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梓静知道这叫做“麻村”的村子里一定藏着各种恐怖的秘密,不论是用来祭祀的恐怖仪式,还是村子里那些被囚禁的女孩,还是这些脑袋上戴着麻袋,不敢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的村民,都让万梓静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人的一切恐惧来源于未知,那磨刀发出的“蹭蹭”声,像是刀尖滑过了万梓静的心脏,让她的心不由跟着磨刀的节奏而跳动着。土坯和茅草搭起来的房子隔音着实不怎么样,万梓静只是朝着那声音走了几步,就觉得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掀开尼龙袋做的简易门帘,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光亮,万梓静扭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时华骋传来了微弱的鼾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探头走了进去。土坯墙壁左右两侧每隔几米便挂着一个煤油灯,整个走廊便靠这微弱的光亮照明。
万梓静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她很确定磨刀声就来自走廊尽头的屋子里。万梓静走得很慢,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动,万梓静终于来到走廊尽头,她轻轻撩起了尼龙门帘,闪身来到了屋内。
这是一个挺大的屋子,不像是用来居住的屋子,更像是一个工厂一样的地方,不,准确来说的话,万梓静觉得这里更像是她初中下乡时参观过的家庭手工作坊。
万梓静定睛看了看,这里好像是专门生产麻袋的地方,屋梁上垂下来了不少麻袋,几乎挨到了地面,重重叠叠好像走进了染布坊,遮住了万梓静的视线,让万梓静不得不边走边用手轻轻拨开麻袋。
那磨刀的声音已经足够近了,近到几乎是在万梓静的耳边响起的。
随着“蹭蹭”声而来的还有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万梓静仔细听了听,她确定那是燕子的声音:
啪嚓啪嚓咕叽咕叽裂开了啪嚓啪嚓咕叽咕叽断掉了
左手拿起脑袋右手拿起心脏诶呀呀小手拿不了那么多
眼睛在玻璃瓶里转着舌头在玻璃杯唱歌
美丽的衣服就由我来制作
啪嚓啪嚓咕叽咕叽裂开了啪嚓啪嚓咕叽咕叽断掉了
左手拿起……
小燕子银铃般的声音哼唱着童谣,可童谣的内容却是让万梓静不寒而栗,她缓缓拨开麻袋,漏出一丝小小缝隙去看小燕子到底在做什么。可下一刻,万梓静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尖叫起来。
首先映入万梓静眼帘的便是两张木桌子拼合起来的大床,大床上铺着一张又长又宽的麻布,麻布边垂落下来遮住了桌脚。一个不着一丝的女人正趴在上面,万梓静注意到在女人胳膊处有一小块肿瘤一样的凸起块。而在大床的床脚,则放着一块磨刀石,小燕子右手拿着一把剃刀,正一边哼着歌谣一边磨着刀,时不时还将刀刃竖起来观察着刀口是否锋利。
这个时候的小燕子没有戴着麻袋,可即便是通过背影,万梓静也能看到小燕子脸上的肿瘤,像是一块块被太阳晒干的泥土,多而密集的挂在脸上,朝四面八方扩散出来。她想了起来,这个小燕子不是别人,就是她第一次来到麻村时,那个用手摸她皮肤的小女孩。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万梓静的内心涌起一丝不安:“这个小燕子绝对不是来救我们的,她一定有什么阴谋。”
万梓静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好啦。”小燕子终于磨好了刀,只听“噗哧”一声,刀尖已经刺入了女人的身体。万梓静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快裂开了一样。她看着小燕子熟练的刀工,几乎没用了多长时间,就轻松地将那女人的头颅割了下来。
小燕子将人头放在一边,又用刀尖刺入脖颈,沿着纹理划去,在万梓静目瞪口呆中,没有多长时间,女人的一整张人皮,连同胳膊与腿的皮肤就被小燕子完整地揭了下来,竟然没有流多少血。
小燕子将整张人皮高高举了起来,如同是在欣赏一套华丽的衣服。当看到胳膊上的那一块肿瘤的时候,小燕子明显有些生气,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接着,万梓静就看到小燕子将腿伸进了皮囊中,她竟然是在试穿整张人皮。
万梓静呆呆站在原地,她的大脑甚至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信息。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刚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小燕子会摸自己的皮肤了。那是因为自己这身如同凝脂般的皮肤,是小燕子梦寐以求的最美丽的衣服。
小燕子终究是个小孩,女人的皮肤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这让小燕子很是懊恼。
忽然间,小燕子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了万梓静所在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
“谁?”小燕子喊道:“我看到你了哦,你别藏着了,快出来吧。”
小燕子穿着这身并不合身的“衣服”,在作坊中一蹦一跳。她时而快速拨开面前的麻袋,时而又悄悄从麻袋旁边绕过去,像是一个正在玩捉迷藏的开心少女。
“别藏着啦,我看到你的尾巴了哦!”小燕子笑着说道。
万梓静浑身都在颤抖,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几乎蜷缩成了一团。眼泪从她的眼眶奔涌而出,她听着小燕子的笑声回荡在这个作坊里,她听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时而远时而近,她知道如果被小燕子发现,自己的下场和桌子上的女人一样。
而此刻的万梓静,就藏在女人躺着的桌子下。
“我找到你了哦。”小燕子的声音逐渐远去,脚步声也消失在了尽头,万梓静深呼吸了几口气,准备从躲藏的地方出去看看。
她掀开了麻布的一角,探头出去,昏暗的油灯下,她看到四周什么都没有。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万梓静松了一口气,准备从这张“大床”下钻出去原路返回。
“嘿嘿嘿,我找到你了哦。”小燕子的声音却是从桌子上传来的。
原来小燕子悄悄爬在了桌子上,此刻她正探着头看着万梓静。
万梓静惊吓过度,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