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那日负重爬行已过去了十数天,吴起基本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攀爬的速度自然非当日可比,四肢并用的在山石上飞快的穿梭。

    每一个动作都是按照吴起最适宜的方式来做的,按照不同的地势而施展。如果说吴起前些天的气息是空中的浮空而大,那现在吴起的气息便是山间的茁壮生长的树木了。

    这么多天的艰苦卓绝的训练虽然没有达到老张吃午饭的要求,却也可以在下午与老张一起在花园中一起练刀了。

    这些天,吴起没有一天可以在午饭前回到城内吃饭,不过五天前起回城后的自己便不再是一个软脚虾了而是尚有余力可以去练刀。

    今日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吴起便来到了山脚下。这次的吴起又选择了一个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位置山势的走势也自不同。千变万化间每一次都可以让吴起更加新鲜,虽然攀登的难度会更加困难,但对于吴起来说没有困难的事是没有兴趣的。而正是如此困难的训练才可以如此大程度的磨练吴起,让他在短时间训练中打好基础可以和他人平起平坐。

    昨日的山势是背风,少受风雨阳光充足。因此草木茂盛,野果比较好吃,但若是来上几百人的军队想登山还是要走自己这方向。

    毕竟今日寻的山势常受风雨,虽然没有昨天得风景好看植被繁茂却禁受得起四季春秋风雨的洗礼,跟都深深的扎入泥土,山石的缝隙中看起来瘦弱,却能够坚韧不拔,这样的地势才能经受的起千军万马的过路。

    吴起四肢并用,心无旁骛的匆匆向上攀去,等到太阳在东边半空向大陆撒射金光时,吴起已经来到了山顶。

    今日又比昨日快了许多。

    山中的雾气要比外围散的迟一些,更不用说在山顶的被浓浓的白雾所笼罩的而梦幻仙境之感。

    吴起盘坐在山顶,就这么望向四方。这是他这么多天来一直做的事情,看看这天看看这山最终还是爬起来下山去了,只是在山顶雾气里留下了一句话逐渐散去。

    在冬至过后,一场大雪突如其来覆盖了整个大明的北方。大雪连绵,将整个京都化为一片白色世界。一直到第七条,雪势才缓缓支住,但仍有零星的雪花飘下。

    而随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紧急军情入京,本该是赏梅花好时节的京都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运转起来。

    吴府花园内

    那些花儿本该被落雪盖上厚厚浓妆此时却被个不解风情的男子弄得素面朝天,园中传来吴起舞动的拳声,空中零散的落雪始终都入不得少年四周的三丈。少年时时传来的吼声响彻吴府,院子四周朱研正披着厚厚的貂绒,望着园中少年不停舞动的身形叹出一口白雾。

    “大娘,不必如此担忧不过是去西北边塞一行何必如此”吴起本就是聪慧之人岂会不知道自从随老张习武开始眼前这个无比关切自己的女子就无时无刻不在忧心自己。

    “大娘自然不怕只是你此处出行当要处处小心”朱研从小到大都是温婉贤淑的模样哪怕再怎么心潮起伏依旧能面不变色,可能让这名聪慧女子止不住叹气的只怕也只有这对父子了“西凉这次进军来的汹涌,你父亲来的书信上说了他”

    “何必提他,大娘”吴起一听到朱研提起了自己的父亲就瞪大了自己那双秋水眼直直望着朱研,然后再默默低下头软声说到“这么多年不回来,起儿都快将他忘了”

    朱研岂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中的愤慨,毕竟就连自己都忍不住会埋怨那个男人的心狠。“大娘知道,但这次去西凉那边真需当心点。就是你徐伯伯也说了这次朝廷在西北方面形势不太好”

    “大娘找过常伯伯了?”

    不得不说孩子若是聪明是极其让父母骄傲的一件事,可若是这个聪慧的孩子极其有主见就会让父母不喜欢他。

    朱研愣了一愣像是没想到吴起可以这么快反应过来:“听说你们学宫大试是在西北进行的,就去找徐伯伯打听了一下危不危险。”

    “母亲,我去找张叔了”吴起心中思绪万千,但却依然得体行礼屈身后便离开了花园。

    南房,这就是老张现在住的地方。老张这人做人的糊糊涂涂,活得亦是糊糊涂涂,就连住的这屋子也是邋里邋遢的吴起本来让丫环进来打扫过结果第二天就被老张恶狠狠的警告了。

    “老张,我明日便要去西北边塞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哈,不然就没机会了”

    吴起一脚踹开了老张房门,此刻的他才算敞开了心胸也更像一个青年人。但很显然此刻的老张很忙,因为他在擦盔甲。很专心,专心的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比得上这件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的铠甲。

    “过来”听到吴起的声音,老张才回过神来。但此刻的老张却是严肃的不像样子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样子的老张很像一个人,就是在吴起记忆中已经快想不起来的父亲模样。

    也许吴起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对着那个叫父亲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情感,平日里明明已经消逝而去的画面却在自己想要想起时如此的清晰。

    “吴起,明日你便要赶赴北疆了。我大道理对你说了也不少了,你读兵法道理儒家教义更是多得我不敢想。”此时的老张真的就像一个统御千军万马的将领,对着的也不是吴起一个人而雄壮的千军万马。“我伴你过来7载年华,我也教了你2年。这本兵书你还带在身上没事多翻翻,你学会了有用。而我还能给你的就是这套铠甲了,起小子别看这铠甲现在模样不好瞧却比得上你便宜老爹兵的重甲。送你了!”

    说着便将手中的盔甲递给了吴起,看得出老张很不舍。吴起望着老张手里的盔甲他熟悉无比,这便是登山崖之时的盔甲却想不到原来这盔甲是对老张有这么重要意义的。吴起看着老张初见时那粗糙的浓眉大眼现在细细看来也变得松弛起来,原先茂密的黑发此刻也窜出了丝丝白丝。

    “老张,今儿吃错药了。咋就说的我眼睛酸酸的”吴起心里感动的想哭,嘴巴上却始终放不下。

    “起小子,也许不见了”

    伴着一声轻轻的道别声,老张悄悄离开了吴府。这是他来京都7年来第二次离开,而上一次离开便是老张伴着他前去登顶山崖。

    吴起没有愣住但只是不想做反应,他不想拦老张甚至不愿意能在最后能看到老张离去的背影,吴起只是在屋内默默将这套盔甲攥的愈加紧了。随后便默默的将盔甲在椅子上放好,然后躺在老张在屋子里盘的火炕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宫中

    一名身着红色的走兽官袍的内侍压低脚步向着当今大明皇帝:朱重宪,禀告道:“陛下,张昂还是走了。据探子最后的一次回报,是向信台方向去的”

    朱重宪听完后,缓缓关上了窗不再理会空中高悬的圆月。然后落座在椅子上,冲着内侍问道:“听说吴家的儿子学了张玄策遗留的兵法?”

    “是,但那是张玄策给张昂写的想必。”内侍淡淡的回道,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天底下模样什么可以让他们动容了,只要为眼前这个男子效忠就好了。

    “赵大伴想是误会了,朕只是突然想起来吴信的妻子好像是朕的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