的那颗道种。
自从吃下它之后,身体里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迅猛而又充满爆发力,犹如横行天际的雷霆,只是隐藏得非常深,往往如彗星降落,一闪而逝。
“也罢,对于你这一身皮肉,我早就想尝尝了,现在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血河老祖看到鬼烟居然在自己面前发起呆来,更是怒火中烧,但是语气却变得平淡,像是看开了一般,轻描淡写,就是致命一击。
厉喝一声,单手成爪,手掌上血水覆盖,一瞬间便出现在沈尊身边,擒向他最为脆弱的脖颈,只要拧断这个地方,他就没力气反抗了,这是经验之谈。
但沈尊早就做好了准备,剑指虚戳,同时引动体内的雷霆道种真意。然后睁大眼睛,就等着看雷霆劈下。
但预想中撕破空间的雷电,并没有出现,他只感觉指尖传递出一股玄妙之气,然后血河老祖就像被定身了一般,僵硬地停住动作。
沈尊低头看着他尖利的指甲,就停在自己下巴下面,身上惊出一声冷汗,却不敢有动作,疑心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啊~”
然后就看到血河老祖见鬼了一般,恐惧地大叫一声,披风挥舞,腾空而起,飞快地消失在端,还不时回头打望,眼中是浓浓的忌惮。
他这是犯了什么病吗?
沈尊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指惊退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