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小路比较崎岖,临近傍晚时分,马车才到达江溆县城。
如果单纯走路,从牛家村到江溆县是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
江溆县在沱江的北岸。
沱江是神州大地上最主要的一条江河,她横贯东西,将神州一分为二,江北属北安国的地界,江南为南平国的地界。
一江分而自治,两国官方少有往来,但民间交流却是不少。
马车外已是喧嚣吵闹,人来人往。车内的李帅早已是坐不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县城。好比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内心自然是兴奋骚动的。
他乘“东瓜”不注意,稍稍地打开车窗的窗帘,露出上翘的眼睛向外窃窃张望。
“东瓜”却不以为然,因为上县城对他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也就失去了新鲜感。
车窗外一派繁华之景。一间间商铺沿街道两边铺开,远处的楼宇鳞次栉比。
近处行人川流不息。担卖的货郎、扑着厚厚胭脂粉的俏媳妇、吆喝着的小二……李帅的眼睛是看不过来了。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繁花似锦的地方,他不情不自禁感叹。当然,这是从他的角席出发,与他那宁静小山村做出对比后而生出的结果。
穿过主街,来到临江边的一家旅店,马车才停了下来。
只见旅店正门的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临江楼
“今天我们先在此歇息,休整一下。明天比赛才正式开始。”村长带着两小儿跨入了临江楼的大门。
临江楼生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傍晚时分正是进餐之际,一楼大厅高朋满座,杯觥交错。
猜拳声、斗酒声是不绝于耳。
这声音中不但有江溆县本地人的口音,而且还夹杂着北安国其它地方口音。听上去就是个大杂烩,甚是热闹。
看见有新的客人进门,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
“客房两间。”村长说。
“好了!客房两间。客人楼上请。”小二吆喝着。
临江楼为木质结构,分为三层,一楼为餐饮,二、三楼是客房。
楼梯拐角处的一张餐桌上,一个大汉正端着酒缸豪饮。他放下酒缸大声吼道:“痛快,明天比赛非我莫属。”
李帅定眼一看,那人长得甚是怪异。
五大三粗的身材上配着个如鼠头般大小的脑袋。显得极不协调。脸小,嘴尖,并且脸上布满麻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丑男吗?”看见蒙着脸的李帅正转头看他,那大汉借着酒劲大吼。
李帅可不想惹祸生非,忙上楼去了。
进得房间,店小二问:“你们也是参加丑男比赛的吧!现在江溆街上很是热闹,一下来了很多人,只是这颜值。哈哈哈…”
店小二说这话时,顺便用眼朝蒙着白布的李帅瞥了一眼。
也许是舟车劳顿,三人早早就休息了。村长一间房,李帅和“东瓜”一间房。
半夜时分,李帅被“东瓜”的鼾声惊醒,已是不能入睡。
望着窗外街市的灯火,李帅暗暗下定决心,要赢得比赛,在这繁华之景生活。
清晨时分,一缕朝阳映在了李帅脸上。
“起床了,起床了。”村长已在客房外不耐烦地催促着。
洗漱完毕,李帅啃了姐姐为他准备的两个窝窝头,就跟着村长出发了。
他的脸巾还是一样地蒙着。
街上的人流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那些长得丑的可能是去参加比赛的,而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人群。
不到一炷香功夫。李帅就被人流裹夹着来到了一个大擂台前。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只能远远的站在后方。
他与村长父子已经被挤散了。
擂台上摆着一方八仙桌,东西方分别坐着一胖一瘦两人。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一盏茶花杯。
那胖子大约六十上下,穿着绸缎长衫,富态可居;那瘦子一身官袍,表情严肃。
站在李帅旁边的两个人议论道。
一个说:“县令都来了。”
“那当然得来,林府招亲会,县令不敢不来。”另一个回道。
“林府员外的大儿子可是北安国的威虎大将军,掌管军权、手握重兵。那小小县令不敢不来啊!”那人接着又说。
“咚咚咚……”随着一阵震天的锣鼓声响起。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走上台来。这是林府的崔管家。
崔管家清了清嗓子大声嚷道:“丑男比赛正式开始。现在,我宣布比赛规则:每位参赛男子排队依次从台上走过。县令大人和我评选出前五名。最后,由林府员外从这五名选手中定夺第一名。获取第一名者将会入赘林府,迎娶我家小姐。”
当说出迎娶林家小姐这句话时,台下是一阵骚动。
江溆县城内谁人不识林府大小姐,那可是江溆县乃至北安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单说这美人的姿色就让男人垂涎三尺,更不用说林府的权位和钱财了。
“要是能入赘林府,老子就吃喝不愁了,还有美人享受。那真是理想的人生啊!”一个麻杆青年咧着烟熏的大黄牙说道。
“现在是丑人当道啊!也不知林府美人怎么想的。不喜欢帅哥却钟情那丑男。”一个公子哥模样,外形俊朗的青年叹息道。
“这你就不懂了。林府要招丑男入赘,是有原因的。”一个胖妇人接过话茬。
“什么原因,快说说。”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
那妇人低下头小声说道:“林府的大小姐犯了桃花劫,现在已病入膏肓。请遍了北安国名医都没有治好,无奈之下,她那在朝做将军的哥哥也不知哪里找来了一位巫术师。”那妇人故意轻咳了两声,停顿了一下。
众人正听得有劲,突然声音中断,自是不甘心。纷纷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那妇人使劲吞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那巫术师说,林府大小姐被俊男迷了心窍,深患烟柳桃花病,必须以丑男为之婚配,才可救其一命。”
天下竟然有这种古怪之病、古怪之事。围观之人也是啧啧称奇。
话说之间,擂台之上,早已有丑男排队走了上去。
他们走到前台的中央依次亮相。有几个胆大的丑男,还故意对着观众席扮了一阵鬼脸。台下观众初惊吓得纷纷后退,随后又发出一阵嘲讽和戏笑。
谁都知道,来这里不就是取个乐子吗?
一批又一批的丑男从前台走过了,李帅甚至看见“东瓜”芸生也混在其中。相比较而言,在众多的丑男当中“东瓜”显得并不那么丑了。
虽然说身材不敢恭维,但单纯从长相上来说,“东瓜”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划归为丑男。
眼看着上台的丑男去了一批又一批,剩下排队的丑男是越来越少了。
蒙脸的李帅有点着急了。他此行目的是来参赛的,可不能落了空。
他使劲往前挤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前面,排在了一队丑男的后面。
比赛还在依序进行。时间很快来到晌午时分。太阳正高悬,阳光也变得异常刺眼,再加上人群里的一阵阵骚乱和吵闹。坐在擂台之上的县令和林府员外好像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吃了几口荷花茶,擦拭了下额上渗出的几粒汗珠。
那个干瘦的县令观察了下林府员外,发现那胖老头有点心烦意乱了,便主动走到崔管事身边:“你们家员外心气有点急了,比赛要加紧,我看比赛完这批,就可以休息下了。”
“好的,好的,大人。”那崔管事也是一脸媚相。
又一批丑男走上台去。
李帅想着,下一批就该轮到自已上台了。
可就在李帅欣喜兴奋之际,一阵锣鼓声敲起。
崔管事走上前台,向着台下众人大声呼道:“已近晌午,比赛已进行差不多了。老爷们也要休息了。第一轮比赛就此结束了。明天上午进行第二轮比试。”
李帅一听傻眼了,就感觉自己落到了冰窖里,心拔凉拔凉的。
自己都没有参加第一轮前台走秀的比试,那明天第二轮里更加就没有机会入试了。
“还没开始,就已结束。那我岂不是白来了一趟。”李帅心里是一百个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