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玄见黄氏倒地,李护身上血流如注,被众人困在中间,殿内局势已定。待见到悟归三人冲出殿去,当即持剑与寻阳子并肩追了出去。
悟归三人被众侍卫困在核心,且战且走。齐松玄见章乾胳膊伤的重,身手已不灵便,立即持剑进击。寻阳子已从殿内捡得一柄单刀,也上前相帮。悟归见寻阳子又来,破口骂道:“死牛鼻子,我等与你何仇!”双掌带风,向寻阳子攻去。
寻阳子仗刀防住悟归双掌,还口道:“你等泼魔,祸乱人间,如今撞着贫道,还不束手就擒!”二人说话之间,齐松玄已连连得手,章乾身上被刺了数剑,虽然血流不止,却依然大声呼喝,狠打猛斗。
悟归见状,心想:“大王这一着料的错了,我们今天只怕是有死无生了!”
旁边章乾身被数创,已经难以支持,背后章坤正与众侍卫苦战,悟归心下一横,发力将寻阳子逼退两三步,回身一掌托在章坤腰间,尽力一送,将章坤抛了出去。
寻阳子见悟归猛攻之后突然背向自己,破绽毕露,当即跨上两步,照头一刀砍去。章乾见悟归一掌送走章坤,却无法躲开寻阳子这一刀,拼命闪到悟归身后,举刀一格。
铛的一声,双刀相交,章乾再也把握不住,单刀脱手,同时肋下剧痛,已被齐松玄长剑穿过。
章坤被悟归一掌抛出数丈之外,双脚落地立即纵跃上房,回头一看,悟归被围在齐松玄和寻阳子等众人围在中间,喊道:“二哥!”悟归见章坤跃上屋顶,众侍卫之中没有轻功高明之人追赶,脱身已经不难,立即一把抓起章乾手中单刀,荡开对手刀剑,朝章坤吼道:“快走!”章坤见下面侍卫正四处围堵,再不敢停留,向宫外飞奔而去。
章氏兄弟一去一死,只剩悟归一人。寻阳子止住刀兵,向悟归道:“束手受缚,可怜你修行不易,或能免死!”
悟归哈哈大笑:“牛鼻子,你坏我等大事,必有人将你碎尸万段,还有心思理会我的死活!”
齐松玄见他身陷重围依旧如此嚣张,不由得不怒,喝道:“不知死的泼物!”挺剑上前直刺,与悟归单刀相碰,铛的一声,齐松玄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长剑几乎脱手。好在众侍卫见齐松玄向前,立即一齐动手,悟归疲于应付,无暇追击,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刀伤掌击,已经被他杀伤了七八人,好在侍卫人多,一有伤亡立即便有旁人补上接战。
寻阳子在一旁凝神观看悟归与众侍卫相斗,刀法凶狠,掌力沉重,但有时并不理会身后袭来的兵刃,背上被砍了数刀,只是划破衣衫,并不见血。
寻阳子暗暗称奇,趁悟归与身前几人苦斗无暇顾及身后之际,放脱单刀,深吸一口气,双掌猛的向悟归击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悟归背上,本以为这一击定能将其击倒,没想到双掌打在悟归后背,如同打在岩石上一般,那后背浑然不似血肉之躯,只打的悟归一个踉跄。
悟归回身哇的呕出一口鲜血,随即骂道:“妈了个##的贼道士,你偷袭!”舞刀向寻阳子砍去,寻阳子立即抽身避战,躲在几名侍卫身后道:“对付你等妖邪,需用非常手段!”
悟归受这双掌一击,受伤非轻,众侍卫也看出他后背似乎不惧兵刃,都往头脸四肢攻去,苦战良久,终于将其擒获。
众侍卫惧他武艺高强,又恼恨他伤了同伴,先挑了手筋、打断腿骨,再用麻绳紧紧绑缚。
齐松玄等人擒住悟归,见元和不知何时出了大殿,身旁侍卫押着血肉模糊的李护,拖着一条一丈多长、碗口粗细的黄花大蛇。
齐松玄上前指着大蛇道:“陛下,这,这。”惊讶之下,竟令沙场宿将说不出话来。元和脸色铁青,心中惊讶悚惧一点也不比齐松玄少,只是身为一国之君,又在众多臣下面前,如何能够失态,强自镇定,说道:“我指挥众人擒住李护,再看地上的妇人时竟不是人形,而是这条大蛇!国师,你看这。。。”话没说完,便听到身旁的侍卫们一齐发喊,原来那章乾的尸身竟也不是人形,而是一头獐鹿。
寻阳子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几道符箓,贴在悟归与李护的前胸后背,封住二人的法力。李护只剩了半口气,已经无法言语,悟归却是怒目圆睁,高声喝骂,却也不骂旁人,只骂寻阳子下流无耻之类,出言粗鄙,嗓门响亮。寻阳子也不去理会,只向元和道:“陛下,这几个都是妖怪变化人形,幸好及时看出破绽,绝了后患!不过妖孽狡诈,还得妥善看押才是。”
元和心道:“哼,乌鸡国人果然是与妖孽为伍。”心下厌恶,又悲愤汪宗贤惨死,当即便要将悟归李护二人凌迟处死,以报太傅之仇。齐松玄道:“陛下,这几人身手不凡,来我国必有重大阴谋,不如暂且看押,审个水落石出。”
元和心觉有理,只得恨恨的道:“就让他俩再多活些日子!”随即传令,将悟归李护二人,关入城内地牢,派人仔细看管,严加审讯,又命画出章坤形貌图影,只说是乌鸡国奸细,全城搜捕,同时严令宫内一干人等不得将今日之事泄露一句。
检视诸人,汪宗贤护主捐躯,按礼厚葬。齐松玄伤在左臂,御前侍卫阵亡一十五人,更有十几人带伤。元和下旨,阵亡者厚恤其家属,受伤者由太医院救治。
危机已过,寻阳子暗自吐纳,理顺胸中紊乱的真气,便替齐松玄裹伤。适才齐松玄左臂被李护抓伤,紧急关头,与对手奋力相斗还不觉得怎样,此刻却感觉伤口如火炙般疼痛,幸好伤口不深,寻阳子丹药又灵验,包扎之后疼痛大减。
数日之间,齐松玄新伤便已痊愈,这几天里,城内城外再也搜不到章坤半点消息,逃出宫中之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经此一事,元和下令对都城内外严格排查,务必将乌鸡国安插在本国细作连根拔起。齐松玄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亲自审讯悟归李护二人,严刑拷打之下悟归终于开口。
原来数月前益阳关一役,毕洪败退,心有不甘,但短时间内兵力不足,再度进攻胜算不大。因此派他们五人来宝象国做个内应,战事一起,若被委以重任,便可里应外合攻破城关,那是最好,如果留在都城,就找机会杀了皇帝大臣等人,乱其军心。至于问到他们从何而来,只说受乌鸡国礼遇,为其效力,但他们的同伴、洞府等事却抵死不说。齐松玄心知他们决不愿出卖同类,心中愤愤却也无可奈何。
经过一个月的部署调度,城门外,望着最后一批辎重缓缓离去,齐松玄心里稍许安稳了些。大军早已开拔,粮草辎重也陆续送达,身为主帅,明日便要辞别皇帝,驰往边关。
一个月前,从悟归口中得知毕洪败退后仍在纠集兵马,企图再攻益阳关。军情事大,齐松玄立即上报皇帝,从都城抽调兵力粮草补充益阳关的防御。但章坤逃走,乌鸡国必然知道图谋不成,到时候是进攻城北的益阳关还是城西的平金隘口谁也不敢确定。但平金隘口以西乃是平顶山脉,山势险峻,道路崎岖,大军行动不便,平金隘口又是倚山势所建,易守难攻,这一点乌鸡国人也是深知,从开战至今,从未进攻过此地。因此齐松玄从都城抽调的大部分兵马都派往了益阳关,只派少许人马增守平金隘口,备齐滚石檑木以防乌鸡国偷袭。
齐松玄本来料想毕洪败退后,最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再次集结足够的兵力,但从悟归口中得到的讯息来看,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不是因为元清、李可山等大将阵亡,朝堂上没有能够统帅全局之人,齐松玄早就身在边关了。
入夜,月华如水,齐松玄在府中设宴款待寻阳子师徒。二人虽然相识不久,但皇宫一战二人相互扶持,寻阳子更是两次为齐松玄治伤,早已结为好友。今日宴席,一来感谢寻阳子救治之恩,二来乃是与好友告别。
酒宴正酣,忽的远处隐隐有喊声传来,渐渐地越来越清晰,齐松玄心中一紧,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直窜脑门,立即派人前去查看。
人去未回,声音却越发的嘈杂响亮,喝骂、哭喊之中夹杂着金属的撞击声等乱作一团。
齐松玄顾不得宾客在旁,跃上房顶察看,只见城南方向火光冲天,心下自思:“莫不是有敌军攻城!”这念头一起,冷汗瞬时遍体。连日来,齐松玄把都城中的精锐大部分都调往边关了,城内甚是空虚,若是此时敌军大举进犯都城,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齐松玄来不及细想,跃下房来对寻阳子道:“南城火起,怕有敌情,请国师立即进宫面圣,调羽林军守卫皇宫!”又派家将持齐松玄军令调城防营大队人马增援南城。寻阳子闻言,跟齐松玄匆匆一别,带着两个徒弟往皇宫去了。
齐松玄绰枪上马,带一干家将侍卫径往南门而去。行至半路,正碰上刚才派出的探报,气喘不定的道:“敌军,敌军攻城!”
待到南门边一看,城门口里大火冲天,箭矢带火不住的射进城来,城边的房屋许多被火箭引燃,光芒照人,而门内侧将军正帅百余名军士堵住几十人苦战,更不时的有人从城外冲上城墙与守军混战。
齐松玄见乌鸡国士兵凶悍异常,刀剑袭身也不管不顾的冲杀,因此己方人数虽多,却只拼了个旗鼓相当。城外还不知有多少敌军,若是被大队人马攻进城内可就大祸临头了!
因此立即吩咐手下几人,竖旗、擂鼓、造势,自己则挺枪跃马带队向敌军冲去。
将军英雄,枪法了得,纵马疾冲之下便将敌军队伍打乱。宋忠等众人已经苦战良久,看到齐松玄带人来援,大为振奋,拼力搏杀。又多亏城门口火势猛烈,城外之人一时间冲不进来,齐、宋等人渐渐占住上风。但城墙上守军形势却甚是严峻,不时的有敌兵突破守军防线,从城墙上冲下来,但也不来城门口援助而是往城内奔去。
宋忠用力将刀从一人的胸腔里拔出来,对不远处的齐松玄大声道:“大将军,有人闯入城中,往地牢方向去了!”
齐松玄见到敌军攻城的那一瞬便知上了悟归的当,把满城精锐调去了边关,如今导致城内空虚被钻了空子不说竟然还想劫囚!心下更恨!长枪闪烁,如蛇吐信,将围住自己的两人一一刺死,马蹄一纵冲到宋忠身畔道:“宋将军,你带手下人马去地牢截杀,牢内囚犯也一概格杀,免留后患!”
宋忠知道国家战事连年,原本牢狱之中的犯人早就被征调到了战场,现在地牢中监押的都是些乌鸡国被俘的将士和奸细,还有前些日子被自己引入皇宫的两个妖孽!这些人抵死不降,与其被人劫出,还不如趁此时虚弱尽数杀了。又见这时门内敌人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十余人殊死顽抗,于是向齐松玄抱拳行礼,道:“南门就交给大将军了,多加小心!”
言罢,便聚集麾下往地牢赶去。地牢处在城南,与南门相距离没有多远,但宋忠一路上竟撞上五六波赶往地牢的敌兵,似乎这地牢比城门更加要紧一般。也来不及多考虑,仗着人多势众,逢着便杀,只是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免略有阻滞。
虽是一路急奔,也还是迟了一步,地牢中悟归李护等一干囚犯尽数被人救出。前来劫狱的乌鸡国军士勇猛异常,又有一员手持银色双枪的小将,武艺超群,来回冲杀,狱卒守卫哪里还拦得住,死伤惨重。
宋忠带人赶到,正撞上那小将劫出囚犯,当即高声叫道:“大将军有令,贼兵死囚一概格杀!”
言未毕,一道红色焰火升空,爆裂开来。那小将一见,对身边人道:“护好那人,回南门去与先锋汇合。”
说罢,飞身朝宋忠冲去,双枪一左一右,分袭两侧。宋忠见他来的猛恶,身子一避,让开双枪,挥刀便朝那小将肩头砍去。你来我往又斗了三招,那小将便知宋忠有些手段,一时间恐怕拾掇不下,当即深吸一口气,噗的一道烟便往宋忠脸上喷去。那股烟浓黑如墨、腥臭扑鼻,宋忠被这浓烟包裹,周围周围一片漆黑,不能见物,气味更是闻之欲呕,深恐其烟有毒,立即闭气,向一旁跃开,脱离黑烟的笼罩,眼前稍得光明,便见两条银枪向自己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