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几天,吴庸、周公瑾两人找了些门路,花了些铜板,在前往民玉城两位大伯的马车上挤挤了,终于可以启程了。
马车乘位较高,脚下是放鱼虾的铁皮箱子,箱口置于坐下。吴庸与王伯并坐,倒是周公瑾一个人占了一边,躺着打量周围,很是舒服。周公瑾见两位老伯包裹严实,笑哈哈的说:“你穿这么严实,是昨晚在马车里过宿到现在还没洗脸吧?”
富态的王伯看着就很健谈,倒是驾着车的李姓大伯,双目含笑转过头会上了周公瑾。
“小娃子,你们这是干嘛去?”
吴庸悄悄扇了扇袖子,实在难以忍受这臭味,两位老伯也不介意。吴庸尴尬的接过话,圆点面子:“带我弟弟,去寻一去处过活的工作。”又反问道:“李伯、张伯你们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生计吗?”
李伯倒是不耽误驾马车,大嗓门随着马车轱辘格叽声、撞击石头的咚咚声一并传来:“这得我说道了!这明胜城啊!周边势力错综复杂,做个小本买卖倒还安生。想寻点大出息,多数都半路黄花,不知道栽哪了。所以说还是安稳点好。”
这边周公瑾随手拉了拉脚下盖鱼的布头挡板,耸耸鼻子嗅了嗅,直咧咧的问李伯:“听说过一个叫暗月的商会吗?听说总部就在这边。”
李伯突然转过头看眼王伯,王伯暗中观察一番周公瑾,这时把话接了过来,提高声调:“老李,你也是啥话都答。看这个你就搞不明白了吧!那个叫暗月的商会干的都是性命买卖,你要是知道了晚上还能睡觉吗?”
吴庸大怒:“王伯,这性命的买卖都敢弄得路人皆知了吗?”
王伯又瞅了眼周公瑾,试探的问道:“这算什么,小伙子你们可知道三年前海漫村的事情?”
吴庸瞧周公瑾神色没有变化,忙抢着搭腔:“知道一些。”
“唉~”王伯斜背过头,悄悄打量周公瑾,又佯装叹气:“自那次以后,这几年其实还有几次妖族屠村事件,但是朝廷把消息压了下去。知道的人不少,但没人敢说出来。这几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不会太平太久了。又是征兵、又是增加赋税,听说尽南边又有魔族消息了。不知道这将来还是个什么鸟样。”
周公瑾又拉拉下面的挡板,突然想到鱼虾运输也不加冰真是奇怪,随口问道:“那山上的修士呢?”
“你说那些修士?”王伯顿了顿:“听说暗月工会就是一帮修士搞出来的,不然朝廷怎么会不管。”
李伯在外面嗓音一转,阴沉的问道:“所以你们两个小娃子,不在家里呆着还跑出去干什么?”
周公瑾避开王伯视线,对着吴庸使了个眼色,侧着身子从玉佩取出一物捂着嘴巴,打着哈欠对着王伯讪讪道:“老王,你说这马车里这么一股香味啊?”
王伯诧异着:“确实有一股奇香!”随后显露出疲软的样子。
周公瑾弯腰装作微拉挡板,右手从衣摆下抽出匕首,随着“哈!”一声跳起捅在王伯心口。王伯嘴颌上下无声,只得用力吸气,口鼻血液四溢,,眼神惊恐的看着距离指尖几厘的匕首,“林风细雨”几字印在眼中。到死也不明白,一把凶器怎么会雕着这么细致的名字,十几岁的娃娃又怎么杀的了他。
周公瑾看了看外面的身影,抽出匕首,大声呼呵:“御剑!去!”
外面倏时传来衣物撕裂声,随后又传来扑腾声数次。周公瑾掀开幕帘,只见驾位一滩碎布,一只看不出模样的大鸟逐渐消失在天边。
吴庸倒在地上双唇开合声音微不可查,周公瑾哈哈大笑从袖中取出一蓝色小瓶,打开瓶盖给吴庸嗅了嗅。
周公瑾下了马车,将马车栓在树干。摊开一块方巾,取了些食物摆在上面,独自享用了。
没多久吴庸从马车中下来,迎面就是一脚踹开周公瑾。喝了口水,咬了口肉包,怒气冲冲的说:“摊牌吧!还不交代吗?”
周公瑾一脸坏笑:“庸哥!先别生气,你随我来看看。”周公瑾先上了马车,虽然吴庸心中尚有迷惑,却还是跟了上去。周公瑾在王伯脖颈间摸索一阵,迎脐隔开衣裳,整片肚子上长满了白色羽毛。周公瑾朝着已经死去的王伯噘噘嘴:“哝!还只雕的背后的毛是黑色的,要瞧瞧吗?”
吴庸不确定的问道:“妖族?”
周公瑾叹口气:“唉,其实他们说到暗月商会我就觉得不对劲,其实这个商会是爹娘创立的,主要是为了追查妖族踪迹,但对外就真的只是一个商会。又发现这两个鱼贩子贩鱼不冰存,外加那遮盖不住的鸟毛味,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我就越发不对劲。”又咧着嘴笑:“我想想他俩可能是想加宵夜了。不过你一个还停留在炼体期的小修士,怎么能对付这两个以灵气化形的妖族呢?这不!正正好我有一瓶对付低级修士的,而且我也给你使眼色了。”看着吴庸的脸色,又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吴庸无奈道:“就是我看到了也不明白,明白了你也已经把我药倒了。倒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还以为这一天得上吐下泻。”
周公瑾改正道:“是妖!妖是妖他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不能混为一谈。”又抹了抹汗,却摸到一手油,余幸道:“能化形的妖物最少都是练气期了。今天我还真以为咱俩就交待在这了。想着赌一把,先吸了解药,放出竟然干掉一个后,又想着外面的那个并没有吸到,于是张嘴就来了句:‘御剑!去!’他娘的,还真给它吓跑了,以后一定得学御剑法门,不枉今日!”
吴庸不愿意再在这里讨论了,先下了马车。给马松了缰绳,取出火折子点起了车子。周公瑾伸着脖子看了看,小声嘟囔说:“烧也烧不干净,浪费时间。”
吴庸想想也是,烧几分算几分吧。便牵了马,拍拍马背:“上来吧,如果快一点,赶在天黑前兴许还能找个镇子。”
周公瑾问:“你就不怕马也是妖?”
吴庸囧着眉头,小声问:“这马也是妖?”
周公瑾大笑:“哈哈!那哪知道?不过宰了吃就知道了。”
吴庸立马回答:“我先说好,这般血腥我是下不了手的!”
夜里,一堆篝火,两个人,三言两语:
“庸哥!这马是妖族不?”
“瑾弟!这马肉真香啊!”
“嘁!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