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贵良不提老大还好,一提老大,朱氏的脑门都快被气胀了,一双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飞出来。
朱氏虽然个子,但平日里在家中蛮横跋扈惯了,这老二又是什么货色,老大不孝顺分家也就算了,可这老二也给她心上添堵,还敢提起老大顶撞他,心里头扎着的那根绣花针立时就变成了擀面杖子捅她心上一个血窟窿,她气的牙齿上下不停的打架抬脚就朝雪贵昌还手里头还拿着的锄头就是一踹。
那锄头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可朱氏的恨意还没消。
王氏看这阵仗,抹着泪躲在了雪贵良身后。
雪贵良心里头发闷,但朱氏毕竟是他亲娘,再怎么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和朱氏动手。
僵持之间,朱氏便朝雪贵良啐了一口:“都是不孝顺的,想把老娘饿死吗!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赶紧滚回灶房给老娘做饭去,今天你们两个都别吃饭了!”
任凭朱氏怎么骂,可雪贵良终究还是认了命,他不顾着和朱氏的情,也不能忘了爹死前给他的遗愿,如今大哥已经分了出去,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啊!
王氏知道,现在让雪贵良分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朱氏都把他逼到这份上了,他都不肯再提分家的事情,王氏心里头的一点点希望就在眼泪中流了个精光。
她原本以为,现在两个孩子在大哥家里头也能吃饱了,他们两个人辛苦点倒是没关系,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的干活,明年到大哥的地里去帮些工,到时候他们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好过一点,可如今,这唯一的念想也随着她的泪水破灭了。
她知道自家男人的难处,可她们这一家苦命的日子到什么才是个头啊。
看在死去的爹的面上,雪贵良就没再还口,王氏也抹着泪到灶房做饭去了,可就在他们两个刚进屋没多久,雪云和雪燕后脚便进了院子。
朱氏的气可还没散去,这一瞧见姐妹两个笑嘻嘻的进了院子,一股气直冲上脑门。
“你们这两个贱蹄子,还好意思回来吗?我不打死你们!”
朱氏抄起身边的锄头就往雪云和雪燕丢去。
入夜的时候,起了大风,就算是紧闭着门窗,耳边依然能听到细微风声。
柳氏刚将衣服上的线头剪,有一件衣服在她手里完成了。
“絮儿,这衣服都做的差不多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雪贵昌起夜的时候,看到柳氏还没睡,心里一阵心疼。
虽已到深夜,可柳氏一点困意都没有,看着这一件件新衣服从她手里做出来,又想着这些天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她做梦都能笑出来,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她这心里头踏实多了。
“昌哥,这点辛苦跟咱们在雪家老宅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你也要早些睡,这累坏了眼睛,我可是要心疼的!”
雪贵昌从身后抱住了柳氏,柳氏脸一红,将衣服放到了针线框子里边。
柳氏像平常一样的整理床铺,看着枕头放的有些歪,她习惯性的去整理枕头,却被枕头下一个冰凉的物件给扎了一下。
她拿起枕头,灯光下一个好看的簪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是?”
安奈不住心疼的激动,柳氏将那银簪拿在手里,这么多年了,对首饰她可是一点念想都不敢有,以前日子过得太苦,孩子们顿顿能吃上白面馒头对她来说也只有梦里才能够实现。
“这是景儿给你买的,你瞧你闺女多心疼你!”
“昌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柳氏红了眼睛,景儿越懂事,她的心里头就越是心疼景儿。
“不是做梦,来,我给你戴上!”
雪贵昌接过簪子,替柳氏插到了头上。
“絮儿,你真好看!”
柳氏脸一红,就靠在了雪贵昌的怀里。
“砰砰砰!”
“大哥,你在吗?”
听到外头的敲门声,雪贵昌和柳氏皆是一惊。
随后,柳氏将簪子塞到枕头下边,雪贵昌也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来了”
雪贵昌应了下,便开了门。
门外,是衣着单薄的雪贵良,他见大哥开了门,立刻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家方向跑:“大哥,你快跟我到老宅去一趟,雪云受伤了!”
雪家老宅,雪贵良的屋子此刻站满了人。
许大夫刚给雪云的腿止住血包扎好,这会儿正在给雪云开方子。
雪贵昌看着躺在床上,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雪云,又看着躲在摸着眼泪的王氏怀里被吓得不轻的雪燕,心里跟一阵乱麻一样。
这朱氏怎么这么狠心,那锄头不偏不倚的就打在雪云的右腿上,硬生生豁出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看到这副情景,跟在雪贵昌身后一起过来的柳氏也感到后怕,这得亏是和朱氏分了家,要不然,这受伤的怕就是雪柔兴冬或是景儿,一想到这儿,她就止不住的冒冷汗,可这雪云也是她的亲侄女,她怎么能够不心疼。
“许大夫,雪云的伤怎么样了?”
“这孩子伤了腿,最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下床,我这边金创药剩的也不多,你们最好到县里头去买些过来,每天都需要换药,这样伤口也会好的快一些,另外我开个活血化瘀愈合伤口的方子,你们一并把这药抓回来让她喝着!”
“来,方子开好了!”
许大夫开好了方子,递到了雪贵良手中,这谁都知道,这许大夫家里头过日子也不容易,平日里也都靠着诊金过生活,这到了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头的人更是用钱的时候,本就是一个村子的人,许大夫也知道雪贵良家里的情况,这要诊金的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了。
“许大夫,这二十文钱你先拿着,我身上现在就带了这些,金疮药我改日到县里的时候,给您捎带一瓶回来就是!”
见雪贵良和许大夫皆有难意,雪贵昌便率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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