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蓉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自己松开手的后果,从这高度起码在一百米以上的斜坡滚落下去,那满山凸起的锋利乱石和荆棘丛,非把人给扎成筛子不可,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她拼命的抠住水泥墩不让身子往下掉,但奈何她始终只是个女儿身,即便是自幼练功习武,力气也仅仅是比一般人要强一点而已,让她靠一己之力凌空拽着三个人不被摔下去,已是大限,力竭是迟早的事。
陈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双眼四下顾盼蜇摸一番,眼瞳中突然精芒一闪,目光落在身下斜坡上一颗小腿粗细的歪脖子树干上。
挂在断崖上的陈庸几人所处地理环境有些特殊,这是一截从山坡顶上延伸出来的水泥板路面,犹如一个倒置的漏斗,几人正是被挂在漏斗顶端的水泥断崖上,而那根歪脖子树干就在断崖对面的斜坡上。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小爷胡汉三得救了!”
陈庸大喜,心花怒放道:“胡警官,你看见那颗歪脖子树没?诺,就在你的对面,看见没?”
此时的胡蓉,只感觉两条手臂都跟灌了铅似的,酸痛沉重无比,白皙手臂上一根根青色的血管高高凸起,她甚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仅存的体力正一丝丝被抽离身体,越来越接近力竭虚脱的状态。
陈庸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顿时让胡蓉像打了鸡血一般,竟有了几分回光返照,生生的稳住了一点点往下掉的身子。
低头一看,大概在自己脚踝位置对面的斜坡上,果真有一根歪脖子树,树枝部分被人齐刷刷的砍掉了,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树干。
胡蓉顿时明白了陈庸的意思,只要能顺利的荡到对面斜坡抓住树干,他们就得救了。
胡蓉仍然憋着一口气没敢开口说话,甚至连点头都略显奢侈,仅仅是拼命的冲着陈庸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而,许是由于欣喜交加的原因,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那颗歪脖子树干下方的杂草丛中,隐隐有一坨凸起的东西。
陈庸点了点,吩咐道:“好,胡警官,待会儿你听我的命令,然后用力晃动身子,争取将我荡到对面,只要我抓住了树干,我们就有救了。”
说着,他一低头,对着刚刚定了定神正欲开口的苏景夕说道:“景夕,你注意了啊,我现在要松开你的手了,你自己抱紧我的腿,知道不,千万不要松手,听见没?”
披头散发花容失色的苏景夕一听陈庸要松开她的手,顿时不干了,条件反射的伸出两只手将陈庸抓住她的那只手抱得死死的,生怕陈庸下一秒就松开了她。
陈庸哭笑不得,自是猜中了几分苏景夕的心思,心生调戏她的念头,打趣道:“嘿嘿,咋样,景夕老婆,你老公我没骗你吧,刚才我给你说过你会心甘情愿的爱上我的,你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现在不打自招了吧,都还不用我开口,就把我的手抓得死死的,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了啊!”
苏景夕俏脸一白,被陈庸一激将,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嘴上还不忘反驳道:“哼,谁说的,才没……啊!”
话音未落,一声尖叫袭来,松开手的苏景夕嗖一下蹭蹭往下掉,慌乱之间凌空乱舞的双手直接抓住了陈庸西裤裤兜,顺势将陈庸那条没拴皮带的阿玛尼的西裤给脱了下来,露出那火红欲滴的三角裤衩。
陈庸剑眉一皱,下身一凉,大粗腿晃晃悠悠,我勒个去,什么情况?
糟糕,老婆有危险!
“小心!”
陈庸大惊,万万没有想到苏景夕竟然如此敏感,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就能当真松手,简直是不要命了!
也得亏是陈庸反应极快,在苏景夕松手的同时,双腿一盘拧成麻花状,直接将苏景夕死死的箍在中间。
不过,让陈庸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这便宜老婆真够让人无语的,你说松手也就算了,可你为毛脱小爷的裤子啊!
苏景夕被吓了个半死,俏脸儿惨白,喘着粗气,双手死死的箍紧陈庸的双腿,再也不敢任性的松开手了。
但她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的景物是如此耀眼,惨白的小脸儿瞬间绯红燥热,连耳根子都变得滚烫无比,立马扭头,硬生生将她想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两人此时保持着极为暧昧的姿势,双腿盘着拧成麻花的陈庸将苏景夕紧紧的拽住,根本没有注意到在慌乱之间,苏景夕的正好身处他大红裤衩的下方。
陈庸和苏景夕两人的动静,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胡蓉的注意,低下头的胡蓉,眼角余光仅仅是一瞥,便看见了二人极为暧昧的这幕,眼中怒光一闪,嗓子眼不受控制的蹦出俩字:“流~~氓!”
谁曾想,这一漏气,胡蓉顿时力竭,双臂一软,直接松开了手!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三人的身子如秤砣一般,轰一下掉了下去。
电光石火间,陈庸腰胯小腹同时发力,潜藏在骨架内极具爆发力爆炸性的肌肉猛的凸起,整个人犹如一架被拉成满月状的牛角弓,嗖一下向斜坡处那颗歪脖子树干弹射而出。
骤然发力暴起的瞬间,他腾出的左手疾出瞄准树干,原本抓住胡蓉脚踝的右手向上一伸,一把拽住了胡蓉的手,双腿还夹着苏景夕,愣是凭着一己之力挟持着两人冲向斜坡。
嘭,轰,呲!
三声沉闷的声响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三道狼狈的身影齐齐撞上斜坡,陈庸的手精准无误的抓住了歪脖子树,这才稳住三人没顺着斜坡往下滚。
陈庸胸腔一阵剧痛,艰难的低头一看,竟然有一坨完全被杂草盖住的垃圾桶大小的锋利凸石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他的前胸,不用想都知道,肋骨起码又断了两根。
好不容易在斜坡上找到落脚点后,他这才费尽全力将苏景夕和胡蓉拖了上来并排着斜躺在原地,两个女人俱是美眸紧闭,天知道是被吓死过去了还是被撞晕过去了。
陈庸小口小口的倒吸凉气,伸手一摸胸腔。
咦,黏糊糊热乎乎的。
陈庸的视网膜越来越模糊,看人都出现了倒影,可他却不得不强忍着剧痛,半跪着身子伸手一左一右的掐着两个女人的人中。
苏景夕和胡蓉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结果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却是看到了半跪着撑起身子的陈庸冲着两人咧嘴一笑,紧跟着一头栽倒在地。
……
“醒了,醒了,主任,病人醒过来了……”
伴随着一阵银铃般欢呼雀跃的声音,一个穿着白大褂戴护士帽的小护士尖叫着跑开了,一片跑一边疾呼:“主任,你快来啊,他醒了!”
宽敞透亮的省医特护病房中,浑身插满管子的陈庸艰难的撑起眼皮睁开双眼,透过窗户洒落进病房中的阳光让他觉得很刺眼,半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鼻息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眼前洁白一片。
这一觉,陈庸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七十二小时。
“小小,病人真的醒过来了?”门外,伴随着急促脚步声响起的,还有一个浑厚的中年人的声音。
陈庸尝试着想要坐直身子,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胸腔一阵钻心的疼。
门被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许婴儿肥的齐刘海清秀鹅蛋脸,小护士见陈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小嘴一撅,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一把将陈庸按回床上,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要命了,崩裂创口再次伤到大动脉,神仙也救不了你,还不快躺好。”
面对小护士的斥责,陈庸老脸一红,却不好反驳什么,只得乖乖的躺回了床上,咧嘴讪讪的笑着。
目光一扫,记下了小护士的名字,冉小小。
“主任,你看这人,刚醒过来就不老实,非把创口崩裂了不可。”小护士冉小小嘟着小嘴,双手叉腰瞪着陈庸,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眸水汪汪的透着灵气。
省医外科主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茶壶底厚的老花镜,没空理会小护士的抱怨,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替陈庸号脉。
陈庸心生芥蒂,心道这外科手术的主任医生不是西医么?咋还学着老中医给小爷号脉呢?该不会是个庸医吧!
“喂喂,医生,你没搞错吧,西医能还号脉啊?”陈庸没给那医生好脸色看,直接想要缩回手。
一使劲,却发现被那中年医生抓住的手就像是被扳手钳住了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都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根本不能撼动半分。
陈庸大惊,要知道,刚才他可是使尽了全力,却依然不能撼动半分,尽管他现在身受重伤,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但愣是没能挣脱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那只手。
再度定睛一看,却是发现那中年医生也笑眯着眼盯着自己,那份古井不波的淡然,不由得让他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旁边的小护士冉小小见陈庸对中年医生有不敬轻蔑之意,顿时不乐意了,撅着嘴冷哼一声:“哼,你知道什么?胡主任可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中西医双料博士后,是国内医学界的泰斗,要不是因为胡蓉姐,才懒得给你看病呢,让你死了才好,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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