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纪灵等人拔营之后,便顺着大道一路往据城的方向退去,此时朱运赶上,禀报道:“将军,不好了,孙寒已经领兵渡过训河,朝这边来了!”
纪灵惊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孙寒那厮居然真的追来了。”
“如今该如何应对?”朱运问道。
纪灵将手中三尖两刃刀往前一招,高声道:“所有人迅速通过前方的山谷,若有延误,军法处置!”随后,他又对朱运说道:“孙寒来势汹汹,我军要穿过山谷,还需将军抵挡一阵。”
朱运点点头,道:“将军放心,在下定不会让孙寒轻易到此!”说罢,也不等纪灵开口,便领着本部兵马去战孙寒了。
此时孙寒渡过训河,沿着大道急行了十余里,忽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人数不过百余,为首之人正是朱运。又见他们衣着肮脏不堪,甚是狼狈,一副吃了败仗的样子,心里更是不屑,随即大喝一声“杀啊”,便领着五千兵士冲杀上去。
见孙寒对自己不屑一顾,朱运心中大怒,亦持枪迎了上去,只是两马相交,还未战得十合,他便败下阵来,连忙勒马而走。而他手下的军士也似乎没有了什么战斗意志,刚与孙寒的人马交手,便立刻溃散,很快便被那五千人冲杀得溃不成军。
孙寒大败朱运之后,更是狂傲起来,竟然想要一举吃掉纪灵的万余部队,因此也不担心有诈,直接便领着本部人马朝纪灵撤退的山谷急行而去。只是他刚一进谷,两边悬崖峭壁上便冒出百十人人来,手中各执弓箭,脚下亦全是擂石滚木。
孙寒大惊,自知中了埋伏,连忙下令撤退,只是他话音还未落下,两边万箭齐发,箭如飞蝗,一眨眼便将底下的袁军射成了刺猬。更有被擂石滚木砸到之人,直接就成了一张肉饼,血水渗得到处都是,原本寂静青葱的山谷,立刻便充满了惨叫声与血腥味。
此时孙寒的身上也中了七八箭,但他却并未倒下,反而拿着手中长枪不断挥舞,阻挡着射下来箭矢。杨恒在谷中的一个大岩石上看得真切,见孙寒奋力拼杀,便下令弓箭手住手,那孙寒见箭雨骤停,以为有机可乘,便骑乘着同样中了三箭的坐骑往谷口冲去。
只是他刚到谷口,便看到一名悍将纵马而来,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到了跟前,然后手起刀落,直接就其首级砍了下来,而此人正是纪灵!
另一边,李胜听斥候回报,说孙寒在被围困在山谷之中,立刻领兵前往救应,只是部队刚刚开始渡河,便听得上游传来一阵惊涛骇浪之声。李胜循声看去,却见训河上游水势汹涌,如同一只巨大的饕餮,鲸吞着所过之处的一切。
见此情景,所有人都吓得面无血色,李胜慌忙下令撤退,只是那水势来得太过迅猛,眨眼间便将桥上的兵士给吞没,连同木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李胜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半截身子却陷入了泥泞之中,亏得手下兵士拉起,才勉强脱身。
他看了一眼众人,所有人都如同从泥潭里爬出来一样,尽显狼狈,一声长叹之后,便命令众人撤退,返回营寨。只是他们还未走出多远,不远处便有一队彪军杀出,为首一人正是朱运!
只见他持枪朝李胜一指,喝道:“你的大营已经被我拿了,你还要往哪去?”
李胜大怒,握起手中大刀纵马而上,朱运亦挺枪而至,两马相交,战不三合,只听得一声暴喝,朱运将手中银枪一挑,李胜的大刀便被那锋利的枪刃挑飞。他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寒芒掠过,那杆长枪已经将其胸腔穿透,鲜血顺着枪身一直流下,滴答在地上的积水中,荡漾开来。
李胜被杀,其手下军士或逃或降,朱运占了大寨,随即命人向杨恒报捷。此时纪灵大军刚刚修好浮桥,领着大军渡过训河,见朱运招降了李胜手下的军士,又得了军寨,清点了寨中物资,立即引着杨恒来到了中军大帐中。
杨恒看了二人一眼,说道:“好了,总算是把孙寒给搞定了,我也可以回去复命了。你们二人可先行往临淄去,探探袁绍的虚实,然后等待主公大军到来。”
纪灵点点头,道:“请军师放心。”
最后杨恒还不忘叮嘱道:“临淄乃是青州重镇,袁绍必然派了重兵把守,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听我命令,明白吗?”
“诺!”二人应道。
临淄,原名营丘,乃是齐国国都。相传,此地乃是太古太昊伏羲氏兴起之地,又是五帝之一的颛顼高阳氏的故墟。武王伐纣之后,封太公姜尚于与此,因其临近淄水,故而更名临淄。
及至秦亡,楚汉交兵,韩信斩田广而破齐,踞临淄,高帝便以韩信为齐王,之后又封长子刘肥为齐王,衍嗣历哀王、文王、孝王、懿王、厉王等,先后皆治临淄。
此时的州衙府内,上首座位上正坐着一脸愁容的高览,他快速地扫视了一下两边的部属,随后问道:“孙寒、李胜兵败被斩,有探马来报,刘备的先锋大将纪灵已经往临淄这边而来,其后续部队必然也会陆续赶来,诸君可有良策破敌?”
高览话音刚落,部将杨庆便首先回道:“近来半月阴雨不开,刘备大军在雨中跋涉良久,且纪灵刚刚与孙寒鏖战完,必然疲惫不堪。不若趁今夜月色正明,派兵袭营,先破他一阵。”
刑曹彭缪劝道:“纪灵刚刚击破孙寒,如今兵锋正盛,不宜与其厮杀,不若坚守不出,另派人往大公子处求援,待援军到时,再与刘备决胜负。”
淳于琼道:“未战而先退,是为怯,纪灵领军而至,若不应战,倒不如开门献降来得干脆。”
副将陈连附和道:“淳于将军言之有理,刘备军长途跋涉,我军以逸待劳,若不早图,将自取其祸。”
管统劝道:“二位切不可掉以轻心,那刘备新破袁术于寿春,有孔明、陈群为其智囊,张飞、纪灵作其羽翼,绝不可小视。”
陈连看了他一眼,讥讽道:“张飞、孔明等人,何足挂齿?莫说一个纪灵,便是刘备亲来,我也叫他有来无回。即便杀不了他,也不至于丢城失地,四处逃窜。”
“你……”管统听了,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挖苦自己,但是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地看着他,然后满脸通红地坐回位子上。
此时蒋奇离座道:“城外三十里有一处高坡,名曰石坡,在下愿领兵前往屯扎,纪灵敢来,便教其有来无回。”
高览大喜道:“既如此,我拨你五千人马,去城外屯扎,另外我再让陈连领三千人马助你。若破得纪灵,大公子处我自然会替二位请功。”
“将军放心,若斩不得纪灵,誓不回城。”蒋奇、陈连齐声道。
如今再说杨恒,他在训河击败孙寒之后,便返回了据城,正巧碰到刘备升帐议事,左边一溜坐着张飞、孙观、魏越诸将,右边则是陈群、孙乾。
见杨恒回来,刘备连忙让人备座,随后道:“军师果然有鬼神不测之机,短短数日,便击破孙寒,方才吾正与众人商议为你设庆功宴呢。”
听着刘备的话,杨恒并不怎么受用,毕竟他差点死在李胜手里,到现在心里还有些胆寒,不过大耳贼的面子又不能不给,因而假笑道:“为主公分忧,实在不敢居功。”
孙乾问道:“有探马人报,临淄那边拨了两将前来,一名陈连,一名蒋奇,各引军数千离城三十里扎营,诸亮可知?”
杨恒摇摇头,道:“吾刚刚返回据城,前线之事,实在不知。不过纪灵大军已渡过训河,离临淄不远,可令其夺之。”
陈群道:“纪灵刚与孙寒厮杀,又长途跋涉,兵士只怕已经疲惫不堪,况且若令他袭营,只怕会惊动陈连、蒋奇,令其产生防备。”
刘备点点头,道:“长文所言不错,可令纪灵停军修整,吾再遣一将秘密袭之,攻其不备。”于是问众将道:“纪灵破孙寒,已立一功,谁可再去?”
张飞应声而出道:“小弟愿往!”
刘备大喜,正欲令其出兵,孙观却道:“不过无名下将,何须将军亲自出马?末将愿提兵往临淄去,捉得贼将,献与主公!”
刘备道:“既如此,你可率本部人马,前往临淄,如取得二将回营,必当重赏。”
孙观大喜,正待辞行,郝萌却道:“前番孙将军破管统,已立一功,何不将此功留与他人?小将不才,愿提兵前往。”
孙观不满道:“我已领下将令,你如何敢搀越?”
郝萌却道:“吾自降主公以来,未力寸功,今次袭营,绝不可让。
见二将相争,杨恒连忙道:“不过是袭营罢了,你二人不用相争,如今贼将正好扎下两个营,你二人可自领本部军马,各打一寨。如先夺得者,便为头功。”
二人听后,都觉着此法可行,于是辞别了刘备,便往州衙府外走去,此时陈群说道:“此二人去,恐于路上相争,主公可自引军为后应。”
刘备点点头,道:“长文所言甚是,吾正欲统军前行。”
于是,在孙观和郝萌离开之后,刘备便亲自领大军往临淄而去,留魏越守城,张飞、杨恒以及陈群、孙乾跟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