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安朝着姬元拱手,说道:“权侯想见你,跟来我吧。”
姬元无奈,只得跟随启安离开宾座,来到大厅中央,跪伏在地。
权侯身披黑色长袍端坐在主椅之上,他眉清目秀年轻时显然是一名美男子,如今虽年过半百,岁月却未曾抹灭脸庞的英气。姬元此刻正跪伏在地上,权侯双目凝视了一番姬元,道:“自古英雄出自少年,此话果真不假。你能在对手的连续攻势之下反败为胜,可见你的武艺不差。你且抬起头来,让本侯好好瞧瞧!”
姬元抬头望向主座之上的权侯,只见一副威严肃穆的却又略显英俊的面孔,哪强大的气场震慑地姬元不敢开口说话。权侯似乎瞧破了姬元内心的惶恐,面露笑容道:“听闻你是陈冀在蓬莱收养的义子,父母双亡!这些年多亏了陈冀的照顾才免于步你父母的后尘,可你却多次在外面闯祸,竟给陈冀惹下麻烦。”
姬元闻听此言,心中一震,暗道权侯说这样话可是什么意思,且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是陈冀收养的孤儿,自己来到帝都不过半年时间,从未离开过伊水山庄。
就在姬元一脸惶惑之际,坐在宾位之侧的陈冀忙跑到大厅中央,跪倒在姬元的身旁,道:“君侯息怒,元稷虽是我收养的孤儿,可是我早已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作为父母哪有不给儿子操心的命呢。”
姬元暗道:这哪里是在给自己解围,分明是乘机占自己的便宜吗。
权侯哈哈大笑道:“陈兄奔波半生,如今得此儿亦是大有收货也。”
姬元一脸疑惑,却不敢开口答话,只得在心中暗骂,目光扫视了一番在座的宾客,无一不是一副为陈冀感到高兴,不时还有人开口祝贺陈冀。姬元对这些人感到发自内心的鄙视,却也不敢明于言表。当目光扫视到主位右侧的公子虞胤时,却见虞胤亦目光凝视着自己,两人目光对视良久,虞胤便移开了目光,在场众人只有虞胤没有“嘲笑”自己。虞胤心有所思,心里思索着权侯的话,权侯方才之言大有深意,绝不是表面上说的那般简单。
姬元内心却感到一丝安慰,果然没白交这个朋友。就在众人窃窃私语间,权侯开口道:“元稷打败了我门下的高手,本侯要重重赏赐你。”
言毕,跪在台下的姬元只是抬头望向权侯,一旁的陈冀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姬元的肩膀,道:“还不谢恩!”
反应过来的姬元这次意识到自己方才迟疑失礼了,急忙道:“哪就多谢权侯啦,只是不知道权侯想赏赐我些什么呢?”
陈冀忽然感到自己后背发凉,未曾想姬元说话间竟然如此失礼,依照自己对权侯的了解,其人虽仁厚待人,却是极其重视礼节的。一旁的虞胤闻听姬元的这番话,故作愤怒道:“大胆元稷,如此无礼。”
主座上的权侯挥手制止了愤怒的虞胤,道:“无妨!元稷长年生长于民间,不知朝堂礼节,不怪罪他。”
姬元喜道:“还是权侯人好啊,元稷乡野之民,今日初来乍到见着威名天下、仰慕已久的权侯,情不自禁失礼之处,望权侯海涵。”
权侯面露喜悦之色,道:“你仰慕本侯,可是真心话么。”
姬元道:“何止是真心呢,简直是发自肺腑。元稷从小便听闻君侯仁厚,门下食客万人,更是辅助皇帝陛下把大虞的万里河山治理的井井有条。世人无不感恩皇帝陛下和君侯的圣明。”
权侯大笑,随即又收起了笑容,目光凝视着姬元,眼神极其威严肃穆,令姬元内心胆寒,害怕自己方才是否说错了话。权侯缓缓开口道:“今日是本侯的家宴,不是朝堂那般多规矩,免你无罪!”
姬元拱手谢道:“多谢权侯。”
权侯挥手,道:“今日结识了元稷这般少年英才,赏赐五十金。”姬元大惊没选到权侯出手如此阔绰,权侯继续说道:“他日如有需求,可来我府中求助。”
这是权侯招揽人才的惯用手段,一旁的虞胤心中暗道。姬元不疑有他领意谢恩,与陈冀退回了宾座。这时主座屏风后侧出现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她缓缓走过来到主座,向权侯施礼过后便在左侧宾座安坐下来,右侧的虞胤举眉点头,少女亦点头示意回敬之礼。权侯开口说道:“怎么这么迟才到呢。”
少女回答道:“我喜欢热闹,后院清静所以便多呆了会儿。”
权侯道:“今天不一样,你该早点来的。”
言语之间似乎有不满之意,可语气却极其平和亲切,无怪罪之意。少女缓缓举起酒杯,朝着权侯道:“今日是您的大寿,女儿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康健!”
权侯额头渐露喜色,手举酒杯一口饮尽,道:“别人都是敬我、惧我,可是只有自己女儿关心我的身体。”
少女正是权侯之女,皇帝御册之公主,人称芷公主。芷公主道:“今日有这么多的宾客给您贺寿,想必贺礼也是极其丰厚。女儿备的礼物恐不能与他们相比,但也算女儿对父亲的一番心意。”
权侯惊讶,道:“哦!芷儿给为父准备了什么礼物?”
芷公主命仆人将礼物备上,放在了权侯主座案几前,是一个精美的盒子。权侯拿起盒子打开,面色渐重可转眼又喜悦起来,道:“芷儿有心了。”随即缓缓放下盒子,仆人走来将盒子收走。芷公主起身朝着主座右侧宾座的虞胤举杯道:“胤哥哥,好些时日不见啦,最近你可安好!”
虞胤正要起身回敬,他身旁的男子却抢先说道:“芷妹妹,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堂兄弟,你眼里为何只有二哥呢?”
男子正是皇帝的第三子皇子虞籍,芷公主道:“籍皇子,你可知道长兄为父道理。”
虞籍愕然哑口,芷公主又道:“大皇子早夭,胤哥哥便是长兄,妹妹总得懂得这些礼数吧!”
虞籍满脸通红,心中虽对芷公主的话不满,却无法反驳。芷公主继续道:“因此这杯酒我先敬哥哥。”
虞胤拱手回礼,道:“妹妹有心了,我最近过的很好,只是繁忙了些许。”
芷公主道:“便是再忙,也可得多来看看妹妹!”
言毕,芷公主与虞胤一同饮干杯中之酒同时落座。虞籍却是极为不满,大声说道:“还说是因为礼数,芷妹妹你眼里可是只有二哥,没有我这个三哥。”说完虞籍拿起一壶酒走到芷公主跟前,道:“今天哥哥就是要跟妹妹喝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芷公主淡然冷噤,缓缓道:“妹妹不胜酒力,方才与父亲、胤哥哥对饮已是醉了。籍哥哥这么做可是在欺负妹妹呀!”
虞籍拿着酒壶摇摇晃晃,显然已是饮醉了,当下极为放肆,喝道:“我不管,今日可是你父亲,我的叔父的好日子,你这个当女儿的得尽到孝道,来来来,陪我干了。”
说罢,虞籍竟拿起酒壶往嘴里罐起酒,一副酒鬼疯癫的样子。主座上的权侯面色凝重不发一语,眼神盯着台下表演的虞籍。虞胤瞧见了权侯肃穆的眼神,急忙起身来到中间,一把扶起醉酒的虞籍。对芷公主说道:“虞籍喝多了,妹妹莫要见怪。”
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道:“喝多了也不能无礼,身为皇子可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虞胤扶起虞籍退却到座位上,虞籍却已是醉倒不省人事,虞胤道:“叔父教训的对,籍弟今日饮酒甚多,失了礼数我这个当哥哥的替他道歉。”
权侯面色沉重,虞胤亦是如此,中厅大堂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芷公主道:“父亲息怒,籍哥哥之所以这样,恐怕也是因为今日是您的寿宴,一高兴便多饮了几杯。”
权侯道:“摆了,内侍带籍皇子到后院休息吧。”
两名仆人扶着虞籍跌跌撞撞退出了中厅,厅堂内又恢复了热闹场景。刚才的一幕尽被姬元收入眼底,心中只是当这是笑话,自己吃着东西能欣赏到如此戏剧,当真是人生的乐趣呀。姬元不自觉的窃喜,一杯酒下肚感觉自己真是走了运气。
权侯眼神扫视中厅,却见“元稷”正在快乐的饮着美酒,而他身旁的陈冀却是极为安静。道:“元稷,何事令你如此开心呐?”
姬元听见“元稷”二字,顿时没反应过来继续吃喝。权侯又道:“元稷”一旁的陈冀推了一把姬元,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疾步走到中厅。权侯道:“方才厅堂内外一片寂静,好像你却挺高兴呀。”
姬元心知自己失礼,急中生智道:“当然是为权侯大寿感动高兴!可如果非要细究,却是元稷为得权侯赏赐而高兴。”
权侯肃穆道:“年轻人得此机遇,高兴也是人之常情,也罢了我只不过一问而已。”
姬元如释重负,拱手道:“多谢权侯,哪我先退下了。”
姬元正要退下,却被权侯制止,道:“右侧宾座空缺,你就在这里坐下吧。”
权侯主座左右侧可是权侯亲近之人或皇室权贵才能安坐之地,如今这元稷却被权侯安排落座在此,众人盎然这元稷尽然如此受权侯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