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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哭什么？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秦康见李小晴又开始流眼泪，温柔的伸手去替她擦掉。

    李小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睛里一直流下来，秦康越擦越多，简直擦不完。

    “你怎么还哭啊！”秦康被李小晴的眼泪弄得心里很乱，这个一生中最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梨花带雨无声流泪的模样，让他心疼又无奈。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给她安慰，反而，似乎他越是安慰，李小晴哭的反而越厉害。秦康手足无措，可能女人真的是水做的，李小晴依旧不停地流泪，秦康顿了顿，索性不再去擦。

    他用沉思的目光看着李小晴，片刻之后，仿佛有了决断一般，鼓起勇气，双手轻轻抱住李小晴的头，微微低头，用嘴唇覆上了李小晴的嘴唇。

    秦康的唇凑过来的瞬间，李小晴瞬间僵硬了身体，脑中微微有一瞬间的空白，所有的感官都暂时消失，她只能感觉到嘴唇上传来秦康微带凉意的柔软触感。

    周围的景物仿佛都消失不见，眼前只有秦康放大的眸子长长的睫毛，病房里灯光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落在秦康的脸上，李小晴眨了眨眼睛，清晰的看见了秦康脸上的细小绒毛。

    这是属于秦康身上独有的气息，李小晴的鼻端充斥熟悉的薄荷般的清爽味道，这样的味道她曾经是如此熟悉，令她无比迷恋，流连忘返。

    唇齿轻轻厮磨的空荡，李小晴只觉身体轻盈的如同漂浮在端里，浑身燥热，两腿渐渐发软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抱住了身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嗯~~”辗转在唇齿间的唇瓣，渐渐转移到脸上，接着又攻城略地进攻到细嫩的脖颈。

    李小晴于情到浓处，敏感的酥麻汇聚成电流，沿着脊椎上传到头顶，下涌到脚跟，李小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哼声。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声音，但足够让李小晴受惊，神思重新回归脑海当中，她一下子愣住了，手指下意识的微微收拢，这才感觉到自己正双手抱在秦康的腰间。

    李小晴心头猛然一跳，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在这里和秦康拥吻起来！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李小晴下意识的推开秦康，然后迅速回头，朝身后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看去。

    然而，李小晴的视线，正对上病床上女人微微睁开的双眼！尽管虚弱，尽管苍白，但李小晴确定，她没有看错，母亲确实是睁着眼睛的，而她的视线，正直直的看着她和秦康！

    下一刻，李小晴的心遽然一沉，然后一直沉，一直沉，沉到深深的谷底！她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刚刚和秦康拥吻过，还略微红肿的嘴唇连续张了几次，李小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底气不足的轻声喊道：“妈。”

    躺在床上的苍老女人，略微浑浊的双眼半睁着，一点微光从那条费力睁开的细缝中透出，但只是这点微光，却让站在门口的李小晴如坠冰窖。

    刚才处于欢愉状态的血液纷纷沉寂下来，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新绿枝芽，新生的生命力还没有成长起来，便即将被永久的冰封。

    秦康此刻也看到了床上女人半睁的双眼，他的神色一片肃穆，这个时候他离开已经来不及了，片刻的权衡之后，秦康决定面对，不过，他的神色一片肃穆，显然心里并不轻松。

    隔着一端距离，三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原本就寂静的房间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李小晴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站在身旁的秦康，第一次给她如此巨大的压力。

    而这个压力的根源，则是她的母亲，对秦康长久以来的刻骨恨意！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极好，否则，她也不会因为秦康而被气急的母亲赶出家门！

    是祸躲不过，不过，即使是恐惧，也有一个适应过程，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仿佛是半个世界的长久，李小晴僵直的身体终于能够僵硬的动一动。

    她试探着迈出脚步，朝着床上那个女人慢慢走去，可是，她一直极力控制着自己面对母亲目光的躲闪，忽然，李小晴看到那双半睁的眼睛缓缓闭上，心头猛然一沉。

    “妈？！”李小晴惊慌的喊了一句，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母亲刚刚醒了，但是她又把母亲气昏过去了！原因无他，刚才母亲一定看到了她和秦康在干什么！

    脚步突然加快，李小晴迅速冲到病床前，微微低头，在母亲耳边呼喊，可是，这次却并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她觉得心跳几乎停止，抖着指尖凑到母亲的鼻尖。

    谢天谢地，还有呼吸！巨大的惊骇过后，是清醒的惊喜，太好了，母亲还活着！这个事实冲入脑中的时候，李小晴瞬间跳起来，转身就朝病房门外跑，同时口中大声呼喊。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妈妈，医生！”

    李小晴呼喊医生的声音虽然很大，但秦康却在她激动的声音里听出颤抖。李小晴声音中那份担忧里带着愧疚的惶恐，让秦康的心也跟着不自觉的收紧。

    幽暗的眸色微微凝沉，秦康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他真是昏了头了，为什么要在她妈妈的病房里亲吻李小晴呢？

    刚刚他和李小晴的拥吻，一定被她妈妈看到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仅仅是这个念头简单的从心底涌出来，秦康便感觉到一阵不可遏止的害怕。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他向来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可是这一次，他不想承认刚才是他亲吻了李小晴！

    五年来，他一直活在对李家的愧疚，对自身的自责，和对李小晴的思念当中，如今，他好不容易经历千难，才赢得了李小晴答应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那么刚刚呢？秦康在心里问自己，他刚刚干了什么？

    秦康紧紧握住拳头，就在刚刚，他因为自己的冲动，将这个刚刚得来，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消化和品味喜悦的机会葬送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秦康微微闭了闭眼睛，菱角分明的均脸，染上了一层痛苦。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可能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只是想要安慰李小晴，那是他的心没有经过思考做出的选择，那是他的情不自禁！

    忽然有一股呼啸的风声在面前穿行而过，秦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李小晴飞奔出病房的身影在面前一闪而过，快的如同一道精灵的幻影。

    秦康站在原地没有动，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此刻已经紧闭双眼昏迷过去的郑翠玉，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他不能慌，他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多时，被李小晴叫过来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迅速拿出各种医疗器械，在郑翠玉身上来来回回的捣鼓着。李小晴僵硬着身体站在病房外面，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同样站在外面的，还有秦康，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去拉李小晴的手，可是，刚刚碰到李小晴冰凉之间的一刹那，她便如同触电一般，快速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秦康瞬间一愣，随即心头不自觉的沉了沉。

    李小晴撒开的刹那，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她转头，便和秦康平静隐藏着微微波澜的目光对上了。

    “对不起，我”李小晴抿了抿唇，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刚才在病房的时候，她真的是害怕急了，那一刻，她害怕真怕母亲如同父亲一样，突然就不在了。

    这一生，她心里一直压着父亲死亡带来的强烈愧疚，如果在加上母亲，那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颜面在继续苟活于人世。

    “我不是说过了吗？”秦康的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平静温和的看着李小晴，“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的。”

    李小晴没有说话，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微微低头，不再去看秦康的眼睛。她不说话，秦康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站在病房之外。

    “秦康，你说，我的母亲会没事的，对不对？”过了一会儿，李小晴忽然轻轻问了一句。

    “对，她会没事的，”秦康的视线落在病房中忙碌的医生身上，语气很轻的安慰，“你不要担心，我会尽快把比德尔医生请过来，尽快为她安排手术，你妈妈她会重新恢复健康的。”

    秦康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又是长久的沉默，这时候，没有人想要说话，安静的等待，就是最何时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约只过了十分钟，但李小晴却觉得时间格外漫长。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李小晴看到医生收了刚刚在母亲身上使用过的测量仪器，推开病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