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为之一振：“是吗？太好了，爸没事吧？精神怎么样？”

    “爸没事，只是头发白了。你要不要和爸说几句？”

    肖默正要说“可以”时，刘大夫突然喊他，他只好对肖瑄说：“我这边有点忙，晚上回家再和爸好好唠吧。”

    “好吧。”肖瑄挂了手机。

    刚泰集团公司的逃税事件在幽安市持续发酵了四天了，关于肖刚煜被释放的消息传遍全幽安市。

    下午五点半，林副局长才回到国税局，他刚回来就马上主动去找王局长了。两人进行了半小时的长谈，林副局长意识到王局长太高明了，有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税收工作应该要人性化一点，而不能循规蹈矩。

    林副局长最后说：“那，王局，这事还能补救吗？让我来做吧，这个烂摊子让我来收拾吧？”

    王局长说：“你就出来给公众一个交待吧，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和你们是如何处理的，最终调查结果是什么，你整理一下思路，争取明天让幽安电视台记者来采访，录一个节目，还肖刚煜董事长清白吧。”

    “这是个好办法，明天我会联系幽安台的。”

    “小林啊，你这事你办得还是稚嫩了一点儿，要吸取教训啊。”

    “知道了，王局。”

    秦和阳、刘大夫和肖默三人商量了一下治疗杨青桐心肌梗塞的方案，安排明天上午做搭桥手术。是个比较复杂的手术，虽然只是放一个支架，但是由于那个最狭窄的地方离某个重要器官比较近，所以风险还是有点大的，明天由秦和阳亲自主刀。

    肖默今天正好不加班，他决定早点回家，几天没有见肖刚煜了，打算今晚和他好好谈谈。在离开四七五医院前，他去病房看望一下母亲，杨青桐当时正闭着双眼，可能睡着了。

    肖默开着车，想着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现在突然又出现转机了，他总觉得刚泰公司被国税局调查是因为后面有一只可怕的推手，就像一只魔爪向肖家伸出来，而这只魔爪仍然存在，将来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妖蛾子来呢。

    二十分钟后到了家，肖刚煜和肖瑄还没有回到，苏姨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肖默便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微信，看到夏青发了一条朋友圈，他给夏青发信息：“夏青，下班了吗？”

    夏青已经在公交车上了。本来前几天说好周末肖默要带夏青去买车了，可刚泰集团出了事，买车这事就搁下了，夏青仍然每天挤公交车上下班。

    夏青回复道：“下班了，在车上，回家去，你在哪里？”

    “我刚刚到家，我爸一会回来。”

    “好吧，你好好陪你爸吧，你妈妈怎么样了？”

    “我妈明天做搭桥手术。”

    “那祝手术顺利！”

    听到开门声，肖默看向大门，只见肖刚煜和肖瑄走了进来，肖默连忙站起来：“爸！”

    肖刚煜见到肖默有点激动：“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今天不加班，下班我就回来了，急着看您。爸，前几天您受苦了！”

    “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肖刚煜和肖瑄也在沙发上坐下。

    肖刚煜说：“听说你妈妈明天做手术？”

    “是的，我从北京请了知名专家秦教授给我妈做。”

    肖瑄说：“明天妈做手术是大事，我明天不上班了，去医院守着。”

    肖刚煜说：“好，你们都去医院陪妈吧。”

    肖默说：“爸，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么？”

    肖刚煜说：“当然有怀疑啊，有人举报，这人我也能猜出是谁。”

    肖瑄说：“还能有谁？肯定是肖林举报的，他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肖默说：“那不能轻易饶了他。”

    肖刚煜思索后说：“这事以后再说，等我腾出手来。”

    苏姨叫他们去吃饭，三人走去餐厅。

    夏青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突然感到很冷清，强烈地思念起肖默来。可又怕他在忙，不敢打扰，夏青吃着饭，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今天中午，高远在公司已经开始吃药了，下午快下班时，他又吃了一次药。他没有把药带回家，本来药是一天三次的，但第三次不能吃了。

    晚上三人正在吃饭时，刘小兰突然作呕，她感到很恶心，连忙跑进卫生间关上门。张凤英和高远面面相觑，张凤英面露喜色：“小兰十有八九是怀孕了。”

    高远则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张凤英：“妈，小兰这是真的怀孕了吗？”

    张凤英笑道：“妈是过来人，如果不是肠胃病，那就是怀孕了。”

    高远脑袋“嗡”地一声炸了，整个人懵住了，他无法冷静思考，恍惚间，他第一念头就是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看高远呆住的样子，张凤英说：“高远，你就等着当爸爸吧。”

    高远心里在滴血，他此时既有愤怒又有绝望和震惊，只是没有惊喜。

    刘小兰从卫生间出来，高远就一直盯着她，刘小兰没有注意到高远的表情，她坐回椅子上，拿起碗筷要吃饭。

    张凤英说：“小兰，你月事多久没有来了？”

    刘小兰看一眼高远，看到高远的眼神有点异常，似乎充满了仇恨，刘小兰有点慌张，她说：“上次，上次月事是12月初，具体哪一天忘记了。”

    张凤英掐着手指算，然后说：“今天是一月16号了，那至少应该过了十天了，你可能怀孕了。”

    刘小兰惊讶地说：“怎么会呢？不会吧？”

    张凤英说：“你有胃口吗？胃有没有不舒服呢？”

    “有胃口，肚子饿，没有不舒服。”

    “你吃东西时想呕吐有几天了？”

    “没几天啊，就是今天中午开始的。”

    高远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还没有吃饱饭，可突然就没有食欲了，他站起来走出餐厅，张凤英和刘小兰诧异地看着高远。张凤英说：“高远，你怎么了？吃饱了吗？”

    高远不吭声，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呆坐下来，两眼无神望着电视机。

    刘小兰有点不安，她也吃不下饭了，她走到沙发处在高远身边坐下：“你怎么了？我怀孕你不开心吗？”

    高远冷冷地看着刘小兰：“你跟谁鬼混了？”

    刘小兰心里“咯登”了一下，她装得很无辜：“你说什么啊？我不懂。”

    张凤英走过来：“高远，你怎么了？”

    高远说：“妈，你去收拾碗筷吧。我和小兰说点事儿。”

    张凤英走去餐厅收拾，高远对刘小兰说：“走，我们进卧室说去。”

    刘小兰跟着高远进卧室，高远将门关上，然后扬手给刘小兰一个耳光。刘小兰被打得眼冒金星，她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泪夺眶而出，她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高远气愤地说：“你做错什么了？你真的不知道？还在装？”

    “我真的不知道。”

    高远欲哭无泪：“孩子是谁的？”

    刘小兰装无辜：“你的啊，当然是你的，我没跟过别人。”

    高远怒吼道：“你撒谎，孩子不是我的，我……”高远欲言又止，叹口气后说：“我，我有不育症，前段时间查出来的。”

    刘小兰震惊地注视着高远，脑海里想着她和潘富在床上雨的情景，她很害怕，心想：难道怀的是潘富的孩子吗？

    刘小兰捂着脸：“我真的没有跟别人。”

    “还不承认？要不要把我的病历给你看。”

    刘小兰沉默了，她跌坐在地上，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高远说：“我真后悔，怎么会糊里糊涂和你在一起？你就是个扫把星，还这么放荡，竟然出去乱搞！”

    刘小兰捂着脸抽泣，高远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开门，只见张凤英正站在门口偷听，可她听不清。见到高远，她连忙掩饰：“你们干嘛了？”

    高远说：“妈，您别管了，我出去一下。”

    张凤英说：“这么晚你去哪里？”

    高远没有答复，他开大门走出去，听到关门声，刘小兰跌坐在地上。

    张凤英走进高远的卧室，看到刘小兰那个样子，她有点吃惊：“小兰，出什么事了，高远怎么那么生气。”

    刘小兰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呢？”

    刘小兰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好说：“因为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拿回家来吵？不会是别的事吧？”

    “不是，您别管了，我想静一静。”

    张凤英走了出去，刘小兰躺在床上，心想：以后该怎么办？

    高远冒着寒风走在大街上，他想抽烟，可掏了半天，才发现没有带烟出来。他骂了句“他妈的！”，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高远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张凤英打来的，他没有接，任手机响，响了五次后挂断了。

    高远走到一间酒巴，他突然想喝酒了，于是，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三瓶啤酒，开始喝了起来。

    越喝越伤心，他拿出手机看微信，看到夏青的头像，他突然很想念夏青，便给夏青发了一条微信：“夏青，你在干嘛？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