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十几日之久,南王再次来到了落山,他询问山中弟子卫诗茉的住处,想看一看诗茉的伤势是否大有好转,也好向兄弟卫凌交代。
弟子领着南王找到了诗茉,诗茉一见南王便欣喜万分,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走向南王:“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准备回京,途径此地,来看看卫姑娘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在这山清水秀之地伤势恢复的极快!”诗茉笑着回答:“殿下,请坐。”
南王坐下后,将一手放在桌上,半握着拳头,搓了搓手指言道:
“那便好,本王曾派人追查刺客的来历,在打斗之地发现一块被本王打落的衣角,该面料产于黎国,虽不是十分珍贵,却也只有宫中才有。”
“也就是说,刺杀者来自于皇宫?”诗茉应和南王,发出疑问。
子风早已查明,刺客是太后派来了,但诗茉知道,她必须要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隐瞒,以免引人猜疑,给落山带来无妄之灾。
“是,无辜害卫姑娘受伤,实在是本王之过。”南王自责道。
“刺客也不一定是冲着殿下来的,皇帝不是也曾想杀我吗?”诗茉安慰南王,不想让他有负担:“倒是殿下,始终要面对……”
说着说着,诗茉觉得自己言多必失,又将到口边的话噎了回去:“啊……南王,你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就在落山住下吧。”
南王思索了一下:“也好,那便有劳卫姑娘了。”
落山庄位于高山之上,即便南王是习武之人,上下山也需一两个时辰,且山下附近不曾设有客栈,若下山找住处也着实麻烦。
诗茉对身边的落山弟子说:“师妹,你去将此事禀告给苏庄主吧。”
待弟子离去后,诗茉笑着言道:“不知殿下喜欢喝茶否?落山这一带盛产茶叶,若殿下不弃,我去给殿下煎些茶来。”
“卫姑娘,你的伤势还未痊愈,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好。”诗茉本想说怎敢劳烦南王殿下自己动手,但又一想,这是在江湖,不是皇宫,倒不如随性一些,她明白南王是一个宽和之人,不会责怪于她的:“茶叶在这里。”
南王端起茶壶直接泡起茶来,诗茉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心想:原来南王并不懂煎茶之道啊,直接水冲会影响茶叶最后的口感的。
他小心说道:“南王殿下,您身局高位,一直有下人伺候着,可能并不懂这茶道,还是由我来为南王泡一杯茶吧。”
“哦?”南王展露笑颜,说道:“本王这还真是头一回泡茶,不如由卫姑娘在一旁说着这泡茶的步骤,本王照做即可。”
“好。”诗茉含羞答应。
于是,诗茉开始向南王讲述着煎茶的各种细节:先将水煮沸,投入食盐,待水二沸时,倒出一些沸腾的水,再投入茶叶……
渐渐的,两人不自觉地靠的越来越近,南王看着这般认真的诗茉,心生臆想:
“卫姑娘。”
话语中有几许深情。
“嗯?”诗茉看向南王,两人对视,清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和煦温柔,日落西山,光影微暗,诗茉心跳加速,眼神躲闪地看向茶杯:“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南王一时有些入神,竟也慌张了起来:“啊,本王觉得卫姑娘来落山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是啊殿下,”诗茉低着头回答,终是不敢再直视南王的眼睛:“这里就像人间仙境一般,没有那么多的礼节,住在这里很是自在。”
诗茉抬起头继续说着:“若殿下也同我一样,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定也会变得明朗洒脱不少!”
诗茉也有些不明白她自己了,原本她是一个十分安静的人,说话做事处处想着礼节。可到了落山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有无繁文缛节的净土。住在落山的短短十几日,竟改变了她不少,或是说,不是改变,只是在这里,诗茉的天性才得以释放。
南王看着诗茉,宠溺笑答:“如果本王不生在皇室之家,倒也真想到落山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弟子。”
只是南王宠溺温暖的表情,诗茉并未看到。
诗茉明白,南王之前曾说的征战沙场、驻守北疆,那不过是想还北方居民一个安定,仁爱之人,又怎会喜欢战争?以战止戈,谁又不想安稳此生?
此刻,自远方走来的苏子风看诗茉南王二人坐的靠近,且有说有笑,立即心生醋意,嗤之以鼻。
他随手用剑砍下一枝茶叶,挥到了二人眼前,力道足够,树枝飞落的急快。
若不是南王闪躲及时,那支树叶就砸到了南王的脸上。
他大大咧咧地走来,做到诗茉身旁,上下拍了拍手,暗讽道:“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诗茉虽早了解子风脾性,见他这般将树叶砸向南王终是有些生气:
“之风,我知你一向不拘礼节,但南王殿下是贵客,你这样着实有些无礼了。”
“哦!”子风翻了个白眼:“可在落山,那便是人人平等,宫中的规矩我又不知。”
子风将脸凑近诗茉:“茉儿你说,按照皇宫的规矩,我见了南王是不是还要行跪拜大礼啊?”
“那倒是不用,你还是随着你的性子吧!”诗茉颇有些无奈,她转而看向南王,眼神里满是笑意:“我想南王殿下也不会见怪。”
“当然无妨,江湖之中无需讲宫中之礼。”南王大方言道。
这样一来,子风心中更是不爽了,倒像的他在任性胡闹,而南王便心胸宽厚了。子风心生一计,想整整南王:
“茉儿,南王,你们都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去做些吃的?”
“是啊,我竟忘了这个,南王殿下稍等一下,我去同子风一起做些吃的。”
南王听苏庄主说要亲自下厨感到很是惊讶:“落山庄没有家仆吗?何故劳烦庄主和卫姑娘亲自动手?”
“这里不比京城,在落山上没有那高、低、贵、贱之分。”子风言。
“对了,茉儿,”子风接着说道:“我自己去便可,你伤势还需静养,留下来陪着客人吧。”
子风虽很是不想让诗茉同南王待在一起,但若是诗茉同他一起做饭,他整南王的计划便不得实施了。
“也好。”诗茉答。
子风来到厨房,他知诗茉不喜欢吃莲藕,便将莲藕之中到入大量的盐和辣椒。一边翻炒,一边自言自语道:“让你装作温雅大方!让你始终不计前嫌!嘿嘿!”子风坏笑。
……
“来喽,开饭喽!”
“来,南王殿下,你尝尝这莲藕吧。”子风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片莲藕放入南王碗中。
“苏庄主客气了。”南王夹起莲藕准备品尝一小口。
苏子风豪言道:“南王殿下一定要将一整片莲藕包在嘴中,方可品尝到其中种种滋味。”
南王本也是个戒备心极强的人,但他觉得落山庄的人性格直爽不必加害与他,便按照苏庄主说的那样将整片莲藕放入嘴中。
莲藕一入口,南王便觉得口中又苦又辣,立即将莲藕吐在了一旁了小蝶中,连忙喝两口茶水。
“怎么了,是不和胃口吗?”诗茉眉头微皱,关心地问到。
“太咸且太辣。”
“我来尝尝。”诗茉准备夹盘中莲藕,被子风打断。
“茉儿,你不喜欢吃莲藕,还是我来尝吧。”子风夹起一片莲藕,稍微舔了一口,点头说道:“确实,可能是我手抖将调料放多了。”
表面平静,内心却在暗笑。
南王算是明白子风是故意整蛊他的,想来应要么是为了诗茉,要么是他痛恨朝廷的人。南王大度,这样的小打小闹,南王不想计较。
“殿下,我刚尝了这鸡汤还不错,我帮殿下舀一勺尝尝吧。”
南王尝了尝诗茉舀的鸡汤,淡然说了句:“不错。”
“这里的伙食远不及皇宫美味,倒是让殿下将就了。”
“无妨,其实苏庄主的厨艺也很卓绝。”
……
三人吃过晚饭后,子风便给南王安排了住处,南王也就在落山上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