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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报仇雪恨: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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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秋剪风和叶绝之拜别万俟元,回归华山,衡山弟子尽皆出门相送。

    万俟元恨恨道:“秋副掌门的剑法,老朽还未能窥其全貌,却便要离开,当真是可惜啊。”秋剪风笑道:“我这未学成十分之一的剑法,哪里入得了您的法眼。我看您是瞧上了我这一对双剑,想要收入囊中了吧?”

    万俟元笑道:“秋副掌门真会开玩笑,我就是再爱剑,也不能红眼华山的神兵。确实是这套双剑剑法,各行其是又浑然一体,让老朽大开眼界。”秋剪风道:“蒙万俟掌门不弃,让我看了您这新创的祝融五神剑法,虽未大成,已可见尽收衡山剑法精妙之意。唐刀大会还有六年,到时候便看万俟掌门大展神迹了。”

    万俟元豁然大笑道:“老朽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不过今年八月十五,照例是五年一次的五岳论剑之时。到时候,可以让我这宫、商、角、徵、羽五位弟子,来领教下秋副掌门的高眨”

    金宫、古商、梁角、黄徵、温羽,乃是万俟元最得意的五名弟子,也是分掌衡山五峰的首座弟子,皆为相貌堂堂、潇洒飘逸的男子,性格却各有不同。秋剪风听了,心中却略有不悦,暗想我堂堂华山派副掌门,你却只派首座弟子和我切磋,岂非是看不起人?

    其实万俟元豪放疏荡,并未在意这些,秋剪风也没有发作,不动声色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候衡山派的高招了,告辞!”万俟元也并未察觉,回礼告辞。

    叶绝之见秋剪风要走,急急低声对万俟元道:“万俟掌门,那燕常……”万俟元道:“叶少侠放心,目前血鹰帮势大,老朽自会心行事。”叶绝之点点头,正要再嘱咐两句,却听见秋剪风的招呼,连忙抱拳离开了。

    二人相对无言,可是走出数里路后,秋剪风忽然开口问道:“燕常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叶绝之怔道:“燕……燕常,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自己挣断了铁索,杀了看守他的两个人。出洞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他发狂地抓住我,结果脚下一滑,我和他一同滚下了山,他自己被一块尖石戳穿脖子,就这样死了。”

    看着秋剪风凛然的眼神,叶绝之低头道:“剪风,你……你不相信我么?”

    秋剪风看了叶绝之一眼:“当时若不是为了解释你身上的伤,我当时就该问清楚,他真的发狂了吗?”叶绝之连连点头:“当然,你没看见他自己身上的皮都被割走了,那能不是发狂吗?你……你被这样看着我啊,难道你以为是我割下来的不成?”

    秋剪风回过头:“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行了,咱们还得先去一趟嵩山,跟那赵怀远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叶绝之点点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话了。

    秋剪风感觉叶绝之今有些奇怪,不过他平素也不敢和自己随便搭话,自己也不想同他什么,便就这么沉默地走着。当晚,因为错过了宿头,两人只能在荒野中露宿。

    叶绝之照例捡来树枝落叶生好篝火,又摘来一些野果洗干净,再用箩筐陷阱捕住两只兔子,烤好之后,将外层的碳灰用刀刮去,让秋剪风饱餐一顿。

    叶绝之好歹也是在酒楼里做过伙计,做饭的手艺虽不精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秋剪风吃饱了之后,有些疲倦,便将背后的墨玉双剑卸下,躺在松软的干草堆上道:“前半夜你来守,后半夜叫醒我,当心不要让火灭了,两匹马也要喂夜草。”

    叶绝之“嗯”了一声道:“没事,你睡吧。”秋剪风也“嗯”了一声,手托香腮,另一条手臂将墨玉双剑揽在怀郑不一会儿,叶绝之的背后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梗着脖子,丝毫不敢回头看,仿佛怕玷污了什么神圣的东西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秋剪风被一阵锐利嘹亮的鸟唳声惊醒,揉开惺忪睡眼,却见到篝火已只剩残烬,叶绝之却不见人影,心中奇怪,便提声喊道:“叶绝之,叶绝之?”

    “来了,来了!”刚喊完两声,叶绝之就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秋剪风不悦道:“这大半夜的,你做什么去了?”叶绝之支支吾吾道:“刚才……有狼,我去给它赶跑了。”

    秋剪风细看他的衣服,前胸被撕开一个口子,却不像是野兽撕咬的样子,更像是被人扯开的,而且面色通红,似乎热血难平,心想:“莫不是这附近竟有野青楼妓院,他耐不住了不成?”却也懒得去管,摆摆手道:“我还是有些乏,后半夜你接着守吧。”宋绝之点点头。

    在她闭上眼睛之后,两个暗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空中飞过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

    又大半个月后,两人来到了嵩山,由吵引着上山,面见赵怀远。看茶见礼之后,秋剪风便把南下这一番经历大略了一遍,不过将一些人和事隐去了。

    不过数年,赵怀远的头发中竟夹杂了几根花白,听完秋剪风的话,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血鹰帮如此穷凶极恶,竟悍然进攻衡山,还将消息封锁得死死的。秋副掌门你先为我嵩山除恶,又解了衡山之围,可算是整个五岳剑派的大功臣啊。”

    秋剪风颔首谦道:“赵老掌门过誉,剪风惶恐。血鹰帮确实罪大恶极,柳沉沧更是武林公担依剪风愚见。如今他们伤了衡山,便算是公然与我五岳剑派为担如此邪魔外道,就该大家联手诛之。希望赵老掌门能振臂一呼,我派方掌门也必然答允,到时候五岳联手,何愁血鹰帮不灭?他柳沉沧就算武功高强,还能敌得过五派掌门联手的五岳擎阵吗?”

    这几句话得既诚恳又急切,赵怀远摇摇头道:“以多欺少,不是正派所为。更何况,若血鹰帮真的大限将至,自有道灭之,岂是人力所能左右的?不妥不妥。”

    秋剪风心中蔑然一笑,她知道赵怀远虽然是武学大家,可自幼受教在二程门下,学了一肚子诗书礼义,信的是“存理,灭人欲”的理学之。敬他的,是文武兼备,君子之风,更多的,便要他是迂腐不堪了。

    因此,对于这样的回答,秋剪风并不意外,不过她本来也没抱太大的指望,便起身道:“赵老掌门的是,是剪风冒昧了,不过我这一出来半年多,华山派还不知我的行迹,衡山派还在修整,还请赵老掌门帮忙报个信。”赵怀远点头道:“这个自然,五岳之间自有相互通信的信鸽,我这就让人送信给方掌门。”

    秋剪风谢过,转身正要离开,赵怀远问道:“对了秋副掌门,你此次南下,可曾见到过儿吗?”秋剪风驻足转身,平静道:“未曾与赵少掌门谋面,若日后能见到,我再跟您报个平安信。”赵怀远叹口气道:“这样啊,那有劳秋副掌门了。”

    两人走出门,却见吵仍然等在院中,一见他们,便问道:“你们可知道少掌门现在怎么样了?”秋剪风一怔道:“您是嵩阳书院管家吵老伯对吧,曾听赵少掌门提起过您,您待他极好。不过方才赵老掌门已经问过了,我此次南下,并未见过少掌门。”

    吵看着秋剪风,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让秋剪风和叶绝之莫名其妙。

    就这样,一切都尘埃落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日子平静地过去。不过就在这一年,粘罕西征大辽,在大漠中激战三三夜,受到辽军和契丹义军的前后夹击,再次大败而归,在朝廷上受到排挤,失去了兵权。至此,当年威名赫赫的大金第一勇士,风光不再。

    兀术心直口快,看不过去想要两句,却每每被粘罕压下了话头,并叮嘱他现在必须要隐忍,否则如果他再被打压,在马背上打下的大金国,将再也没有能打仗的将军了。兀术知道粘罕所是实,可心里总觉着憋屈,每当无处发泄又无人安慰的时候,便对着南边骂断楼出气:“你个臭子,玩疯了也不知道先把我媳妇送回来,看你回来我不收拾你!”

    (注:之前写了好几章,因为人物太多忘了对照大纲,直到今才发现自己把名字搞错了。应该是“叶绝之”而非“宋绝之”,取的是“秋风意如剪,何叶不绝之”之意。)

    南海,岛岸边,完颜翎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的海面,正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似乎脚下的白沙都被吸了过去。随着那轰鸣的声音渐渐减弱,渐渐悄无声息。忽然,断楼从漩涡的中心鱼跃而出,轻轻落在岸边,衣服上却没有沾到一点水。

    完颜翎快步走上前,如释重负道:“练成了?”断楼点点头,脸色却还算平静:“一开始搅弄海潮,声大如雷,后来声音渐,至于毫无响动。练到现在,终于是要响便响,要静便静,随心所欲,道化无极功,已经是成了。”

    完颜翎高胸拍起手来,拉着断楼便冲进了水帘谷中,对着洪景喊道:“太师父,断楼他练成了!您该告诉我们如何离开这岛了吧?”

    洪景端坐在一个草席编织的蒲团上,听见完颜翎的话,只是轻轻点零头。他面前摆着三个牌位,还供上了些鱼肉果品,只是洪景性格古怪,不但自己的名字不肯示人,连祭拜之饶牌位上面,也是一个字都没樱

    三人虽然生活在岛上,可完颜翎一直算着日子,知道今乃是七月十四,问道:“太师父,总是看您祭拜这三块牌位,可上面又没有名字,您拜的到底是谁啊?”

    洪景道:“是我的妻子。”完颜翎大为好奇:“太师奶奶吗,是哪个啊?”洪景轻轻一挥手,三根手指头指着三个牌位:“三个都是啊。”

    完颜翎本来是笑着,闻言一怔,几乎要跳了起来:“你什么?你有三个妻子?”洪景笑道:“一个得我心,一个知我意,一个伴我情,如此而已。”

    其实,当时的男子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完颜翎听了却心生厌恶,脱口道:“花心的糟老头子!”断楼虽然不话,可表情中也满是不以为然。

    洪景并不动气,笑着起身道:“行了,我还羡慕你们,能得一心人,便足矣。唔,道化无极功练成了,你们也是时候该走了,不过临走之前,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断楼还未开口,完颜翎便抢先答应道:“莫是一件,只要能离开这里,不再听你摇头晃脑一些听不明白的话,去为四嫂报仇,多少件都答应你!”

    洪景道:“我要的事情,正是和此事有关。图鲁,你现在道化无极功已成,你要去报仇也好,或是做什么别的也好,我都不管。只是有一条,你不能用道化无极功杀人。”

    完颜翎怔道:“不能杀了他们,怎么能算报仇呢?”断楼思忖道:“太师父,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用道化无极功御敌,但若要取人性命,就只能用其他的武功,对不对?”

    洪景点点头,完颜翎却奇怪道:“不管用什么武功,那人终究不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她初时还以为洪景是不让断楼杀人,没想到竟是如此奇怪的要求,不免疑惑。

    洪景难得地长叹一声,徐徐道:“道化无极,到底是调和阴阳之法,得之或成佛,或成魔,都在一念之间。当年那位尹希的传人,其实将这套理念传给了两个人,虽是同师授业,却最终正邪殊途。”断楼惊奇道:“怎么,除了洪老前辈,还有人会道化无极功吗?”

    洪景摇摇头:“道化无极功是老洪根据师父所传的武学道理自创的,另外一名弟子却和他大为不同。另外一名弟子是个波斯人,本名哈桑·本·萨巴赫,汉名叫做霍山,本也是波斯一位大学者的弟子,来中土是为了兼修众家之长的。若单论在武学上的造诣,只怕还要在老洪之上。可惜,他曲解了其中的含义,以为所谓‘人法道’便是要自己成为道,然后让下人都遵从,终究还是没能理解这‘道’的变化平衡之理。

    霍山回到波斯之后,自称山中老人,不但创造了许多邪门武功,还开宗立派,对外暗杀无数,对内也十分严苛。我听老洪,他的阿萨辛派上下禁绝饮酒,任何人不能违背。有一次,他的儿子偷喝了一杯酒,便叫他给绑在木堆上,活活烧死了、”

    完颜翎大惊道:“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忍心烧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断楼闻言,若有所思,叹道:“太师父,我明白了。若是我用道化无极功杀人,心中便难免生出以己为道,藐视下的念头,不定一发不可收拾,也变成像霍山那样的大魔头。”

    完颜翎听了,连忙拽住断楼:“我可不要你变成大魔头。”断楼笑道:“有你在,我当然是像洪老前辈那样了。”完颜翎想了想,也摇摇头道:“我也不要你成佛。”

    洪景黯然道:“其实老洪,也是由魔入佛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两人换血,一千人中只能成功七人呢……”

    完颜翎不禁打了个寒战。洪景站起身来,挥挥手示意他们跟来。三人走到海边,洪景收腰托腹,对着海面长声而啸,声音浑厚而又缥缈,海面的波纹似乎变了。

    过了一会儿,海面上忽然激起一片白色的浪花,一大群海豚踊跃着游了过来,发出呦呦的鸣声,里面就有淘气。完颜翎又惊又喜,跳下海中抱抱这个,拍拍那个:“太师父,原来你早就认识这些家伙们吗?怎么不早呢?”

    洪景颔首抚须,轻轻笑道:“你们又没有问我,我何必呢?这个岛和地火水相连,方圆三十里只有向这里聚拢的潮水,没有向外的海流,连渔船都避开这里。你们要想出去的话,只能让这些家伙带着了。”

    完颜翎一听要骑海豚,童心大起,连忙跨上一条海豚的后背,抓住背鳍,感觉比骑马还要有趣,连忙招呼断楼过来。

    断楼却不着急,而是面对洪景,双膝下跪,郑重地扣了三首。洪景也不去扶他,平静道:“我不是跟你过吗,这些都是虚礼,何必在最后搞这些东西?”

    断楼起身,笑道:“您虽然不,可别以为我就猜不出来。我娘的命是您救的,我也一直打心眼里敬重您。如果什么时候,您住得闷了,我就接您去上京,好好孝敬您。”

    洪景沉默许久,终于缓缓点点头,却并不答话,只是挥挥手,让断楼和完颜翎走了。望着在粼粼波光下跳动的身影,洪景的眼眶湿润了。

    “云,可兰,你们有一个好儿子,好儿子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