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带着方铁玄向一间屋子走去，正是那间放着猛牛机甲的房间。两人进了屋，老板把门关上，然后就席地坐在了机甲边上，方铁玄看看也就依样席地而坐。

    地上铺着的是一块塑料地毯，看老板坐下的熟练姿势，看来是经常过来陪猛牛机甲的。

    “小兄弟，我现在知道你确实是诚心想买这机甲了，我想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卖他。”老板看着方铁玄说道。

    方铁玄点点头，没有说话，老板笑笑，接着说道：“这台机甲现在虽然是在我名下，但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我的，它是一位将军的。”

    老板没有和方铁玄交流的意思，接着往下说道：“五年前，甚至更早，当人机矛盾演变成了军事摩擦后，猛牛机甲是最早进入战场的。当时人类的重型机甲种类不多，而猛牛是数量最多的，也是在军队列装最多的。”

    “这台机甲叫铁牛，一个很平常的名字，名字是将军还是个普通机士的时候起的，就这样一路陪着将军从普通尉官级机士到了上校，这一路平平安安，没有任何战争，直到六年前，将军带领机甲部队走上战场。”

    “那时候人类对人机战争理解得很肤浅，吃了很多亏，人类和机器人的地面战争必须靠机甲才有可能赢，因为谁都不敢动用毁灭性武器，那样即使赢了也是输。”

    “人类使用机甲需要操控，没有机器人来得直接，而在近身格斗中，一点小小的迟疑都有可能丧命，所以初期的时候，人类因为不够熟练，以及机甲的性能问题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时候重型机甲几乎丧失殆尽，猛牛机甲也从那时开始退出战争，后来被更加先进的军用重型机甲所替代。”

    “但是，在其他战场接连失利的情况，将军率领的猛牛机甲战团却获得了十连胜，为人类守住了一块前进基地，可是，那十场战斗也让机甲伤痕累累，所以，将军的战团战后同样更换了新的机甲。”

    “因为将军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所以他从上校一路升到了中将，而他的机甲也将被送入博物馆保存，也许有人会说这台机甲真幸运，可是，其实不是的，这是机甲的悲哀。”

    “送入博物馆的机甲其实和销毁没什么区别，除了躯壳，处理器和存储都会被销毁或清理，当然，那些记录会被另外存储作为历史资料。”

    “将军的机甲和别人的机甲有点不一样，据将军说铁牛和他的配合非常顺畅，也许是因为将军和铁牛共处的时间太长了吧，有十几年的时间，磨合得比较好。”

    “将军是个怀旧的人，他不想看见铁牛成为自己荣誉的殡葬品，于是他偷换了一台猛牛机甲送入博馆，而机甲的存储已在战争中损坏。”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那台叫铁牛的机甲，这是将军以普通退役机甲的名义送到我这儿的，现在是我名下的工程机甲。”

    “铁牛在战争中损坏得太严重了，而且也不能大修，因为按照我们的大修方式，修完之后这就不是铁牛了，那是另一台机甲，将军的意思，在没有找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就让铁牛处于修眠状态，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台坐在这里的猛牛机甲。”

    “你觉得，我能卖给你吗？”老板看着铁玄，眼里却有一丝悲伤，也许这机甲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被销毁。

    “看来将军很喜欢铁牛，你也很喜欢他，想必你和将军的关系一定很亲密，你应该曾经是将军的手下吧。”

    “是的，我在战争中受了伤，所以就退伍了，然后就干起了这一行，没想到竟然还能帮到将军。”

    “我来看看铁牛，也许，我有办法让他重振雄风。”方铁玄听完故事后，更想得到铁牛了，显然，铁牛的好用是因为铁牛具有了变异，虽然并没有觉醒，但比起一般的机甲还是要聪明得多了。

    方铁玄也很想帮到将军，眼看着具有觉醒可能的机甲死去，方铁玄肯定是不能听之任之的，方家人对机器智人有着特殊的感情。

    老板诧异地看着方铁玄，惊讶于自己的故事仍然未能说服方铁玄，但是他现在也知道方铁玄并不是一般小男孩，刚才讲故事的过程中，老板也一直在观察方铁玄，他发现方铁玄很理解他和将军的这种人机情怀，甚至从方铁玄的眼中他也看到了一丝悲伤，一丝决断。

    老板不知道一个小男孩为什么具有如此丰富的情感，但他明白这个小男孩和他们是同路人，所以他解锁了铁牛的休眠状态。

    方铁玄走到铁牛身边，仔细地看了起来，然后方铁玄的手从机甲头部开始慢慢向下抚摸，不断地把真气输入机甲金属中，同时运转探心术罩向机甲，方铁玄需要感受一下这台机甲的本心。

    机器智人和人类一样，有好也有坏。本心是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有点类似人的气质。方铁玄可不想弄台恶毒的机甲回去，不过没觉醒的机甲通常本心都是不坏的，就是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

    方铁玄开始向机甲传递自己的问候，观察机甲的反应：“你好，铁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方铁玄问道。

    “我不太好，你是谁？”铁牛的回答还是略显刻板，再高智能的机器，只要没觉醒，说话做事都有些刻板。

    机甲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身上扬声器的声音，但在方铁玄耳中却能分辨出其中包含的有些稚嫩的语音，现在的铁牛有点虚弱，似乎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

    “我是一名机士，我在找一台聪明的机甲，我看你就很聪明，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方铁玄继续对话。

    “你是机士啊，我愿意跟你走，我在这里坐了一年多了，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铁牛开始像个看见糖的孩子一样要求抱走，“你的手摸在我身上好舒服。”

    “很舒服吗，如果我每天都摸你一下，你开不开心？”方铁玄的眼睛有点潮湿，这是一台英雄机甲，可是现在好像十分无助。

    “那样我会很开心吧。”铁牛回答道。

    “那好，不过我要和这位老板商量一下。”方铁玄用探心术感受到了机甲的本心之后，更加坚定了获得铁牛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