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取得进展,还有两天时间!怎么能这样!”马明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麦局长神情严厉,冷冷的道:“马明空,我下命令的时候,什么时候说过两遍!”说罢,竟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人怔怔的呆在那里,面面相觑,良久,马明空才对来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上楼就碰到麦局,就跟着一起进来。这,这都怎么回事。”来勇摸了摸头,一脸的无辜。

    马明空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便缓缓找个座位坐下,继续问来勇:“你今天是和沙队长出去的吧,有什么进展?”

    “有一些进展,沙队长带着我,找了大半天,才找到那个叫‘混世小书童’的家伙,又费了些口舌,他才交代最近半年,除了强文强武俩兄弟,还有三个人欠了赌债要赌场作保的,一个姓杨,一个姓李,一个姓刘,名字他是打死也不肯说。后来沙队长和我又去找了梅瓶的主人,他说这几个月一直只和珠宝行的石经理联系,我们又去找了这个石经理,石经理坚称珠宝行一直对ip客户的资料严格保密,他也从未和任何同事口头说起梅瓶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马明空听了,也未吭声,枯坐了一会,才勉强笑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辛苦了一天,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完,一个人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夏日的夜风也是燥热的,马明空坐在车上,开着车窗,愤懑的心情更加难以抑制,“这是在戏耍我吗?”他心里问自己,几次拿起手机要给麦局长打电话,又放了下来,正难以决定间,突然发现迎面的路边行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他侧头向人流前行方向看去,车辆此时正经过圆石路,五六百米之处就是流川广场,又往前行了两百多米,十字路口又有几个年轻人在散发传单,他是刑警出身,见此情景,不禁心中一动,急忙指挥车辆停靠在路边,自己下车也跟着人流向前走去。

    他行了数百米,众人果然是向流川广场汇集,广场旗杆下已经黑压压站了一百来号人,后来的人有挤不进去的,只好往下站在台阶上,马明空知道台阶再往下不远处就是江水,不由紧张起来,拿出手机快速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麦局长,附上信息“流川广场有群众聚会”,然后便向里挤去,离旗杆还有20多米时,前方人群已是密不透风,他不敢再挤,踮着脚向前看去,只见旗杆下一个中年男子挥着小旗、举着小喇叭,神情激昂的大声演讲,不时引来听众的阵阵欢呼,只听那男子大喊:“他们说什么我们没有自由驾驶权利的时候,我们忍了!现在,又说我们没有自由躲闪的权利!可笑啊,歹徒倒有自由自在横冲直撞的权利,我们老百姓却甘为鱼肉,以血肉之躯阻挡罪恶之车!”又疾呼:“警察呢?警察竟然也被ai安排的慢条斯理,他们是在保护我们吗?真是耻辱啊!开发ai的科学家们,这是你们的耻辱啊!”又举起一只布鞋悲鸣:“这是我奶奶亲手缝制的百纳布鞋,可是他们现在也不让我穿,因为鞋里面没有传感器!真是悲哀啊,人类连穿什么鞋的自由都被剥夺了!下一步恐怕要让我们把传感器吃到肚子里,好让这些ai时时刻刻知道我们在哪里!在干什么!”

    底下人群中有人学着猫叫狗叫,喊道:“岂止是人,连阿猫阿狗都不放过,统统都要带上传感器项圈!”

    群情激愤中,那男子挥舞起小旗,马明空在灯光下看的分明,竟是一面小国旗,那男子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们去哪里需要ai说了算吗?你们还愿意做ai的奴隶吗?不,我们不愿意!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竟高唱起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呜呜呜”,远处传来警笛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马明空暗叫一声“不好,要遭!”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那是十年前流川广场上的冲天火光,火光中扭曲的面孔,满地的狼藉,躺在血泊中的伤者,这些记忆一起迸发出来,竟让他一时恍惚起来,被人流带着不自主的向外挤去,不知谁又大喊了一声:“警察来了,警察打人啦!”

    马明空心中一凛,定睛一看,却是几个醉醺醺的小年轻在那里大呼小叫,他气往上涌,一探手,老鹰捉小鸡般,提起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个子,一声巨喝:“警察在哪里,你如此胡言乱语,是何居心!”周围的人群本已乱哄哄的四下作鸟兽散,听道马明空的喝声,纷纷止住脚步,马明空又叫道:“大家不要挤,一个个排队离开,千万不要发生践踏。”说着,松开那小个子,挤到一旁,指挥众人离开,此时广场外也想起高音喇叭:“市民请注意,市民请注意,未经申报的聚会属违法行为,请市民合理表达意愿,有序离开!”

    马明空松了口气,靠着人群外侧,慢慢向外走去,那旗杆下的男子急得直跺脚,举着喇叭喊“不要走、不要怕,要斗争到底”,却哪里止的住。马明空走到广场拐角,只见七八个年轻人把手里的传单硬塞入人流中,边塞边叫:“不信谣不传谣,我们都是和平请愿,这是请愿单,大家签上名,明天一起到市集合请愿”,马明空接过一张,随手塞到口袋中。

    前方人流逐渐稀疏,百米外街道入口站着一排警察,正指挥人群散到街道上,他长舒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眼看只剩十几米便也离开,猛听的身后一阵骚动,回首一看,却是刚才那几个发传单的年轻人,空着手,肩并肩,一起向前冲去,旁人吓的纷纷让开,有躲闪不及的,差点被撞翻在地,眼看着从自己身边冲过,马明空伸手便要抓住一人的胳膊,只是这几人一起向前冲,反倒把马明空向前带了几步趔趄,马明空急松手,跟在后面边跑边朝警察喊道:“让他们过去,让他们过去。”那些警察正在执勤,怎肯听他叫喊,反倒迎上去,喝到:“不许跑,快停下!”

    只听砰砰数声响,两下里十几个人撞在一起,当场便厮打起来,双方虽人数相当,只是那几个年轻人却又怎是警察对手,几招下来便有人被警察扭住扣上手铐,马明空几步赶上,抓住一个警察,急问道:“你们领队在哪?”那警察一愣,未及反应,迎面着了一拳,顿时鼻血长流,马明空大怒,反手挥去,正中一人面孔,顿时也是鲜血直流,那人疼的掩面狂呼“警察打人了,救命那!”,其余几人也一起呼应叫嚷,那原本已经散到街道上的人群中,竟又有十几人折返过来,一拥而上,直叫放人,推推搡搡间,一个警察被拉到在地,其余警察纷纷从腿上抽出警棍迎了上去,马明空此刻想要拉开双方,哪里能够,反倒挨了几记黑拳黑脚,眼见一根警棍砸向身边一人,马明空见那人一脸稚嫩,竟似吓傻了般一动不动,不及细想,一把推开,自己后脑勺重重挨了一棍,眼前一黑,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

    猛的一道白光闪过,一连串轰隆隆闷响,跟着又是一道白光在夜空中裂开,没有任何的过渡,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广场上剩下的人群发一声喊,顷刻间散的干干净净,广场另一端执勤的警察便也跑来增援,那扭打的人群在暴雨中多数已失了斗志,眼见又有警察赶来,除了几个好勇斗狠的,纷纷转身四散逃开,马明空摇摇晃晃的从地下扶起一受伤警察,却被一逃窜路过的人一脚踢翻,那人夺过警棍,劈头盖脸向那警察砸去,马明空挣扎着爬起,护住了头,合身扑了过去,那人一闪,马明空脚下打滑收不住,被那人让到身后,举棍就向后脑砸去,却见一物飞来,也是一根警棍,啪的一声正中手腕,那人疼的丢了警棍,转身欲逃,早被团团围住。

    扔警棍的警察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马明空,叫了一声:“马科长,可找到你了。”

    马明空双手叉在腰间,弯着腰大口喘气,抬头看去,竟是来勇,不禁又惊又喜,只听来勇大声道:“麦局长收到你短信,打电话叫我来广场找你。”说着,便扶了马明空上了一辆警车,又招呼随队的急救员来查看马明空伤势,除了后脑肿起一个大包,其它都是一些皮外伤,那急救员取了一片膏药贴在他脑后,说是可以急速化瘀消肿,又叮嘱他一有不适,定要去医院检查是否有脑震荡。

    来勇谢过那急救员,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毛毯,给马明空披上,接着递上一杯热茶,马明空接过,喝了几口,顿觉浑身舒展多了,向来勇笑道:“果然是勇哥,好身手。”

    来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问马明空,刚才广场上怎么回事?马明空道:“其实也没什么,算是群体性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吧,也难怪,倘若你周一下午目睹了亲朋好友被撞出十米外,担心再有这样的事故发生,也是能理解的。”

    “会不会是别有用心的人搞煽动?就像,就像十年前一样。”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阴谋,”马明空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就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见来勇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在抢劫案之前,大家从来没想过还有不受ai控制的车辆出现,只管悠哉悠哉的坐车,现在出了这辆车,到底是不是ai失控,没人知道,不知道就会引发恐慌,就拿刚才来说,那几个发传单的年轻人,不知道警察会不会放他们通行,警察看到他们冲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冲过来干什么有没有携带武器,既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意图,那就只好先干一架了。也幸亏刚才没有出动铁骑助手,否则恐怕局势更糟,”他挥了挥手,道:“不扯了,这只是我个人猜测,到底有没有人搞破坏,还需要正式调查。对了,你怎么跟警队过来的,你没回去么?”

    “你走了后,大家也都散了,我就下楼去找沙队长,沙队长听了,便说,”说到这,来勇停了口不敢再往下说,马明空笑道:“但说无妨,我在背后也说过你们沙队长的坏话的。”来勇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沙队长说,马明空这个软蛋,我跑了一天送他一份大礼也不敢收,真不知道麦局怎么看上你的,一见钟情能管十几年吗?”

    马明空哈哈大笑,道:“你们沙队长就喜欢吹牛,他能有什么大礼送给我,是你来勇吗?哈哈。”来勇急道:“是有份大礼,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便把今日沙州岭和他的经历又说了一遍,马明空紧锁眉头,越听越是惊奇,他刚才在会议室怒急攻心,来勇说什么全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沉思了半响,终究豁然开朗,自己何尝不是惧怕62e究竟何物,这才被麦局长一句话带丢了魂,他摸了摸后脑勺,展眉笑道:“感情这一棍子打通了我任督二脉啊,老沙说的对,这确是一份大礼,来勇,你呼下老艾、小杨,现在便回局里!”

    来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问,便应了一声,又问要不要叫兰教授,马明空此刻心情大好,便道一起都叫回来罢。此时车外雨点变小,雨势却仍急,远处不时有闪电穿透层,接着是沉闷的雷声滚过,马明空拿出手机叫来自己的车,两人换乘到马明空车上,直奔双木分局而去。

    俩人浑身湿透,马明空打开面前茶几下面的柜子,取出纸巾递给来勇,都稍稍擦拭了身上的雨水,马明空见来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罢。”

    “马科长,十年前流川广场,也是这么乱吧?”来勇鼓足勇气问道,却是他想起了昨日贝叶所言。

    马明空隔着车窗看着远去的广场方向,摇头道:“比这乱多了,”斗升豪气,笑道:“等破了案,慢慢讲给你听。”

    来勇听了,心里不由的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情,正待要开口,突听车内喇叭响起:“西林市公共应急管理局和交通管理局联合播报,本市突遭强对流天气,部分路段设施受损,可能影响过往车辆导航,交管局已启动应急预案,交通指挥车已派往这些路段引导过往车辆,ips也将临时改变前往这些路段的车辆行驶路线,绕道而行,具体路段请乘客查看车载地图,交管局同时敦请乘客,打开所有车载导航设施。”

    马明空长按了一下车窗下侧的屏内按钮,车窗玻璃上显现出车辆的行驶状况和经过的路况,笑道:“惯了,看不到外面路况,总觉得放心不下。”

    “我们这车速好像也是越来越慢了。”来勇看着玻璃上显现的周围的车辆和行人,说道。

    “没把车停下来就不错了,有一年台风路过,才是凶险。”说到这,马明空不觉心中一动,想起来勇这几日见了不少专家,便问道:“交管局提醒打开所有车载导航设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来勇笑道:“司南车的那个胖总工,倒是提了几句,他说现在道路导航设施越来越完善,对车载导航设施的最低配置要求也越放越低,只有他们司南车还在坚持10年前的国标,又说62e的就是顶配,倘若道路设施受损,62e这样的车会跑到车队最前面给其它只有基础配置的车辆牵引导航,但这些高配置也是耗电大户,所以一般情况下,默认是不启动的。”

    马明空听了,出了一会神,似是对来勇,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倘若劫匪把62e上的所有传感器都破坏了呢?会不会车辆就让出驾驶权,我是说,车就没法自动驾驶了,然后劫匪就用了一些简单的手段,控制了车辆?”

    来勇眼前一亮,随即想起初见兰灵时的情景,说道:“可是劫匪第一步是要进入62e,光这一步就很难,而且,”他不知道该不该向马明空提一下兰灵看出劫匪上车前捏了手中物事,马明空看他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便道:“怎么啦,有什么尽管说吧。”来勇便把兰灵和00八号都看出劫匪上车前做了一个极其微妙动作之事讲与马明空。

    马明空听了,暗暗称奇,心想难道竟是一个遥控器钥匙,只是此物早已被淘汰,除非62e真是一辆传统老车,但今天上午黄一鸣信誓旦旦说这种方式绝不可能,他揉了揉太阳穴,又问道:“怎么没见00八号把此事归档?”

    来勇忙道:“我向兰教授的咨询,都写在报告里了,00八号推导出了本案的未知矛盾,为什么没把此事提取出来作为线索归档,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和它的对话,应该都归档在日志里了。”

    马明空细细回想白天兰灵和他在一起时的举动,除了赛车赢了黄一鸣这样出人意表之事,其它倒也没什么异常,他盯着车窗玻璃,又想起兰灵和他说的两条路线之争,这场端智能,不也需要一辆智能的车吗,倘若路段设施全部损毁,不也指望车辆自行导航吗?看来技术之争只是说辞,派别之争才是真相,真相,真相,他这般想着,车窗外骤然一亮,旋即又是一片朦胧,却是一道闪电撕开雨幕,在这电光火石间,马明空的脑海中却也犹如一道闪电,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马明空和来勇回到双木分局,已是夜里10点多,来勇陪着马明空先去医务室检查了一下伤势,值班医生是一个年长的女医生,看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忙拆了两套病衣让俩人换上,将俩人换下来的衣服拿去烘干,又责怪俩人不爱惜自己,来勇看她絮絮叨叨的忙前忙后,感动之余,心中却想,难道不应该先给马科长看伤势吗?等到她终于忙定,坐下给马明空检查,也不动手,端详良久,迟疑道:“你是刑警队的小马吧?”

    马明空听她声音微微颤抖,显是有些激动,想起自己往日在刑警队时,也算是医务室常客,只是自己从来不曾留意过这里的医生,不禁心生歉意,忙道:“是我。”

    那医生一边给他检查脑后伤势,一边又笑道:“早些年,你不在刑警队了,我们就说医务室都冷清了很多,昨天听说你又出来办案了,老陈还和我说,怕不是你又要隔三岔五的往我们这里跑了,不曾想,你今天就来了,”又叹道:“唉,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拼了。”想了想,又摇头笑道:“你们还是早点破案吧,外面人心惶惶,老陈也跟着瞎起哄,今早还说,再不破案,他就坐公交车上下班了。”一边说,一边给马明空换了药,又叮嘱不要跳动。

    俩人又等了十来分钟,再也坐不住了,急急换回半湿半干还冒着热气的衣服,匆匆离去,远远还听的医生在背后感叹年轻人鲁莽,俩人回到会议室,艾新好、颜乐春和兰灵都已在那里等着,见他俩如此,都吃了一惊,马明空简单说了下刚才的经过,又拍了拍手,指着电视大屏幕上的时间,笑道:“现在是周六晚上11点,离下周一下午6点钟还有43个小时,我们加把劲,还来得及破案。”

    众人听了都是一头雾水,马明空又笑道:“和大家道个歉,我刚才也是昏了头,00八号,麦局长最后下的命令是什么?”

    “双木分局对62e的相关调查即刻终止,所有档案封存,待上级调阅后销毁。”00八号一字不拉的复述。

    “麦局长从头至尾,都没提抢劫案三个字,而我们这个专案组,”马明空轻轻一击桌面,道:“查的只是金鑫珠宝行抢劫案!”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来勇挠了挠头,问道:“那麦局长的命令呢?”

    “当然要执行,从现在开始,62e这几个字,提都不许提,”马明空笑道,停了一下,又道:“金鑫珠宝行是个家族控股企业,董事长姓杨,总经理杨正年是他的大儿子,还有个小儿子杨正开,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花边新闻上都叫他杨二开。沙队长一开始就判定抢劫案有内应,是对的,但是范围却一直限于珠宝行的职员,今天沙队长一番调查后,应该是想到了,内应也可能是珠宝行的家族成员!”

    来勇兴奋的直搓手,连连称是道:“不错不错,珠宝行虽说不会泄露梅瓶拍卖的消息,但老板总归是能知道了。”颜乐春在一旁也是运指如飞,在显示器上指指点点道:“这个杨二开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样样精通,去年还因聚众吸毒被拘留过,气的老杨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这样的纨绔子弟要说出入赌场,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等等,等等,”艾新好一伸手,说道:“我刚查了下,从周一到现在,杨正开的手机通信一直正常,今晚还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让00八号再分析下他手机电磁活动轨迹,还有他名下车辆的行进路径。”

    “所以,你的意思是,杨正开还活着,他不可能是和栗战同车的劫匪?”来勇若有所思,他对劫匪主动引爆62e逃离的推测念念不忘,便道:“可是,即便栗战死了,和他同车的劫匪,未必就死了吧。”

    艾新好双手一摊,没有答话,来勇问道:“00八号,我是来勇警官,杨正开、或者杨氏家族其它成员是劫匪内应的概率能计算出来吗?”。

    00八沉默了一会,答道:“来勇警官,我不能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必然联系,请给与正确的和必要的指示。”

    颜乐春笑的跌倒在椅子上,兰灵也不禁莞尔,道:“00八号进行案情分析是有内在自治的逻辑的,它不具备人类的跳跃思维的,就算有沙队长今日的调查结果,也不能在证据链上推导出杨氏成员和此次抢劫案有关,所以他才要求给与指示。”

    “归根结底,都是这混世小书童只交代了赌徒的姓,”颜乐春咬牙切齿的道,又在胳膊上作挽袖状,说道:“老马,你下命令吧,我和勇哥这就去把混小子给拿下,不信他不交代。”马明空心想这小丫头膨胀的太快了,有空得敲打一下,这些人敢在持续高压下开地下赌场,本身就是悍勇之徒,来勇说他们今天费了些口舌才搞到这点情报,中间的艰难曲折,绝不是颜乐春所能想象的。

    一阵短促的嗡嗡震动,来勇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几句,面露惊诧之色,挂了电话后,对颜乐春道:“你也不用生气了,这个混世小书童,见阎王去了,巡逻队刚刚在江边发现了他的尸体。”说罢,举起手机上的照片给大家看,颜乐春伸头看去,撇撇嘴,笑道:“可不关我事。”

    马明空摆了摆手,问来勇:“是沙队长打给你的罢?”来勇点头称是,马明空笑道:“你们沙队是送礼送不停啊,”刚才在车上形成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转了几圈,此刻越发的清晰,便转向兰灵问道:“兰教授,除了干扰道路设施,还有没有办法把行驶中的车辆停下来?不是车里乘客主动想停车的那种。”

    “第一,ifs直接指挥车队停止行驶;第二,干扰道路导航设施;第三,直接在消息里指令车辆停下来。”兰灵回答的干脆有力。

    “哪种成功率最高?”

    “第一种。”

    “哪种最容易实施?成功率最高?”

    “都不容易,相对来说,第二种容易些,古幼军就是向传感器发射电子干扰信号,模拟行人的信号反射,再克隆出多个信号备份,就能造成障碍物在移动的假象,迫使车队停车,”兰灵皱起了眉头,一时不明白马明空所问之意,不过她还是答道:“不过理论上,第三种应该是成功率最高的,在车辆编队中,只要有恶意者伪造路况传感器数据广播给周围车辆,应该也能使车队停下来。”

    其他人也都疑惑的看向马明空,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艾新好迟疑道:“老马,你这是?”

    “老艾,你晚上不是说过蜜罐诱捕吗?我就想,要不要搞个真人版的蜜罐诱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