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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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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1940年,黄石大冶市的城镇街头。

    日军侵华已经过去两年,抗战艰苦,前方战事吃紧,因为日军违反国际法使用了大量的化学武器并投入了诸多重型机动武装,湖北,湘西地区的红军和共军连连败退。

    南京方面,延安方面电台一天24小时转个不停,地下工作也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杭州沦陷,上海,杭州岌岌可危,华北地区的版图每一天都在被日字白旗侵蚀。

    国破家亡,沿着长江一带走过去,满满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漫山遍野,他们饿腹贴背,瘦骨嶙峋,几岁的女娃娃连一块遮羞的布也没有,他们只能在冬天之前来到南方地区,否则就算不饿死也会被冻死。

    受苦的永远都是普通民众。

    深夜的秋显得很凄惨,日军攻占黄石地区以后就实行了宵禁,在一快惨白的路灯下面,一缕黄烟缓缓生升上来,飘散开,一阵接着一阵。

    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不偏不倚站在路灯外,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为什么说他年轻呢?因为他抽的烟味道很大很大,非常呛,这是烟草贩子不要的烟末做成的,只有穷苦人才会抽,或者说,只有穷苦的年轻人才会去抽,老年人抽不得,伤胃。

    “咳咳咳。”年轻人扯着沙嗓咳嗽了几声。

    “不要再抽了,会死掉的。”在他的旁边,也就是路灯之外的阴影中,一个清脆的女声说着极为标准的普通话,冷冷的说到,她好像一点也不关心那个人,但是又好像很关心。

    “我晓得。”年轻人说的是本地话,鼻音很重,这种方言非常神奇,它能够明确的分辨出对联的上下联,并且在朗读楚辞的时候压上一种非常诡异的韵脚。

    传说中屈原说的就是用这种方言写的《离骚》。

    这是普通话比不了的,也是年轻人身上少数比较自豪的点。

    但是在人命不如狗的时代,传统文化有个屁的用处。

    “你知道个屁知道,你个肺痨鬼,就不怕自己有一天抽死在面摊上。”

    “老子擀面(第一声)不抽烟。”年轻人一边咳嗽一边顶嘴,咳嗽好一会才止住,黑漆马虎的,光听声音就觉得他咳得很厉害。

    “拿去,发给延安方面。”一只手穿过路灯下的光,伸到那个青年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细看那只是,指甲染成红色,整条手臂光溜溜的,洁白如玉,光看这只是就可以让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中烧。

    这不是一个贵妇的手,这是一妖艳的手臂。

    “那件事情有消息了?”年轻人接过那张纸,就着灯光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数字和符号,足足有上百行,年轻人只看了一会儿就还给了那个女人。

    动作很自然,没有迟疑,他全部记下来了,只用了一分钟。

    女人掏出打火机,就地把那张纸给烧掉了。

    “有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有眉目了。”女人随口说到。

    “那边是谁在说话!”突然一对巡逻的伪军叫喊着向这边喊话,并向这边走过来。

    其中一个手里端着枪,小心翼翼的领头过去。

    一看,诶?

    一个人也没有,地上除了烧过的灰尘什么都没有留下。

    四周恢复了平静,秋季的末蝉想要快死了一样叫着,一阵冷风袭来,路旁的乞丐又把身体蜷缩起来,这个夜晚,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无家可归的人。

    大冶市,也就是宪兵队总部,修的很气派,大门时进时出,路上的卡车载着几对士兵来来往往,不知道要干什么。

    在宪兵队对面的大宽马路旁,一个高个青年人支起了一个面摊,这是小本生意,但是味道非常好,宽面擀的很筋道,听说抽出一根来像是毛线头一样,能拉一米长呢!

    辣料放的足,量有大,附近卖苦力的人都喜欢来这吃。

    面摊主人叫老常,说是老常,其实也不老,也就25岁的模样,但是却长着一张黄脸,病怏怏的模样,走近了过去还能问道一股烟味,明白人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个烟鬼。

    活不长的那种。

    老常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做常静波,为啥这名字古怪呢?

    因为这名字文邹邹的,像是一个秀才取的名字,你想啊,常静波,这多花哨啊,那里像是一个擀面的穷鬼,但老常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冶人,妥妥的糙汉子,他从来不把本名告诉人。

    人们叫惯了,也就忘记他叫什么了。

    这一天,老常早早的赶到宪兵队对面,那是一个专门摆摊的地方,日本人没来之前就已经摆了好久了。

    他们来了之后,还在这里摆,大冶市的头头换了一茬又一茬,人民还是照样过。

    照样过自己的苦日子。

    老常是日本人来了之后才在这里摆摊的,因为勤快,很快就小赚了一笔。

    吃饭时间的间隔,他喜欢支起一个躺椅,懒洋洋的听着旁边的吆喝声,叫卖声,抽上那么一口旱水烟,提提神。

    他不会哼曲,也不会唱戏,没事的时候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一只蚂蚁。

    对面的宪兵队仍旧是一进一出,他冷冷的看着对面,心里盘算着时间。

    影子朝东,要来了!

    他起身,收好烟管,拿起了擀面杖,一对面粉撒过去,便擀起面来,动作行流水,他擀的很认真,头上有汗都不擦一下,这是他爹传下来的手艺。

    讲究有始有终,擀面就擀面,做啥子其他事。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吃好眼前这碗饭,比啥都重要。

    “老常,来一大碗宽面,多放辣。”扑通一下,一把配枪摔在桌子上,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普通话很好。

    “好了,张爷,您稍等。”说罢,他把面条拿水一焯,扔到碗里,滚烫的水惹得他汗流个不停。随后,浇上汤汁,这是他祖传的配方,汤汁上浮着着几块肉,他舀了一大块,放上辣椒油。

    刺啦一声,香气扑鼻,张爷鼻子一挺,心情好了不少。

    “来了张爷。”说罢,一大碗汤面就呈上来了。

    ‘试流’一声,张爷一边嚼着面条一边叫好。

    “老常啊,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倒是有点像你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常的面部抽搐一下,随后憨笑着说:“那是,给张爷做面,那是我的荣幸,我这面摊还要请张爷多多扶持呢?”

    “那是,我跟你讲啊,我一天不吃你这面啊,我就吃不下饭。”他大快朵颐的说到:“这几天,他妈的日本佬不知道要干什么,派来这么多人,搞得老子忙的前胸贴后背,连饭都吃不饱。”老常是熟人,张爷不忌讳。

    “哟,还有这事,不是要打仗了吧。”

    “估计不是,我听说是有一个重要人物要来,需要重兵保护,估计啊,倒时候这一片地区都要清空”

    “哦,多谢张爷提醒。”老常人不傻,他知道张爷是在有心提醒他,让他早点收摊。

    “好了,我走了,这钱你拿着。算是这几天欠下的,多的存起来讨个老婆什么的。”说罢,一块大洋彭的一下被压在桌子上,张爷穿着便服,跨上枪就自顾自离开了。

    “张爷慢走啊。”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身影,老常阿谀奉承的眼光变得沉重起来。他默默的说到:终于要来了。

    老常的手掌紧紧的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