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忽悠康熙时刻,这一次,希望这家伙更聪明一点,不然还真不好办。
“你小子这么早来找朕,是为了昨晚的事?”
“小玄子圣明,小桂子什么都无所遁形。”
“少废话,你知道了多少?”
“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张统领去过我那询问,便知道了有这么档事。”
“行,那朕告诉你来龙去脉,你给朕好好分析分析。”
“小桂子遵旨。”
“昨晚那些人来的很蹊跷,尤其是对来去线路应该是熟悉的,很可能是提前踩点或者有内应。”
“嗯,听张统领说过,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果没有布局是不可能的。”
“更蹊跷的在于,他们并没有拼命冲到朕这里来,看上去走的很急却透露着一丝怪异,但更怪的是,他们留下的兵器,都印有‘平西王府’字样。”
“吴三桂?”
“你觉得真是他么?”
“可有活口俘虏?”
“有的,捉了三个,但是也算硬气,什么都没提,当然,也没提吴三桂。”
“有意思,这些人看来策划精细,不过留有活口可能是始料未及。”
“哦?怎么说?”
“只要是个人,在拷问之下都可能松口,那么留下兵器这一招,就显得矛盾了。”
“那三个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么?据说这一整晚都只字未提,很可能就是死士。”
“嗯,这几个既然是意外,那对咱们而言可能是意外之喜,暂且放一边,小玄子此时怎么想的?”
“你爷爷的,朕要问你,你倒来问朕?”
“这个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所以小玄子想什么,小桂子就分析什么,小玄子没提及的,小桂子也想不到才对。”
“油嘴滑舌,你是越发贼精了。”
“唉,没辙,最近经历的事太多,小桂子本来只有绿豆大的胆子,现在都得装成黄豆大了。”
“哼!你小子……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的脑袋是朕的,只要给朕办好事了,它就搬不了家。”
“这感情好,小桂子的黄豆又能缩回绿豆了。”
“少废话,朕问你,如果是吴三桂干的,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又该是怎么想的。”
“行,那小桂子就一一道来,这首先嘛,如果是吴三桂干的,他为何要选择这个时候动手?他为何又一定要留下标记,让小玄子知道是他干的?他的儿子现在就在京城,不怕小玄子给他直接杀了?”
“朕也觉得他不是个笨蛋才对,但未必就不是故意如此。”
“没错,既然是分析,那就得全面,如果就是他,那他就是故意如此,又会有何后果?”
“朕就如他所愿把吴应熊给杀了。”
“嗯,于是,他就能打着替子报仇的旗号来个名正言顺哀兵必胜,还能说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总之师出有名了。”
“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也不敢说么?无非就是佞臣误国,要替朕清君侧,再或者就是悔不当初,本想就万民于水火,怎知满清与禽兽无异,干下多少伤天害理罄竹难书……”
“额……”康熙对自己狠也就算了,怎么对祖宗也够狠……
“好了,那此时此刻,他需要朕给他一个师出有名,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早已枕戈待旦,只求雷霆一击。”
“果然么,不管是不是他,至少这准备,他已经做得够足了才是。”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不管是不是,小玄子都不能当他不是。”
“哦?又是为何?”
“因为小玄子刚刚铲除鳌拜一党,百废待兴,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而那家伙最等不起的,也是时间。”
“没错,他老了,而且一家人当年全被杀光,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至少是这么一个明面上的儿子,如果真的为了图谋把这么个儿子也能舍去,朕就更不能给他机会了。”
“小玄子圣明。”
“你继续说说看,如果不是吴三桂,又会是谁?”
“嗯,这个不是他,就是有人栽赃了,那会是谁呢?这个小的就不好说,因为只知道个天地会,小玄子认为是他们么?”
“如此设计,不像是天地会的手笔,硬拉上吴三桂的话,倒像是沐王府之人所为。”
“沐王府?前明的?”
“不错,这伙人也算反贼里比较有势力的了,沐天波那老家伙在缅甸给一群野人弄死了,居然还能留下个忠名,实在可笑,不过,他们和吴三桂却是死仇,毕竟吴三桂直接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沐王府嫌疑很大,那这伙人,有可能弄到‘平西王府’的东西么?可以仿制?”
“朕让人专门看过,不是仿制,确系吴三桂那的兵器,不过这沐王府之人常年和吴三桂不对付,提前弄到他们的兵器,可能性不是没有。”
“嗯,感觉这条线,比吴三桂那条,更说得通?”
“你也这么觉得?可朕总觉得未必会如此简单。”
“小玄子自然看得更多,小桂子只能一条条慢慢来,那么,假设真是这个沐王府,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来送死,然后嫁祸吴三桂的了。”
“没错,如果是他们,那做出这些事来,都说得通。”
“可小桂子不理解,他们为何要挑此时此刻?”
“估计也是让朕泄愤杀了吴三桂的儿子,逼他造反?”
“可小玄子会照办么?”
“嗯?你是说?”
“小桂子搞不懂的地方,就在于,不了解这沐王府的人到底谁在主事,行事作风如何,智略程度如何。”
“现在明面上他们是奉了沐天波的儿子沐剑声为主,人称小公爷。”
“公爷就公爷,居然还带个‘小’字,可见这里面有门道,试想,哪个世袭的王公会让人这么称呼自己?”
“你是说,他多半还是仗着自己死鬼老爹的旗号行事,自己的威望并不足以服众?”
“很有可能,至少那些跟随他先父的老人就比他更有资历和见识,何况他们干的是杀头的事,自然得好好笼络一番才行,这么看来,这个沐剑声不简单。”
“嗯,你说的在理,他没有计较个人名分,而是考虑了大局,居然从称呼上都有所安排,确实不简单。”
“那么就有个问题了,既然此人不简单,那他会以为小玄子和吴三桂这两个死……额,对手,都是不智的么?”
“你要说死敌笨蛋就直说,朕可没让你拐弯抹角。”
“额……小玄子明察秋毫。”
“朕自然不是个笨蛋,这吴三桂当然也不是,而沐王府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认为?那么做出这么拙劣的栽赃,不惜牺牲他们本就不多的手下,确实显得不智,并不合理,可是,朕收到报告,这群人,最近似乎真有在京城出没的迹象,又是为何?”
这群呆子果然被看到了么……
“有小玄子的英明领导,手下人自然无往不利,但如果咱们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难保其他人,不会发现,对吧?”
“你是说,吴三桂的人也知道了这事?”
“不无可能,那么这事会不会就成了另一个版本?”
“另一个版本?”
“嗯,就好比说书先生讲故事,这在小玄子看来,吴三桂和沐王府都有嫌疑,但他们的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让小玄子杀了吴应熊。”
“没错。”
“可在他们自己看来,又有区别,沐王府就是为了嫁祸,最终目的是逼吴三桂造反,可如果是吴三桂,就不那么单纯了,他是想要大义,想要名正言顺,那么如何才能有正名?这沐王府的可不就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台阶?”
“难不成,他直接把沐王府的设计在内了?可他如何诱导这沐王府的来此呢?”
“或许是放出风声,自己的独子就在这里?”
“这倒是很有可能,难道沐王府的那些人,目的就是吴应熊?”
“比起杀了一个老头,让他更难过的,难道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还真是……”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吴三桂早就有了这个打算,顺水推舟,做了这事,又能把这事弄成被沐王府栽赃,事后,又会如何?”
“他会直接大张旗鼓地说闯宫是沐王府的人做的,为的就是嫁祸于他,可朕偏偏就信以为真,还把他唯一的儿子杀了,如此不似人君的行径,让他痛定思痛,不愿天下人再遭受类似惨案,于是登高一呼。”
你脑补的太到位了,不愧是康熙,佩服,佩服。
“小玄子圣明。”
“你的分析似乎都说得通,但如何佐证呢?通过那几个俘虏?”
“这个小桂子倒还有点办法,之前小桂子就说了,俘虏或许是他们的以外,但很可能是咱们的惊喜。”
“你想诱供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双管齐下,首先,小桂子准备拿着那些兵器,直接去找吴应熊。”
“不管是不是吴三桂的主意,这吴应熊断然不可能知道,不然,他会为了一个一心借人之手弄死自己的老爹来特地送命?”
“没错,吴应熊肯定不知情,于是他就会极力辩解,求得原谅,但他的手下中,全不知情么?”
“如果真是吴三桂的手笔,那他派来做事的人,自然藏于吴应熊一行中最为妥当。”
“所以,如果小桂子直接当面指出小玄子明察秋毫,不会被沐王府的小伎俩蒙蔽,吴应熊会如何?那些隐藏的人,又会如何?”
“吴应熊自然感恩戴德,而那些隐藏的人估计要做出下一步部署了。”
“那如果提到了俘虏呢?”
“吴应熊既然不知情,当然不会有所顾忌,肯定建议严加审问为他们洗脱冤屈,而暗地里的人,很可能就会把这几个考虑进去了。”
“那如果小玄子把他们放了,这些人会去哪?”
“回去吴应熊的地方?不对,不管他们到底是哪边的人,他们都应该是回去沐王府之人待的地方。”
“小玄子圣明,只要咱们派去跟踪的人有了这个回报,那这计划也算成了一半。”
“可是,这样依旧不能说明实情到底如何,你后面会怎么做?”
“小玄子试想,这几个人不管是哪边的,回去后,都是对那一方的一种提醒,很显然,他们就是鱼饵,让那一方咬钩的,所以,他们属于的那一方,多半不会做出下一步动作。”
“可你又如何保证,会有人做出动作?”
“如果沐王府的没有来行刺,那他们的目标就是吴应熊本身,所以,如果吴应熊真的出问题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如果吴应熊没有出事,那就只能说沐王府的都是乌合之众了。”
“小玄子圣明。”
“还有什么好圣明的,你都给朕分析到这一步了……唉,说实话,朕对这些蝇营狗苟,实在是厌恶之极,也就你小子能耐心分析得如此透彻。”
“可能小桂子一直就是这么个蝇营狗苟之辈吧,所以多半会站在同样的角度去想问题。”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等你给朕出的那趟远门回来后,朕会让你满意。”
“小桂子离开了小玄子,什么都不是,所以一直很满意。”
“滚蛋,三句话不拍马屁会死啊!”
“还真可能!”
“行了,你去拿那几件兵器,至于后面的事,你找多隆安排,朕会让他听你吩咐。”
“奴才遵旨。”
我去,忽悠的我自己都快信了……不过这事,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始,就看剩下的角色给不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