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白已经无语至极了,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羊安如此荒淫政事,每天在房内颠鸾倒凤,实在是荒唐。
如今他自食其果,又指望着别人能再次有方法帮他,要他说,羊安这样屡次的作,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办法救他。
他无奈的向羊安请罪,说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之前的丹药是怎么得来的?”羊安还是不死心,眉头紧皱,看向巫白的目光开始带上几丝怀疑,他怀疑是不是巫白藏着掖着不想救他,像一些人一样就盼着他死。
巫白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当即回答道:“陛下,之前那丹药,实不相瞒,是我一朋友制的,他精通医术。”巫白小心的斟酌言词,如今羊安的疑心病又犯了,他总得找个理由去搪塞,鹿呦呦他不能暴露,因为他也没见她通几分药理,心思流转之际便只能拿尤中挡刀了,希望尤中不要怪罪他。
“你的朋友?是谁?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做出这药了?”
“他叫尤中,住在犬族封地那边,之所以做不出来这药是因为其有一味珍贵至极的药材,这种药材五十年才一成熟,数量也非常稀少,也是他在机缘巧合下获得。”
羊安有些不满:“除此之外呢?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这就去问问他,看能不能有其他法子。”
“嗯,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必须给我结果!”
巫白答应下来,出了缃城便连夜赶着找到尤中,尤中正好在自己府上,听巫白述说的事情,气的吹胡子瞪眼:“这羊安如此糟蹋自己身体,末了竟然还想三番求助于外物!”
“而且你竟然把我提出来了!哼!”尤中小孩似的双手抱臂背过身。
“尤兄,希望你见谅,主要这药丸是呦呦给我的,你也知道呦呦是不通药理知识的,从哪儿得到的她也没跟我细说,只说那药丸天下只有一颗,如果那时候我把呦呦搬出来,她恐怕”
尤中转身不耐烦的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说正事,既然羊安怀疑你,那我就拿个方子帮他调理,效果如何也只有看他自己造化。”
与此同时,羊安在缃城这几天是度日如年,他思索着要是巫白不帮他怎么办,最近羊飞光、羊宣暗地里的动作他也是知道的,而巫白和羊宣走的近,自己是不是应该提携提携他,好让他尽心帮帮自己?
羊安这样纠结的想了两天,在巫白带着尤中给他调理身体时,便提出国司也入股合作社,之后合作社可在缃国各处设立,其算是拥有国司的名头,但是享有经营自主权,在各地畅通无阻。
这个决定对于巫白来说不可谓不重大,他当场听闻便是瞳孔一缩,合作社如果有了这个名头,他有信心在不长的时间内把控住多条粮食经济线,对于他现在的势力扩张非常有好处。
这个举措对于羊安来说也没有坏处,合作社的模式很好,羊安本身很认可,既然是好东西,不如就给它个名头,把它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样更好管控。
尤中给羊安扎了一套针,还给他服下了自己配的草药,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有作用,羊安觉得自己的身子确实舒坦许多,高兴之下嘉赏了尤中和巫白。
国司冠名合作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也进入了羊飞光耳中,羊飞光恨得牙痒痒,自己本来就失去不少优势,现在羊安给巫白他们此等特权,无异于在向他的伤口上撒盐。
巫白的合作社,羊飞光早就打听到羊宣也入了股,而且入股的比列还不小,合作社冠名,就相当于是羊宣得到了粮草的经济命脉,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妙,心中十分愤慨,照这样发展,自己铺的很多东西只会付之东流。
现在看来,是不是应该背水一战羊飞光权衡了利弊,觉得任由事态发展,最后自己可能失败,还不如现在就奋起反抗,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另一边,羊安的身子本来安稳了几日,但是在两情蛊前只是风中微火,女人和男人可不一样,再加上侍女年轻,就算是日日和羊安翻覆雨也没什么影响,在滋润下反而是人面桃花,更加娇艳,羊安在她的诱惑下再次把控不住破了欲。
很快他就卧床不起,连连召尤中进府给他医治,却起不了多大效果。
羊飞光在这个时候布置了自己的私军,联合其他站队与他的人马,趁着月黑风高的一晚围了国君府。
“报!报!”羊安正有气无力的躺着,门外却响起了手下火急火燎的声音。
他眼眸终于转了转,这段时间他的思维反应好像越来越迟钝,再加上终日躺着,整个人颓废不已,他示意身边的侍卫让报告的人进来,报告的人进来便一把跪在地上:“天子!府外被大军层层围拦!是大皇子造反了!!”
羊安听到这话,气血瞬间上涌,他一下半坐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那汇报的下人。
他的眼睛因太过惊骇而微微发红,脸上青筋冒起,十分可怖,下人再次说道:“天子!羊飞光让军队把国君府围了!他这是要造反啊!”说话时话语已经带着颤音。
下人们可以预见自己作为天子的身边人,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大概率是横死当场,但现下国君府团团被围着军队,自己是插翅难飞啊!
羊安回神,感觉身上本就不多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他瘫坐在床头,脑袋一片空白。
正在此时又有下人冲进来:“天子!大皇子让人带来一份手谕,说是让你自己写上退位之词,不然他就不念及父子情了!”
“放肆!”羊安终于憋出一声暴喝,他觉得脑袋又痛又涨,看到空白的手谕心中是一片悲戚。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晚年竟然会面临这般情形,他以前还是继承人的时候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是这种大逆不道让人诟病的事,没想到会在他儿子身上出现!他气的甚至双手开始颤抖,嘴唇的血色褪去,更显苍白。
羊飞光掉军队的动静虽然已经够小心了,但是羊宣这边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本就一直在谨慎观察,后来发现他的目标竟然是国君府,羊宣其实有猜测过他可能明目张胆抢夺天子之位,但这种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现在没成想猜测变成了事实。
在羊飞光有动作时,羊宣这边就已经联系了巫白把他们的私军也秘密放在了缃城周边,现在事发没多久,国君府便迎来了羊宣、巫白的私军军队。
一时之间,现场的氛围箭弩拔张。
“弟弟,多日不见,还真是想念。”羊飞光在自己的军队中,全身着了盔甲,俨然一副已经做好了谋叛上位的准备。
“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我哥!”羊宣冷着脸,大声回应道。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得看谁拿了这场奖励的头彩!”羊飞光不再废话,打了个手势,瞬间军队的人纷纷掏出武器快速攻向羊宣的军队。
一时之间,箭弩四射,两边人马交锋,刀光火影,多日的训练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成果。
有刀砍在了士兵的臂膀,鲜血流淌!有弩箭射在了士兵的心窝,末入盔甲之中,瞬间倒下!
闷哼声,惨叫声,冲天的怒吼,绝望的反击种种在缃城上演,多少人倒下,又有多少不甘的亡魂徘徊,只等午夜梦回那一刻,让悔恨的人更悔恨
巫白也参与了这场战争,他接令进去府中救出羊安,他的武艺高强,或避或解决敌人,很快就顺利的潜进了国君府,在府中他见到的却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羊安。
“怎么回事!”他沉身怒喝,问着旁边的下人。
下人浑身抖如筛糠:“我、我、我也不知道、道啊!”
巫白的眼神好似带着杀意扎得他浑身难受:“大皇子递来手谕,说的是让天子写主动退位的内容,天子可能是被气极了,先是手颤抖,然后是浑身颤抖,再然后就忽然没了气息!”
巫白环顾旁边几个下人的神情,再翻看了羊安,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羊安在身体亏空本就坏了底子的基础上,一下受如此刺激,也难免会突然暴毙。
羊飞光可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要羊安的命,这府上的人也没有动机去谋害羊安,巫白这样思索,而后便又是几个跃身,向府外赶去。
他找到羊宣,羊宣在重兵保护之下,比较安全,当羊宣听说了羊安已死的消息,当下也十分惊异:“什么!”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但很快恢复了表情:“现在阿爸死了,局面也不能回到以前,我们还在和羊飞光交锋,今天这场战役便决定谁是胜利者!”
他通知了身边将士,微微变动了布兵,之前还因为羊安而畏手畏脚,现在只能大干一场。
羊飞光的军队觉得己方攻势好像变得吃力起来,对方的人忽然强势,战况一时十分胶着。
羊飞光这边也有武功高强的人,战局不明朗,他便派出了自己人马寻找机会要羊宣的命。
两方进行着原始的冷兵器较量,一个攻击下去带去大片血肉,现场非常惨烈,但是士兵们仍然不断的跟对方硬抗着,每个胜利的背后都是多少英魂烈士的付出啊!
鹿呦呦这段时间和巫白一直待在一起,她也在缃城,巫白对于局势的评析并没有避开她,而是一五一十的也跟她分享,因此在羊飞光还在调动军队的时候,鹿呦呦也一并得知了消息,心中觉得这是风雨欲来之势。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巫白他们忽然奔去国君府,她隔老远就能看到国君府那边的火光,心中担心极了,但是自己的武艺并不高强,本来战役就是一个很复杂的局面,万一自己过去还添了乱那就得不偿失。
她焦急的等待,最后翻找商城,找到了一个类似无人机的小型电子仪器,她兑换出来后操纵着这个小玩意儿飞往巫白他们的战斗现场。
她这边抱着一块荧幕,上面实时接收着飞往现场的小东西发现的影像,很快她就看到了巫白他们现在的局势,只见地面上断臂残肢,鲜血流淌,死伤无数,惊得鹿呦呦简直无法直视这种惨状,心慌之下身体还产生了要呕吐的应激反应。
她激烈的干呕了好几下,还是逼着自己看着荧幕,试图寻找巫白的身影。
但是现场人影已经交织成了一片,刀光剑影,人员纷杂,每个人都在不要命的攻击对方,她实在是眼花。
战况就这样又持续了两个时辰,大部分人已经现了疲态,看现场的人员,好像是巫白羊宣这边比较有优势,还没等鹿呦呦高兴,忽然他们的军队某处一片哗然,等鹿呦呦调着机器飞近,发现羊宣竟然是挨着心脏的地方中了一箭!
她转动视角,拉近放大,发现羊飞光正观察羊宣这边,整备着弩,应该是羊飞光所为!
这时候荧幕上终于出现了巫白的身影,巫白黑沉着脸上前给羊宣检查,他还把手放在羊宣的伤口附近,鹿呦呦猜应该是给他渡着气。
羊宣是友方,如果这场战役羊宣都死了,那么巫白和羊飞光直接对上的话并没有太大优势,她甚至都可以想象肯定会有不少人继续支持羊飞光,毕竟他可是有正统继承人的资格,就算是巫白最后胜利,也难免不会背上污名。
鹿呦呦心思流转,当下揣着机器,骑上府中的快马,向战场前线驾马而去。
她以前并不会骑马,但自己对骑马也有几分兴趣,在闲下来后也就去学习,现在骑马的技能算是点亮了,而且因为她通兽语,骑马的技术在旁人看来甚至当得了多年练习的人。
在奔向战场的时候,鹿呦呦在商城中还兑换出护心丸,这个丸的作用是暂时保住伤者的气脉,不论羊宣最后到底能不能被救回来,应该也能起关键的作用。
在她对马儿催促下,终于算是快速的奔赴到现场,因为担心自己太过明显,她下了马,小心的凭着印象往羊宣那边移动。
当她出现在巫白附近时,巫白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当即看去,而后大惊。
他对手下示意,鹿呦呦走近他后,他就担心的责备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鹿呦呦抿着嘴唇,递给他一个东西,他接过发现是一枚药丸,巫白瞬间就明白了鹿呦呦的意思。
“这个药丸可以暂时护住羊宣的心脉,你加紧给他渡气,说不定能保他一命。”
巫白拿着药丸给羊宣喂下,他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把衣服浸透了,本来巫白还奇怪,如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而羊宣本身还能保持生机,在他细细探知下,才发现羊宣真是命大,他的心脏位置与常人不一样,一般人的心脏长在左侧,但羊宣心脏的位置却是在右侧,也就是这种情况,让他有了一线生机!
但是伤势毕竟离心脉近,巫白在渡气加强他生机,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的救治速度会追不上他伤势加重速度,现在有了鹿呦呦的药丸,就有了更多救回羊宣的把握。
羊飞光在另一边得知了羊宣被自己射中心脏的消息,当下很是得意,两队人马都见了疲态,羊宣如果死了,这场战斗他赢的可能性便又多几分。
两队人马势均力敌,迟迟没见分晓,羊飞光本来稍微轻松下来的心情在手下通知他羊宣好像保住了一命时,再次被捏紧了。
“你说什么!之前不是说他被射中心脏,已经快死了吗!”羊飞光勃然大怒。
“大皇子,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边忽然来了一名女子,可能是那女子有什么法子保住了羊宣。”
“女子。”羊飞光满脸阴霾的沉吟。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忽然又一个手下急冲冲的向他禀报:“大皇子!羊宣他们有新的势力加入!好像是犬族的人!”
羊飞光心中一凛,他焦灼的踱步:“犬族!犬族!竟然来坏我的事!好!真是好!”
他恨的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来了羊宣,再后来来了犬族人马,更让他没料到的是羊安竟然在这个关头死了!
他知道犬族的人重情,因此他才一开始想办法要挟住羊安,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可谓是机关算尽一场空啊!
一时之间羊飞光颓废下来,他扯了扯自己头发,把保持的风度甩到了一边,使劲踢着旁边的器具泄愤。
“该死!该死!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羊飞光的抓狂并不能让他扭转这个局势,犬族人马虽然不多,但是就像是这场战斗中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了他们,羊宣、巫白这边的军队均是精神一振,势如破竹般进行了大力反攻。
战斗是很讲士气的地方,羊飞光这边的军队节节颓败,见到大势已去,羊飞光赶紧叫着自己的护卫掩护自己离开,却被巫白带队拦住,巫白亲自结果了羊飞光的性命。
当巫白提着羊飞光的头领,运气向羊飞光的士兵大吼,说他们首领已死,投降者不杀,反抗者重处!
将士们定睛一看,果然是大皇子羊飞光的头颅,当下更是失去了战斗的勇气,纷纷缴械投降,战斗就这样落下尾声。
此时天已微亮,鲜血在地上、在墙上、在士兵的身上,死者遍布。虽然羊宣他们取得了胜利,但是没有一人是高兴的,胜利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乃至于用了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去堆砌,曾经并肩的战友、朋友,死的死、伤的伤,众人在静默中悲恸。
鹿呦呦见此惨状,心中也十分难受,喃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