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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个月来咱们都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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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公主府。

    正房。

    小茶室里。

    一阵嘈杂争吵后,气氛又陷入了死寂。

    空气压抑得安静。

    郑二姑再次焦灼踱着步。郑三姑眉头皱得更紧,郑四姑死咬着嘴唇,偏头不让自己落泪。

    其余人或是鼻酸,或是小声啜泣,或是不安四顾。

    空气冰冷得若置身冰窖。

    气氛绝望凝重。

    忽然一个小丫鬟惶恐从内间跑来,因跑得太过急促,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夫人,姑奶奶们、殿下、殿下她……”

    如当头被打了一个闷棍,所有人皆腾地站了起来。

    他们心头浮起不详的预感,却不敢往下深想。

    小丫鬟未注意到众人神色,哭着道:“大小姐让奴婢来通知夫人姑奶奶少爷小姐们,去看看殿下的最后一面……”

    轰——

    平地惊雷被当头劈下,不安预感成了真。

    郑二姑等人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不可能。”

    “你是哪个房的小丫鬟,怎么一点规矩都不会?到府里这么久了,怎么连怎么传话都忘了,这种事情都敢开玩笑!”

    “女神医明明说还有半天的,怎么会……”

    “母亲平时那么健朗的,八十岁还能舞枪弄剑,怎么可能!这是假的!”

    ……

    小姑娘被骂得眼泪直落,却不敢不说话:“夫人姑奶奶少爷小姐们,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还是赶紧去看一眼吧。”

    “晚了,只怕就……”

    这句话令所有人都一瞬噤了声。

    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郑三姑当即腿软跌坐在椅子上,茫然无神地望着前方。郑四姑直接哭出了声,又怕影响别人,捂嘴压抑地忍住,只不时发出小声的呜咽。

    郑二姑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哑着嗓子沙哑道:“我不信,我绝不肯信,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眼。”

    她率先大步进了内间。

    剩下人在一瞬怔愣后,也随着郑二姑起身,走向了内间。

    大长公主依旧闭目躺着,双颊消瘦,神色憔悴,平素威严面庞上只剩苍白病容。

    众人茫然围成一圈,站在大长公主床边。

    谁也不敢先动。

    最后还是郑二姑性格最为冲动鲁莽,红着眼眶咬了咬牙后,伸手探向大长公主鼻下。

    片刻后她猛地抽回手,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三步,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传来几声惊呼。

    “二姑。”

    “二姐。”

    “二婶。”

    ……

    郑二姑如失了魂般,完全听不见这些呼喊,只怔然望着床上的大长公主。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其余人望着她这样,再说不出一句话,只失魂般地随着郑二姑望着床上。

    片刻后郑三姑、郑四姑爆发出巨大哭声。

    空气凝重得如寒石。

    嘈杂混乱的哭声中,有人不断往后退着,难以置信的低声呢喃。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女神医不是说可以撑三天,这还有半天的呢……这怎么就……”

    却无人回答这些问题。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女神医,女神医,夫人、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四姑奶奶、各位少爷小姐,到现在你们还相信那女神医吗?”

    “她是个害命的凶手。咱们殿下就是被她害了。”

    这句话太过惊人。

    众人皆止住了哭泣,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嬷嬷。

    她约莫三十七八岁,看打扮应当是府里二等嬷嬷,穿着碧绿衣裳跪着,哭得眼睛都肿了。

    “奴婢是夫人调教出来的丫鬟,因手脚伶俐会推拿,被夫人给了殿下。后来殿下心疼陈姑姑年老身体不好,便又把奴婢给了陈姑姑。奴婢照顾了姑姑三四年,陈姑姑心疼奴婢,给奴婢找了门好人家。奴婢嫁了人生了孩子后,就在这府里管着阖府洒扫。”

    那嬷嬷解释着身份,“奴婢知道这种场合,奴婢没有说话的份,可奴婢实在是憋不住了。”

    “奴婢跟着陈姑姑这些年,实在太了解陈姑姑。她在这府里大半辈子,为这府里可谓是呕心沥血。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成日忙活着朝堂的事,顾不来府里这一摊子。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四姑奶奶,你们几位哪个不是被陈姑姑她老人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还有夫人,您刚嫁进来时不适应京城气候,是陈姑姑特地给你做了南地的菜肴,每日陪您聊天取乐,才让您慢慢适应北地生活的。您怀孕怀相不好时,也是陈姑姑搬到您房里,精心照看着您,才让您平安生下大小姐的。”

    “这几十年来陈姑姑是真心把府里当成了家,待家里的人都如亲人,真心是半点不掺假。这么多年深厚的情谊,大家竟是浑忘记了吗?”

    一阵话说的众人都沉默。

    郑母更是偏过了头,红了眼眶:“姑姑是个善心的人,我自小没有娘,姑姑心疼我,这些年的确待我如女儿般。”

    嬷嬷哭声更大了一些:“既然都姑奶奶和夫人们都记得这些事,怎么就宁愿相信那一个外人,不愿意相信姑姑呢。人人都说女神医医术有多好多好,能活死人肉白骨,那怎么连殿下的昏迷都治不好?”

    “还有在殿下刚昏迷时,可是女神医最先说殿下是被人害的。若不是她先提起这一茬,我们哪儿想得到这些,以至于在府里互相怀疑?”

    “连徐总院判都站她那边。殿下昏迷究竟是不是因情绪起伏太大导致的心衰,还不是她的一面之词。”

    “我看这一个月里,咱们府里的人都被她耍了!”

    郑母弱弱地道:“可三日前母亲再次病重垂危时,女神医并不在府里,陈姑姑也的确不见了。”

    “女神医医术精湛神通广大,提前在金针上动些手脚,咱们这些不懂医术的难道还能发现?陈姑姑突然消失了,我还想要找女神医要人呢。谁知道那天早晨不是女神医的人把陈姑姑掳走了,为了掩盖行迹,给咱们故意布出的一场迷阵?”

    郑二姑下意识反驳道:“女神医不是这种人。”

    那嬷嬷反驳道:“人心隔肚皮,二姑奶奶您才认识女神医多久,您就能保证女神医一定是个好人吗?”

    郑二姑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