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声音很快停止了,只剩下滴滴声,商玉文和詹大林两个人站在大山中,突然感觉到孤零零的,一种恐惧感像电流似的传遍全身。詹大林脸色惶恐,惊慌的环顾左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瞪眼说:“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商玉文虽然是无神论者,但遇到这样古怪的事情,心中也难免忐忑不安。紧张的说:“大概是雷雨天气对手机产生影响了吧,我们别再逗留了,快赶路吧。”他俩狼狈赶路,天色渐黑,山路十分难行,尽是山坡和水洼,又泞又滑,商玉文和詹大林走了一会儿,十分疲惫,弄得一身泥水,他俩突然看见雨中前面山坡上隐隐约约有光芒闪现,原来是东水村的村民打着伞,提着灯、举着火把出来迎接他们。
商玉文和詹大林暗出了口气,他们跟随村民,终于到了东水村,东水村不太大,约有百户人家,确实贫困,非常凄凉。村子里没有路灯,商玉文在黑暗中看不清村子的环境,只能看到雨水浇打着倾斜的破房子,似乎要将它们冲塌。暴雨,深山,荒村,商玉文感到很不舒服。大雨中,很多男村民拿着火把迎出来,村民们全紧张的望着商玉文和詹大林,好像看到了救星。商玉文看到村民们期盼的目光,也注意到他们的特别,胳膊、腰或头上都绑着红布条,好像是辟邪用的,村民们气色很难看。东水村的刘村长冒雨走过来,很紧张的对詹大林说:“詹队长,你来啦,辛苦辛苦!快,雨太大了,别淋湿了,快到屋里。”
商玉文与詹大林跟随刘村长进屋,屋里灯光昏暗,清贫简陋。詹大林擦了脸上的雨水,说:“刘村长,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咱们县卫生站的副站长,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商玉文,商玉文同志年轻有为,可是专家啊!商兄弟为了你们特意冒雨赶路,多辛苦!快给商兄弟准备一下,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刘村长和几位村民全都侧目看着商玉文,一脸堆笑,不停的感谢称赞,但是商玉文还是发现刘村长笑容很僵硬,以及刘村长和村民们眼中那失望的目光,很是神秘莫测,事情似乎很不简单。詹大林看了看湿透的裤腿和铅块一样沉重的粘满泥巴的鞋,皱眉说:“老刘,赶紧找双鞋来,拖鞋也行,咱们特意赶路来的,可真遭罪了。”
刘村长立刻吩咐人去办,然后说:“二位还没有吃晚饭吧?先吃点饭吧!”他让人端上饭菜,倒了酒,詹大林见到满桌酒菜,立刻眉开眼笑,说:“这才对嘛,赶路这么长时间,早就饿了,小商,来,咱哥俩先干一杯!好好聊一聊。”刘村长端起酒杯,站起身说:“来,商站长,这乡下没啥好东西,就这酒不错,我先敬二位一杯。”商玉文知道满桌酒菜对于这个穷困偏僻的孤村来说十分奢侈,他谢过村长的热情款待,对詹大林说:“詹大哥,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这个村子的病情还没有查明,可能会有传染病,注意饮食啊。”詹大林正要夹菜,听到商玉文的提醒“啊”了一声,他咽下口水,晃了晃脑袋,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酒杯,说:“……好……好”商玉文从背包里取出块面包和矿泉水,递给詹大林吃了,他问:“村长,咱们乡亲得了什么病了?”
提到病情,刘村长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犹豫的说:“……好像是得了癔症……一开始发烧说胡话,神志不清……现在更严重了,整天躲在屋子里,也不吃东西,开始害怕阳光……”商玉文得知东水村村民得病,但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问:“现在有多少乡亲得病?”刘村长说:“……七……八九个了……”商玉文想不到有这么多,问:“村长,我见乡亲们都带着红布条,是咋回事?”村长说:“……啊……没啥……没啥”村长的语气很怪,听起来十分牵强,似乎隐瞒着什么。
商玉文感觉村里发生了某种严重的事情,在农村,疾病用迷信方法治疗是很危险的,他说:“村长,我们现在去看看乡亲们的病情吧?”詹大林嚼了口干巴巴的面包,喝口矿泉水说:“啊?小商,黑灯瞎火的,风雨这么大,明天再看吧,急啥。今天赶路真累了,先好好休息。我说老刘,你们村的人能有多大个病,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是不。”刘村长连忙点头说:“是,是,二位辛苦了,先休息一宿吧,他们的病明天再看也不迟。”商玉文赶路也确实累坏了,但是他深知防疫工作的重要性,不想浪费时间,说:“还是先看看病情吧,不能耽误了乡亲们的病情。”刘村长一听,脸色缓和了些,对这个负责的年轻人多了些好感,似乎也多了些希望。
村长拎着灯,三人出了村长家,外面大雨如注,狂风呼啸,其他村民都回去了,村子里一片漆黑。村长带路,三人冒雨行路,虽然都举着伞,也淋了很多雨,突然呼啦一声,一阵大风将詹大林的雨伞吹翻了,詹大林握不住,雨伞就像被人抢走了,转眼间就被风吹飞。商玉文三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寻找雨伞,隐隐约约看到雨伞打着滚向远处飞去,停下不动,好像等待詹大林去拾起来,詹大林三人没动,那雨伞好像被一种神秘力量吸走,消失在黑暗中,气氛阴森,詹大林不敢离开灯光范围去远处黑暗中捡回雨伞。商玉文与詹大林合用一把伞,顶着大雨跟刘村长来到一户人家前,这家屋里不点灯,黑乎乎的,毫无生气。商玉文根据村长所描述的情况,心中思考村民可能出现的病症。刘村长拍了拍门,喊道:“小六媳妇,开门!”屋子里没有回应,刘村长继续敲门:“开门,是我!县里来人给小刘看病啦!”村长转身看着商玉文,紧张的说:“……商站长……你……你要注意点……待会可别吓着你……”商玉文和詹大林听了都很纳闷,也很紧张。
村长敲了敲木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紧张的问话:“……谁呀”村长说:“是我,开门,我带县里卫生站专家来给小六看病。”屋里传来脚步声,一个消瘦疲惫的女人打开木门,露头向外面看了看,看到是刘村长,将众人让进屋子。
商玉文想这女人应该是小六的媳妇,刘村长提着灯走进屋,商玉文看到门前悬挂着一面镜子和红布,很像辟邪用的,他低头走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商玉文和詹大林都有些紧张和忐忑不安,觉得屋里有股邪气。他们模模糊糊的看到木床上躺着一个人,生死不知,气氛很渗人。
商玉文取出两个口罩,交给詹大林,詹大林连忙戴上了。刘村长埋怨小六媳妇道:“怎么不点灯?黑灯瞎火的,专家怎么给小六看病。”小六媳妇低声说:“没办法呀,他现在见不得光,那些纸符好像不灵了。”刘村长怒道:“快把灯点着,专家还要给你家汉子看病呢!”
女人打开电灯,屋子里明亮起来,商玉文和詹大林都一惊:木床上卷曲的躺着一个男人,这男人脸色发灰,眼珠血红,嘴唇发紫,就像僵尸。男人一见到灯光,立刻捂住脸痛苦的扭动着,模糊不清的哼哼:“……光……光……疼……”詹大林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说:“我操他妈!这……这!”
刘村长看到小六,也很吃惊,紧张的说:“小六咋……咋变成这样了?”小六在床上挣扎,突然翻身爬起来,撑起双臂,恶狠狠瞪着商玉文等人,就像要扑过来,商玉文连忙说:“快闭灯!”小六媳妇闭了灯,屋里一片黑暗,只剩下刘村长微弱的灯光,小六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平静,趴在木床上恢复了安静。
商玉文十分紧张和震惊,他虽然只是短暂的看到小六的模样,他就确定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病症。众人都不敢出声,心跳如鼓,屋子里很安静,商玉文待小六安静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向木床。詹大林急忙说:“小商,你干啥?!小心点,那家伙不像有病,就是个怪物啊!”商玉文说:“我要看看他的病情。”商玉文走到木床边观察小六,他带上手套,轻轻摸了摸小六,小六手脚冰凉,体温很低,很不正常。商玉文见小六稳定一些,取出仪器测了小六的血压、心跳体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