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桑愣了愣,有些惊讶:“那这爵位还升了啊!
容潜也有些疑惑,按说言季应该是忌惮这两人才是,没想到竟真给二人封了异姓王。
“想必明日谢予安会亲自过来一趟,具体情况明日再议。容潜缓声道。
陆桑桑点点头,刚要起身拿自己的衣服,屋子里忽然一黑,紧接着她便被一个重力扑回了床上,脑袋快撞到墙的时候,一只大手兜在她脑后。
“我说过了,上了我的床就没那么容易下去了!黑暗中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裹着她熟悉的气息。
“你……陆桑桑一时有点儿懵,然后才意识到是容潜吹熄了蜡烛,“你想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男人话音一落,陆桑桑便觉得耳垂被人含了一下,“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陆桑桑:“……
“每回借口来我这儿洗澡,洗完又不好好穿衣服,难道不是想勾引我?容潜说。
不是,你想多了!
陆桑桑推拒着他:“我哪回没好好穿衣服?你少冤枉我。
“撩了火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容潜低哑着嗓音笑道。
“分明就是你自己起了色心,还好意思说我。陆桑桑气急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容潜浑身一颤,而这一拧简直就像是打开了男人狼性的开关一般,黑暗中他目光一沉,准确吻上了女人的唇。
一吻方毕,陆桑桑还没缓过劲儿来,只听他在耳边道:“还说没勾引我,那你刚摸我怎么说?
摸?
陆桑桑这回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是不是对“摸和“掐有什么误会?
——咚,咚咚,咚咚咚!
容潜不理她那些,正要解放天性,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等等,你听,是不是有人敲门?陆桑桑抓住自己快被他薅下去的衣服,忙道。
容潜在她颈侧吻了吻沙哑着声音:“没有,你听错了。
“真的有人,陆桑桑说,“你快去看看。
男人深吸一口气,从那窄的床上下来,抹了一把脸,转身把灯点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我去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打断我的好事。
陆桑桑坐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也起身给自己整理一番跟在他后头。
院门打开,打断容潜好事的狗东西露出真容
——谢予安。
“怎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谢予安一抬头就看见容潜愤怒到咬牙切齿的脸,以及陆桑桑憋笑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往这儿跑,你是何居心?容潜直勾勾盯着他,仿佛能把人盯出个洞来。
谢予安感觉到来自容潜眼神中的不友好,随后仿佛意会过来什么,不禁就得意了起来:“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
说完也不顾他还堵在门口,径直跨进了院子。
“桑桑,给我煮点醒酒汤,今晚在宫宴上喝多了。
“好。陆桑桑应下,却听容潜在后头接道,“给他加点儿耗子药,醒酒快。
陆桑桑:“……
陆桑桑进了厨房,这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屋。
谢予安坐下后撑着胳膊捏着自己的眉心,闭眼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看来是喝了不少。
“被人灌酒了?容潜随手到了被茶推到他面前,也不管这茶是不是已经凉了很久,在这初冬的夜里喝了会不会生病。
谢予安拿起茶杯灌了一口,凉茶冲淡了他嗓子眼儿中些许酒气,这才看向容潜:“毕竟我是言季面前的大红人,大家都想跟我喝一杯。
“这个‘大家’不包括澹台靖和魏蹇吧!容潜说。
谢予安闻言点头轻笑:“那你可说对了。
“靖安军一路打到盛京,是三方合作的结果,可最后却让言季先发制人,独自捞了最大的好处,容潜不疾不徐道,“即便这二位被封了王,恐怕心里也不会舒坦吧!
“不止如此。谢予安说。
容潜:“哦?
谢予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眼中半是清醒半是醉意:“知道我为何这深更半夜喝了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要来这儿?
容潜沉默片刻,扬起了唇角:“你有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要来告知我。
谢予安挑眉:“不错,言季是抬了澹台靖和魏蹇的爵位,不过却削了他们的兵权。
“削了他们兵权?容潜有些意外。
“言季自己就是因为手握重兵才起了事,他最要防的自然是宣州和秦州的兵力了,再加上宣裕侯和魏侯对他的不满,他心知肚明,与其时时防备不如直接断其手脚。
容潜敛了目:“他这想法没错,但未免操之过急。
“我也这么觉得,就像当初元帝对晋阳候那般,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谢予安说。
容潜一惊,抬目看他,眼中带着危险:“你知道?
“我没有证据证明,但我想我猜的没错。谢予安提起茶壶,翻开一只茶杯,给容潜也倒上凉茶,“当初晋阳候失利是元帝自己派了人在其中搞鬼,为的就是打压西南的势力,收回西南兵权。如果西南兵权顺利收回,那么接下去就该是越州、宣州和秦州。
容潜没说话,只仰头灌下了那杯凉茶。
“其实元帝的想法是没有错的,谢予安说,“兵权掌控在诸侯手中的确让为君者难以心安,况且还容易引发内斗,言季就是很好的例子,手中权力越大兵力越强难免就容易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是先皇与言季一般,操之过急,同时也用错了手段。
“这件事,你跟桑桑提过?容潜问,从来都镇定自若的太子殿下,在情敌面前竟生出了几分忐忑。
谢予安摇头:“没有,若我跟她提过,你认为她还会跟在你身边?
“当然,她喜欢我,她不会离开我的。容潜忽然扬声道,仿佛声音大一些就能说服谢予安,抑或是说服自己。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谢予安神情放松,“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应该也是了解她的吧!她爱你,跟她因知道了事情真相而要离开你,这两件事在她眼中是不冲突的。
谢予安顿了顿,神色有几分落寞,声音也低了许多:“就如她理解当年我对陆家遭难无动于衷,但跟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一样。
容潜:“……
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清楚地知道,才一直没有跟她提起过此事。
这个女人太过清醒,不论在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总是能第一时间作出选择。
陆桑桑端着醒酒汤站在外头的走廊上,夜里的寒风吹得院中干枯的柳枝哗啦作响。
谢予安与容潜的对话近在耳畔却又像远在天边,她……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做梦吧!
晋阳候府的覆灭是元帝一手促成的?
这怎么会……
陆家为大顺驻守西南百余年,未敢有半分懈怠,元帝怎么会……
冬夜寒风穿过树梢,跨过院顺着她的衣襟丝丝钻入,刺骨的凉意让她浑身一抖,仿佛才从那噩梦中挣脱。
里头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不管怎么说,削兵权这件事对我们现在来说是好事。谢予安转移话题,不再在陆家这件事上纠缠,“言季将宣裕侯和魏蹇逼迫到如此地步,要么,他们认命,以后安安心心做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爷,要么举兵起事。
“那你觉得他们会如何选择?容潜问。
其实照他对这两人的了解,魏蹇就不用说了,年轻气盛定是受不了这般明申升暗降的对待;可澹台靖,当也是个不甘屈居人下的人,但说他会直接正面与言季作对,似乎也不太可能。
“魏侯自是不肯放兵权的,他要敢把兵权就这么放了,回去他老子非得打断他的腿。谢予安说,“就是这个澹台靖……我摸不准。
“哦?
谢予安:“他对言季要收回兵权这件事没给出任何反应,没有应下,也没说不行。
“箭给他送去了吗?容潜沉思片刻问道。
“送去了,他这个时候应该早看到那支箭了!
“澹台靖此人,我们需要重点提防,容潜眉心微蹙,“此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总觉得他暗地里在计划什么!
扣扣——
陆桑桑深吸一口气在门上敲了两下,不待里头人应声,直接推门进来了。
她除了面上有些苍白,情绪上看不出什么不对,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将托盘放在谢予安面前:“醒酒汤,趁热喝!
“多谢!谢予安捧起碗暖了暖手这才慢慢喝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容潜见她面色苍白,握了握她的手,竟发现这女人的手跟冰块一般凉。
“啊?没事,估计是外头风太大了。陆桑桑不动声色抽回手。
她看着容潜关切的眼神,方才他们的对话又萦绕在耳边,只见她往后退两步,又整了整情绪,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先去睡了,你么也别聊太晚。
谢予安闻言,朝她点头:“你快去休息吧!
陆桑桑颔首离去,容潜看着那被她关起的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