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冷的瘆人。萧河坐在门外看着绵绵的秋雨,思绪繁杂。“张叔,说这一趟镖可能是他最后一趟了,也不知道张叔现在在那里,还有六叔,他教给我的龙华拳我现在已经掌握了。疾风镖局你们一定要平安啊。”
“儿啊。”屋内王惠虚弱的叫着萧河“你快回家来吧,别受凉了。”萧河闻声走进屋内说道:“娘,不会的。这雨下了有半个月了。不知道张叔他们还好不好。”王惠咳嗽着说道:“傻孩子,你张叔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萧河点点头,说道:“娘,你咳嗽又严重了,我去给你熬药吧。”王惠虚弱的说道:“我啊,可能真的要不行了,河儿,你不要再花钱给我拿药了,你把钱攒下来,你现在还小,以后还要生活。”
萧河听到这里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娘,不是说不能说这种话了吗?我会把你治好的。”说罢萧河便起身去熬药了。起火上药,瘦小的萧河看着同样瘦小的火,火焰跳着夸张的舞蹈,屋外的雨也是,奏起难以言表的配乐。天色阴沉,阴沉着的还有萧河的心。
落马客栈。距离疾风镇几公里外,疾风镖局正在客栈中休整。
老六看着窗外的雨,忧愁的对张岚说道:“当家的,这雨下了有半个月了吧,要是再这么下下去,恐怕我们赶不上时间啊。”张岚点点头说道:“是啊,但是又不能冒着雨押镖。这趟镖,要是押不好可能会害死兄弟们的。”此时只有张岚与老六二人,其他人都在自己房间内,老六是张岚初建疾风镖局招来的镖师,也是他的师弟。
老六疑惑的说道:“当家的,这趟镖有这么危险吗?”张岚眉头紧锁点头道:“这趟镖,委托我们的人,只留下一个虚名。而且选在这个时间委托,问题就很大。”老六不知所问道:“问题?当家的,我们不也在秋雨季走过镖吗,这一次怎么就有问题了?”张岚叹了一口说道:“老六啊,你功夫了得,只是做事不太仔细。我们从这里往西去,再走三日就到了黑虎寨的地盘。”老六摸摸脑袋说道:“黑虎寨我们不是已经打点过了吗?”
张岚起身,看向窗外说道:“黑虎寨的徐虎,可不是什么讲江湖道义的人。那家伙,怎么会放过秋雨季这么好的机会呢?更何况我们疾风镖局,就不怎么走这条道,这一路变数太大了。”老六继续说道:“怎么,难道他黑虎寨还敢在官道上劫镖不成。”张岚点点头说道:“徐虎会的,而且我们这次押的镖已经露了。”老六听到这里面色大变:“当家的,你是说我们镖局有叛徒?”张岚摇摇头:“据我所知,这趟镖我们还没出疾风镇,就已经露了。”
老六听到这里也开始担心起来:“那当家的,我们要不要等雨季过了再走。”张岚摇摇头说道:“雨季过了,我们也就迟了。我们镖局的名声就没了,以后兄弟们还怎么吃饭。明天要是雨小了,我们就出发。”最终张岚还是决定冒雨出发。
翌日。张岚正招呼着镖局的兄弟们:“快点兄弟们,乘雨停了。赶紧赶路。”一行人走在泥泞的管道上。一行人行了不久,天空阴沉着又落下了泪。雨越下越大,张岚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这时一行人被一根倒在路中间的树挡住了去路。顿时所有人抽出兵刃,警惕的盯着四周。
雨越来越大,血也越流越多。渐渐的连雨都变成了血。
“轰隆”天空中银蛇乍现。萧河的思绪也被打断,火上的药也咕噜咕噜的迎合着,萧河连忙捡出些柴火,火慢慢的熬着药,药也慢慢的熬着他。过了一会儿药香便悠悠的飘了出来。萧河端起药走到王惠床前道:“娘起来喝药了。”王惠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萧河又叫了一声,王惠依旧没反应。萧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药放下伸手到王惠鼻前,忽然萧河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喷涌出来,他已经记不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娘!!!”萧河凄惨的声音回荡在疾风镇上空。
天色阴沉,疾风镇的雨越下越大,寒意也越来越浓。
三天。这雨连续连下了三天。萧河将母亲葬中院中,他默默的跪在坟前,这一刻好似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天地都在哀悼。雨又下起来了,萧河依旧跪在坟前,三天三夜不曾离开。
萧河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对不起,娘我没能你把你治好,对不起。”萧河虚弱懊恼自责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脑海中。
日月轮转,疾风镇的雨终于停了雨季终于过去了。萧河来到母亲的坟前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低沉的说道:“娘,我要离开了,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活着的。”他不想就这样活一辈子,他决定要加入张叔的镖局,张叔的镖局是他除了母亲之外唯一的去处了。
萧河带着盘缠,来到镖局前。可是今日的镖局异常的安静,好似以往吵吵闹闹的镖局不曾存在过一般。萧河进到镖局,看着四周随处可见的丧幡,让萧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跑到大堂内,只看见镖局众人头戴白巾,灵堂上放着许多牌位,其中两个萧河一眼就认出来了;张岚之位,卢丛之位。萧河的泪难以抑制的流了出来。镖局的账房拉着萧河到堂外说道:“当家的,上次押镖遇到贼人,战死了。”萧河,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相信账房先生的话。他呆呆的看着大堂。账房先生又开口道:“你也去上柱香吧。”萧河点点头,神情依旧是难以置信,武艺高强的张叔怎么就战死了。
萧河带上白巾,到灵堂上上了香,又重重的磕了头。这时账房先生摇头道:“疾风镖局要换主了,曾经的镖局已经跟着当家的走了。”萧河点点头。
萧河离开了镖局,又回到自己的草屋。呆呆地看着母亲的坟,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该去那里了。这一刻好似天地都将他抛弃了一般,风停了,也不动了。
秋去春来,疾风镇的花又开了,一切都好似都没发生过一般。萧河锁上草屋的门,拉上栅栏。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他要去寻找张叔口中的江湖,说书人口中的快意恩仇。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萧河改了名,他要带着一生辛劳的母亲去看看天地之大。
“小兄弟,你叫什么啊,去金陵做甚?”驾着牛车的老农开口说道。
“我叫萧虺,去金陵寻人。”萧河如今已改名为虺。
牛车行到一路口那老农开指着岔路的一边开口道:“小兄弟,你从这条路向北走,莫约一个月就到金陵城了。”萧虺下车拿出两个铜板递给老农说道:“多谢大伯了。”老农摆摆手说道:“那小兄弟,路上注意安全啊。”说罢驾着牛车朝另一条路远去。萧虺理了理衣衫大步向着前走去,他要去金陵,去找六叔曾给他说过的那个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