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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三娘的小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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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当空,炽热滚烫。阳光下碧绿的湖水被折射成了一尊尊镜子,晃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酷暑下,依旧能守在龙涎湖的莫不是一个个依靠着湖中鱼虾吃饭的穷苦人。

    “呦咯咯咯咯咯”

    湖中央竹排上,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朝着湖面大声吆喝,声音清亮悠扬。

    长期在湖水中讨生活的他,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一块块经过无数次撑篙撒网锻炼出的腱子肉更是蔓布全身,配合一身古铜色的肤色,让人一眼望去,不禁内心感叹一句“好一个精练的少年!”

    随着少年刚才那几句打渔人传承百年下来的吆喝声,原本寂静一片的湖水下开始暗潮涌动,片刻后,几道黑色的身影犹如羽箭破空般窜出水面。

    几百年来,素来有水鸦子之称的南僳鱼鹰个个体大如鹅,此刻一只只正擎着臃肿的喉咙游向竹排。

    竹排上的少年眼明手快,不等水鸦子吞咽食物,迅速地伸出被晒成古铜色的右手掐住其脖子根部,左手则在喉管处轻轻摸梭,让本来想要大块朵颐一番的水鸦子将喉咙里的食物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动作娴熟老练,想来没在水上讨上个几年生活万做不到如此境界。

    这些被村民驯养已有百年历史的水鸦子不同与那些只会吃食屙屎的扁毛畜生。长久以来陪伴人们一起在湖水中讨生活的它们逐渐生出了一些类似人类的灵智。就好比每次潜进水下捕捉猎物的时候,它们都会有意识的选择一些体型较大的鱼类,原因是每当它们将捕捉的渔获送回主人手里的时候,其猎物体型越大,主人往往对其投食的食物就越多。

    刚刚拾倒完渔获的少年站在竹排上望向水面,两道狭长浓密的眉毛微微有些发皱,目光四下到处打量,明显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竹排的后侧一只水鸦子钻出水面,爬上竹排,慢吞吞的朝少年走来。

    明显要小于其他水鸦子的身体让它看起来有些蠢笨,一步一摇,十分可笑。

    不过就在少年看到它的时候,原本有些焦躁的表情忽然爆出一阵欣喜,赶忙向其迎了两步乐呵呵的道。

    “呦,我们狗子少爷是不是又给哥哥拿住了什么稀罕物儿啦。”

    被称作狗子少爷的水鸦子不慌不忙的在少年面前站直身子,优雅的梳理了一下自己黑亮的羽毛,一双乌黑溜圆的小眼睛在其它蹲在一旁的水鸦子身上扫视了一遍,眼神里居然人性化的流露出一丝丝得意洋洋的傲慢。

    “嘭~”

    似乎是拿足了气场,狗子低下头,从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一条三寸来长,通体淡粉色,状若人舌的小鱼。

    “美人舌!”

    少年看到从狗子嘴里吐出的小鱼瞬间喜上眉梢,麻利的拾起竹排上的粉色小鱼,轻轻的放进挂在腰间的竹笼里,动作小心翼翼,对于这条能在村中酒肆中卖上半两纹银的“美人舌”容不得他半点马虎。

    满意的拍了拍悬在腰间的竹笼,少年从竹排后侧的大竹箱内伸手一通摸索。

    在狗子满怀期待的眼神里,少年将一大把半指来长的湖虾抓了出来,递到狗子面前。

    美味的湖虾让狗子欢快的扑扇几下翅膀,几口下去,吃了个精光。事后,还不忘用眼神望了望蹲在一旁的同类,眼中得意之色更甚。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卖鱼咯。”少年宠溺的拍了拍狗子得意洋洋的小脑袋,撑起竹篙向岸边滑去。

    龙涎湖距离村子酒肆的路很长,寻常脚力不错的人也需要花费上将近两刻钟的时间。

    在这一点上,打渔少年却是异于常人。从小时候起身体就异常强壮的他经过这些年日复一日的泛舟抛网,让本就骇人的气力锻炼得更加恐怖,脚力更是远胜他人。

    怕是有一钧多重的装鱼竹筐并没有对他带来多少困扰,抓起绑在竹筐两侧的麻绳将其背在身后,紧了紧腰间装有美人舌的圆形小竹笼,一溜烟的往村中的酒肆跑去,疾步如飞

    “三娘,三娘,快来!今天有新鲜的美人舌!”

    马不停蹄赶到酒肆的少年一只脚刚踏入酒肆门槛,便迫不及待的朝里边喊道。

    “得嘞~”随着一声略带妩媚的应答声,一位徐娘半老的美艳妇人挽起酒肆内间的竹帘从中款款走出。

    琼鼻杏眼,粉黛略施,堪堪一握的纤细腰肢随着她丰腴修长的美腿轻轻摆动,一股轻易就可以点燃村中那群雄性畜生心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道,莫不是那三千里大荒泽中,哪一位狐族大仙变幻了人形,要出山吃人咯。

    走到少年近前,被少年喊作三娘的女子双手掐腰,身体微微前倾。这一动作,直接导致胸口那团丰润白嫩的胸脯微微颤动,看的一旁那群酒肆内喝酒打诨的雄性牲口直吞口水。

    “你家的女人美?难道还能好看过酒馆的沈三娘?”这句在村中男人口中津津乐道的玩笑话在此刻再次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呦~姐姐的小二两来啦?几日不见,让姐姐摸摸是否又壮硕了些许?”

    三娘两眼微眯,风韵不减当年的精致脸蛋上一脸笑意,说着话,就作势要伸手抚摸少年的胸口。

    这一幕让旁边的牲口们一个个心中妒火中烧,恨不得可以立刻代替少年接受着狐媚妇人白嫩小手的抚摸,那滋味,岂是一个销魂能形容的。

    少年到底还是不谙世事,眼神只是在三娘白嫩胸脯上停留了片刻,便缓过了心神,开口道。

    “三娘就不要拿二两打笑了,今天狗子给逮了条美人舌,你快看看,足足有三寸多长嘞!”说着话,解下腰间的竹笼,打开盖子,递到沈三娘面前。

    闻言,三娘低头看了瞟一眼竹笼内依旧活蹦乱跳的美人舌,眼神并没有多做停留,依旧笑颜如花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喜爱的神色更浓。

    虽然少年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懂,但他并不蠢笨,面对着三娘这种毫无掩饰的目光,硬撑了许久,终还是败下阵来。尴尬的挠了挠头,扛着竹箱,低着头,灰溜溜的逃进酒肆后的厨房。

    毕竟还是一只初生的小牛犊子,哪怕长得健壮一些,终究也斗不过这道行高深的千年狐魅。

    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三娘笑的花枝乱颤,让一旁斜着眼睛观察这边情况的雄性牲口们又一次的大咽口水。

    酒肆厨房内————

    背着竹箱的少年望着正在砧板旁忙碌的中年汉子轻道。

    “守木叔,我来送鱼。”

    名唤守木的男人闻声转头,刻板严肃的脸上似乎是竭尽全力,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笑容很短暂,一闪即逝。不过哪怕这一丝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笑容,也足以让村中村民感到惊奇。

    这个素来有木头之称的秦姓汉子,从十二年前来到沈三娘酒肆帮工以来,从未有人见过他会给谁露出这种表情,就算是平常为了应付酒客,话语也是少的可怜。

    对于名叫秦守木中年汉子的表现,少年似乎并不奇怪,也不搭话,报以微笑回应,蹲下身子,当着男人的面开始清点渔获。

    抓起捆在腰间的厨布擦了擦手,秦守木蹲在地上,手中接过少年递过来的新鲜湖鱼,一边估摸着重量,一边将清点好的渔获放进一旁的大水缸内。过程中二人没有交流,但配合却异常娴熟。

    渔获轻点完毕后,少年道了声谢,转身来到外堂柜台,对着站在里边的沈三娘轻声报了个数目。

    闻言沈三娘也不去查证,伸手在钱匣内估摸着抓一小块碎银,放进少年手中。

    “誒!”就在少年接过碎银的一瞬间,沈三娘忽然伸手,猝不及防下将少年一直带在头上的斗笠拿掉。

    霎时间,一双乌黑水汪的桃花眸子出现在沈三娘面前,眼神波光流转,略带羞涩。

    这双本该出现在那些南傈京都中花魁美人脸上的秋水双眸,此刻却出现在一个生龙活虎精壮少年的脸上,让本来长相并不出众的少年凭添一种特别的神采,甚是受得端量。

    “诶哟,我的小二两,真是迷死姐姐了。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家的姑娘咯!”沈三娘盯着少年的眼睛嘻笑道,脸上除了那阴谋得逞的得意神色,还参杂着一丝说不明的味道。

    在沈三娘的接连攻势下,少年防线瞬间失守,像一只受了惊幼兽,转身飞快逃出酒肆。

    “嘻嘻~~”

    狐媚的笑声几乎同时从他身后响起,让本就是落荒而逃少年的脚步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待到少年跑远,沈三娘收敛笑脸,抬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男人们暧昧的眼神,微微板了板脸,轻哼一声,低头开始摆弄今天的账本。

    这个叫做沈香玉的女人在附近村寨中早已是艳名远播,看似放浪的行为却绝不放荡。多少个在夜里幻想着能爬上她粉榻上的男人们均被她拒之门外。无奈下,只能在自家娘们身上耕耘的他们,努力想象着媚态百转的沈香玉,不觉中,力道又是加重了几分。

    在这群牲口眼里,唯一能在沈香玉身上捞到实际便宜的人只有那个被她青眼相加的小二两。可惜这个小犊子却不知珍惜,暴殄天物,让人扼腕叹息。

    夜里,不知自己早已成为村中男人心中妒忌对象的少年,正蹲在湖边属于自己的茅草屋内熬制一锅鱼汤。

    材料是今天渔获中筛选下来的小鱼小虾,虽不精贵,但甚是鲜美。

    汤匙在瓦罐中轻轻摇动,茅屋中香味四溢。少年拿起一把回家时路边拾到的香茅草扔进瓦罐里,本就浓郁的香气在此刻平添一种出清新的味道,令人更加垂涎欲滴。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少年忽然警觉的看了看四周,眼神在门口的位置故意多停留了一会,确认无事后,少年变戏法般的从身后的竹筐里摸索出一只狰狞生猛的大湖蟹投入锅中。片刻后,一锅带有黄灿灿蟹膏油脂的鱼汤熬制完成。

    拿起汤匙,少年正要大快朵颐一番,不过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啪嗒”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随着声音的接近,一只体型稍小的水鸦子大摇大摆的走进茅草屋内,不是狗子还能是谁?

    站稳身体,狗子梳理了下自己的羽毛,乌黑的小眼睛带有鄙夷的瞥向少年。

    偷吃被捉了个正着的少年一阵尴尬,一脸谄媚道。

    “呀,这不是我们狗子少爷么,我这炖好了鱼汤正准备给你端过去呢。”

    面对着少年的解释,狗子黑漆漆的小眼睛里一阵不屑,摇晃着身体走向前,一屁股坐在少年的旁边,眼巴巴的望着锅里的鱼汤。

    这么多年来,这个晚饭前的游戏他们重复过无数次,一人一鸦都是心照不宣。渔获稀少时,狗子不曾一次在晚饭时候跑进屋子讨要过食物。收货颇丰的日子,少年也绝不曾一人偷吃过独食。

    半锅鱼汤,在一人一鸦的分食下很快被消灭殆尽。满意的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少年一头倒在了简单木板搭成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能吃饱肚子再睡上一个美觉,这便是少年现在每天最快乐的时候。

    少年名唤余二两。

    这一年,盈十有五,已成志学之年。

    同一时,南僳余山境内有雏虎蛰于山林,砺爪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