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当予坐在办公室,心里也不好受。

    他其实一直觉得,她以后和他在一起,嫁给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小时候见她第一眼,就认定了她了。他们一直以来也都相处得很不错,虽然彼此都没有明说,但是他就一直把她当成女朋友。周围的人都知道啊,他甚至在她醉酒的时候,听见她说她喜欢他的。后来她怎么就爱上了别人呢?怎么突然之间对他就不似从前了呢?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对于卫凉川,他也是有愧的,他确实要他和程枷浅分手。他一开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了,心里无法接受,他努力劝说自己,但是他就是受不了,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别人怀里。他选择和卫凉川谈判,作为补偿,他还送给了卫凉川百分之五的股份,让他在公司做副总。他觉得这样解决方式,对每个人都好。

    他不知道卫凉川到底是怎么和她怎么说的?当时程枷浅质问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心头像被撒了盐酸一样难受。

    而且她还觉得是他杀了卫凉川。

    他做过的事情,他承认。他没做过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承认?

    他向她解释,她不听。她说她要证据。眼见为实。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公安机关都没弄清楚的事情,他又能怎么样?

    他有些烦躁地用手搓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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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夜中,一名男子极其冷漠地看着小巷口,打火机忽明忽暗的火焰照在他脸上,嘴角勾起极其残忍的笑。

    他点燃事先做好的,看着小火苗顺着导火线点点攀爬。

    再见了!

    轰——!!

    “轰隆——!!”

    一声巨响,他身后冲出了一股炽热的波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成片的房屋接连不断地坍塌,碎裂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

    火焰毫不留情地砸向来不及逃窜的人群,凄厉的尖叫声,无力的,痛苦的哭声……殷红的血光四处飞溅,溅到了支离破碎的墙壁上。

    他在站在高处冷眼旁观,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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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枷浅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痛哭流涕,这下就能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也算保护她自己的一种方式吧。有些人不是没有悲伤,只是擅长伪装。

    陆当予端着一杯咖啡,小酌一口,细细品尝着。

    程枷浅嘲讽道:“呵呵,活得真精致”

    陆当予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早间新闻。

    程枷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电视里新闻主播:今日凌晨在市郊区发生一起重大爆炸案,场面十分惨烈,死者达30多人,凶手正在抓捕中……

    程枷浅通过电视上的现场直播看见被毁的村庄,满地残骸,甚至看见被炸烂的尸体,心里立刻揪了起来,眉头紧锁。

    陆当予瞥了她一眼,走过去,把电视机关了。

    程枷浅觉得心里难过,怎么会有这么惨无人道的人?

    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陆当予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当予开口道:“那个,工作的事情,我安排好了,在我朋友的一个公司,主要是空间设计类的工作。不过公司稍稍有点远”

    程枷浅情绪还是有些低落:“那你帮我找个司机吧”

    陆当予应声“好”

    她打算回房间,走了两步又转身“对了,别找阿正那样的大木头,不然得无聊死”

    他笑了笑“我尽量,还有,以后别老是调戏阿正,他让我转告你”

    程枷浅扯了一下嘴角,还真是刚正不阿啊。大木头!

    陆当予吃完早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上了二楼,推开房门。

    程枷浅正在整理之前弄的各种设计图稿,低头很认真的样子,他忽然之间觉得有些欣慰。

    陆当予开口“枷浅,好久没回去看爸妈了,咱们抽个时间去瞧瞧”

    “行啊,我也想她了,还想吃你家阿姨做的红烧狮子头呢”程枷浅随口说。

    “不是,我说的是你爸妈”

    她放下手中的稿纸,说“不回去,你才是他们儿子,他们对你比对我都好”

    她记得上次回去的时候,真是对女婿真是像亲儿子一样,又是夹菜盛饭,又是嘘寒问暖的,完全把她这个女儿晾在一边。

    最可气地是她妈温柔地对他说“当予啊,我们家枷浅啊,性子倔,又不听话,你操心了。”

    这个虚伪的男人还做出一副好丈夫人设“照顾她是应该的”

    每次她回家就有种他们是一家三口,她是外人的感觉。

    还有她爸妈都向着他,户口本她都拿不到,他随便开开口,爸妈就把户口本给他了。她不同意和他结婚,他爸妈苦口婆心地劝说,说他是值得托付的人,最后居然以“如果你不答应,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为要挟,硬生生把她带到民政局。她居然被迫结婚了。

    她真的怀疑,陆当予可能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

    陆当予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回去,就说“还吃起醋来了?他们最爱的人就是你啊”

    “你们是一伙的,我才不去呢”程枷浅继续看着花花绿绿的设计图纸。

    见他还在门口站着,她就有些烦躁“哎呀,你烦不烦啊,别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陆当予抱着双臂说“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程枷浅不想理他,自己收起稿纸。行,你不走是吧?我走!

    程枷浅还极为挑衅地撞了他一下,冷声道“让开”。

    或许还是在公司里,陆当予才感觉到自如,对公司战略运筹帷幄,开会的时候口若悬河,连对手公司都夸他年轻有为。公司里还有一大堆小姑娘把他当男神,他就不明白了,程枷浅怎么天天觉得他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