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木城事了,叶枯两人自然不会久留。
上官玄清被顾钧所说的委托任务吸引,并不想回上虞。出人意料的,李大公公主动提出要先回上虞复夏帝之命,让叶枯二人自行安排。
李大公公临走前拿出一个锦盒。叶枯心中顿时一跳,一股危险的气息从盒子上传出,“这幅图中有陛下刻印下的道文,命我在离开时交给您,让二位殿下斟酌着用。”他讲这番话时并不因叶枯在旁而有所避讳,把锦盒交给上官玄清后便独自离开了。
临走前叶枯那张写着“你死定了”的纸条同林小双的小布袋一起留在了宅院中。
上官玄清打算弃掉车马,她说那两匹神驹太过显眼,叶枯只好去买了两枚储物灵戒。这种戒指都是堆杂物用的,修士并不会将贵重的东西放到戒指中。
黑角马不是凡兽,临别时还不舍的蹭了蹭叶枯脸,这种看起来凶戾的兽类在这一刻倒显得很是柔软,万物有灵,莫外如是。
叶枯两人速度极快,弃了车马反倒觉得觉得自由了许多。上官玄清初入世,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五日后,两人已行过两千多里,他们有时走大路,随人同游,又是又专挑荒郊径,露宿风餐。上官玄清自幼锦衣玉食,这种日子还是第一次过,除开一开始向叶枯抱怨两句之后,后来反而是比叶枯兴致还高些。
在途中路过一条无名瀑布时,叶枯二人遇到了一个少年。当时烈日高挂,透过茂密的枝叶撒下一个又一个的圆斑,那道瀑布高不见顶,宛若一挂银龙,那少年闭目抽刀,刀锋划过玄奥的轨迹,天地间骤然飞雪,饶是叶枯和上官玄清都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刀出无声,刀过无息,那一挂似是从天际垂下的银龙一分为二,龙水倒流,好不壮观!
世间修士总有人偏好一器,或悬刀、或佩剑,他们专精一器,不像主流修士那般祭练诸多宝物,自成一派。其中佼佼者悟得刀意、剑意锋锐难挡,其中的玄妙与主流修士的境界有异曲同工之妙,到也不能说孰高孰低。
一刀断银龙!
亲眼目睹这一幕,上官玄清心中震撼无以复加,那人未动玄法,不使真气,刀锋所至,分水剪影。
只可惜叶枯他们与他并无交集,那少年往叶枯二人所在看了一眼便收刀离开了。
此时,繁星点点罗列于夜空中,明月高悬,夜色清寂。点点灯火镶嵌在铺开的夜幕里,看那模样像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乡镇。
“应该就是这儿了。”上官玄清看着眼前景象,心里计较了一番说道。
原来她跟顾钧聊天时就知道了他这次任务的内容:帮当地百姓剿灭山贼。她刚才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距离和方向,虽然不知道地名,但应该就是在附近了。
叶枯拿出两套朴素些的衣服,他到底是比上官玄清想的周到,若是锦衣华服的走过去未免太奇怪了些。
走近了发现,这里顶多算得上一个小村庄,不过却有人把守着门口。
两束大火把将这块地方照的透亮,看守的人看到叶枯两人起初还十分戒备,拿着一把猎刀与他们对峙。过了一会儿,看到确确实实只有灰头土脸两人: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漂亮的姑娘家,这才慢慢放下戒心。
叶枯只是说自己是进上虞赶考的学生,不慎在山间迷了路,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想进村找个客栈住一晚。
“我们村里没啥子客栈,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家正好有空着的地方。”这山间野地民风淳朴,这农汉倒也热心肠,“陈大哥,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我把这个小伙子和小姑娘安置好了就回来。”
村子并不大,大多数的人经历了一天的劳作之后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几点灯火还在闪耀。
“我们这地方偏,村子也小,除了逢年过节隔壁村子有点走动外,根本没有人来。”这附近的地方挨着有三个村落,叶枯两个人到的是土坝村。
这农汉叫张大牛,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张大牛的房子的位置快到村子尽头了,是他的媳妇给叶枯他们开的门。
“姑娘睡了?”
“才睡,这丫头又疯了一天。”他媳妇算不上漂亮,样貌普普通通,是那种农家人的普通,衣服上打了不少补丁,手很粗,起了不少茧子,这是一个本本分分勤俭持家的农妇。
上官玄清的十指不自觉的缩了缩,她的手像是琼脂白玉。
这真的是一个很平凡小家,一张被擦的发亮的跛脚木桌被一些草根裹着土垫平了放在屋子里。桌椅都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有些破旧,都打整的很干净。
“我们这屋子破,本来咱家有两张床,但我那老娘睡了一张我家姑娘又占了一张去,这……”张大牛有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脑子一热就把人拉到屋子里来了,却又不能好好招待。
叶枯两人睡到了两张草席,张大牛还特意多垫了些草,这样更软和。灯芯灭了,叶枯坐在上面草席手不释卷,上官玄清也没有观星悟法,只是这屋子完全没有隔音,把张大牛两口子说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家里本来就小,也不宽裕,咱不能让人白住这儿啊。”
“你闭嘴!婆娘家就是心眼儿小,就惦记着那么点儿钱。”
“你心眼大,你随随便便就把人引家里来?好人坏人还没弄清楚,现在还要多供两张嘴巴吃饭!”
“行了,行了,那两个人身板这么小,能吃多少?你赶紧睡吧,我还得去大门守着。”
“我还不是担心害了人家,那些天杀的贼慢强盗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官玄清自然也听见了,她摇了摇叶枯,后者并没有搭理她。她有些心烦,逼着自己沉浸到《星衍玄观法》之中,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一个夜晚。
农家人起的很早,天还没亮,叶枯就听到了动静,那妇人还特意来看了叶枯两人,两人都是一副熟睡的模样直到天都亮了好久才醒过来。
叶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看见桌子上留着的白米粥和一碟咸菜,还有两个空碗。农妇看来是早已经出了门去忙活了,她虽然嘴上背地里对叶枯两人有些刻薄,但实际做起来却还是想着他们两个人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两人吃过了早饭,上官玄清决定出去“勘察地形”,叶枯看她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也就陪着她去了。
这个村子着实不大,四面都倚着山,前后有两个口子,叶枯两人就是从前门进来的,能有一百多户人家,满打满算接近七百多人。能撑的上繁华的地段也只是有几座酒楼,其余大多都是住宅。
叶枯两人在村子中转了一圈,村子是沿着路拉通修建的,那几间酒楼全都是当地人去打牙祭,只是吃饭,不能住宿。村子里稍微看得过去的建筑是乡绅的那栋房子,那是一个老爷子,很受土坝村的人尊重爱戴。
上官玄清非要拉上叶枯去村外,很多田地紧挨着村子,再远处便是进山了,这里的居民就是靠种地和上山打猎养活自己。两者都是靠天吃饭,庄稼收成看天,打猎收获和自身性命也是交给了老天爷的。
叶枯两人发现了一个特别建筑。在村子的尽头,那是一个小庙,修建的地方离村子不远,却用竹篱笆隔了起来,隐隐独立于村子之外。里面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头发却有些枯白了。
两人并未去打扰,走进山林,站在一座高山上远眺,近处可见左右又有两个村落,远处则是山峦起伏,绵绵不绝,人类未曾染指过得林子似是没有尽头,这里当是很偏僻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