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众人纷纷抬眼看着阎凤,阎凤果然还站着,不光站着,还靠着柱子,别着腿,咬着指甲,一副很是无聊的样子。
在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后,阎凤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镜,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那公公气的不行,指着曹操说道:“魏侯,你对属下约束不力,可知道,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曹操张大嘴巴,看了看阎凤,又看了看公公,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怎么把你忘了,你看看我多疏忽,我的客人居然没有招待好。很抱歉,公公,他是不需要跪的。”
公公恨的牙痒痒,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跪就是死罪。”
阎凤则是耸了耸肩,奇怪道:“我不跪就是死罪,你们三儿不也没跪吗?是不是也要和我一起砍头?”
公公从未见过如此大胆还狡辩的人,紧握圣旨,向天抱拳道:“我是代表了王上,手握圣旨,可以免跪。你算什么东西,焉能和我相比。”
阎凤道:“是啊,我是不能跟你比,你都没东西。”
现在阎凤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郭嘉要把自己拖下水,除了要他看看这群深宫中的妖孽,还要给这群阉人一点下马威。
曹操此人,其心可诛啊。
“来人啊。”公公扯着嗓子叫道,“快把这个人,拖下去砍了。”
没有人动,公公显然是火大了,指着曹操说:“曹操,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魏侯,你就是这么对待上差的吗?”
“公公是在命令我吗?”曹操指了指自己,忽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公公真是会开玩笑,我乃正儿八经天子册封的侯爵,你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来命令我。”
“曹操,你——”公公害怕的退后了两步,要不是后边两小太监扶着,就差点摔倒了,“曹操你好大的胆子。”
曹操道:“公公你是在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我是天子的臣子,他可不是,他不跪又没有罪,就算在我的地盘上,也没有拿一个无辜百姓治罪的道理吧。我曹某人,可是很讲道理的。”
“好,好得很,好一个曹操。”公公指着阎凤,气急败坏道,“你究竟是谁?”
阎凤耸了耸肩,说道:“冀州驱邪师公会长老,若你拿个圣旨就代表了周天子,那我手持驱邪令,代表的就是神,怎么的,你还想让神给你下跪?”
说着,阎凤拿出自己的长老令,在手上转了转。
“好,好,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公公气的差点跳了起来,撂下几几句狠话就匆匆离去,“别犯我手里,否则,否则——”
曹操哈哈大笑道:“公公,慢走不送啊。”
那三太监走后,曹操的笑容忽然凝固:“哼,几个仗势欺人的太监,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阎凤苦笑道:“你看,你和我都得罪了天子。”
曹操道:“我倒没什么,不过是烂命一条,倒是连累了阎长老,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
曹操明明知道阎凤是不可能跪天子的,还要把他拉扯上,这是要把冀州驱邪师彻底绑上曹军的战车啊,但面子上的说法还是要有的。阎凤道:“哦,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明里是不敢怎么样,就算今天在这里的是周天子,他也是没有权利处决一个驱邪师的,但暗地里就不好说了,毕竟夜路漫漫。曾经诸神离开中原大陆后,驱邪师地位一落千丈,周王朝为了抑制驱邪师的势力,把驱邪师强行拆分,用的手段也是以经济手段打压,不敢真的以权势压人。他们本质上并没有利益冲突,自然也不会真的撕破脸皮。
不过曹操的手段阎凤算是见识到了。
曹操看了看手表,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诡异神色:“你看,吃饭时间刚好到了。”
“是嘛。”阎凤掏出手机,这年头还戴手表的多半都是成功人士了,像阎凤这种经常出门在外,风餐露宿,月初发的工资还不够月末的驱邪师,用用手机正好。现在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离吃饭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准备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酒席设在宴会厅,家大业大的曹操,从爷爷那代就是冀州有权有势的人家。但也正因为出名,所以曹操的家世也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当然,像阎凤这种从乡下来的,虽然在鹏城住了几年,又到冀州公会历练了几年,但对外界的事并不是很清楚。
曹操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和阎凤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的,菜式丰盛,美酒已经盛好,一共摆了三桌,武将一桌,谋士一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尽量避免谈公事,喝醉以后难免会说错话。
曹操将酒杯举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来来,我们的两位尊贵客人远道而来,今天定要不醉不归,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正式结盟了。”说着,也不等阎凤说什么,曹操一饮而尽,但他还没有坐下去的意思,接着说,“世人皆笑话我曹操,说我是阉人的后代,他们可以看不起我,却不能看不起我的爷爷,是他给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让我可以在这诸侯相争的世界谋得一席之地。”
阎凤拐了拐只顾低头喝酒的冷天渔:“哎,曹操爷爷是谁你知道不?”
冷天渔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倒了杯酒。
曹操接着说:“我原以为周天子上位,会给我个冀州侯当当,谁知还弄了个李家与我对峙。”
利益都是相对的,一块大饼本来一个人吃得下,非得硬加上一个人,那就不够吃了。周天子的本意是将天下划分九州之后,提升本地豪绅世家的地位,形成两两对峙,好让其能够有充分的时间来完成对天下的掌控。但凡事有利有弊,弊端也很明显,不是一方诚服一方,形成表面上对峙,就是双方势均力敌,总有一天要发展成战争。
中原大陆四周皆是海域,辽阔无边的大海之内,隐藏着无数的海域凶兽,想要通过远洋来扩充领地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和阎凤本身没有什么关系,这就是神权和王权的最大不同。不管你们朝代,势力如何更替,都不会对驱邪师造成太大的影响。
曹操的野心昭然若揭,但酒席之上除了阎凤和冷天渔外,都是他自家人,谁也不会拿着个大喇叭在街上喊。阎凤是第一次和王权近距离接触,和他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具体要说差别在哪里,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驱邪师做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瞻前顾后,只要基本准则不被破坏,那你要怎么搞是你的事。
驱邪师的基本准备也很简单,那就是“驱邪除妖,匡扶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