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奴婢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呢,可真真的。卫小官人也中了,还是位解元,这下姑娘也是得偿所愿了。”
元宴脸上一红,故意恼道:“什么得偿所愿,我只是无意问一问。”她铺开信纸,让婢女磨墨。
那丫鬟道:“姑娘是要给卫小官人道喜吗?”
元宴嘴硬道:“道喜是自然,他现在是解元可见实力不容小觑。以后再考,定然能做进士入仕途,我帮哥哥拉拢关系也是要的。”
“可是姑娘与他们府里也没有什么交集,这样没头没脑地写贺信过去算什么呢?”
这话也是在理,她的确有些犯难了。平日里也没有和卫谦说上几句话,现在贸然送信过去,得说个什么由头呢?
旁边的婢女想了想道:“要不姑娘就以五姑娘的名义写给小官人……”
“胡说!我要她什么名义!”
元宴不满地瞧了她一眼,她现在最忌讳得就是许青黛。哪里肯打着她的名号写给卫谦啊,就好像她还得倚仗着许青黛,才能和卫谦有联系似的。
但是她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原是忠毅伯,元宴赶紧扯了一张白纸把桌子上的贺帖给盖着。起身过去行礼:“父亲怎么来了。”
“无事,我过来瞧瞧你罢了。”他坐下来,“你哥哥丧期已经满了,现在又荣登桂榜,我打算把他们俩的婚事给办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元宴:“你母亲在时可有说过有什么安排。”
元辰漫不经心地摇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娘亲之前说过,要把这个给将来的媳妇。后来娘亲过世,我收拾遗物给拿回来了。”
匣子里装的是一只累丝凤簪,因为许久没有人擦拭所以已经蒙上了尘。
忠毅伯拿衣袖将尘埃擦拭干净,“元宴啊,我记得你已经十五了吧。”
“是。”
“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了,还记得你当时还只有这么高。”忠毅伯笑着比了一个高度,感慨着。
儿女长大了,迟早都要离开他。所以他一向把亲情看得很淡,听到解言中举的那一刻,他恍惚觉得似乎很多事情都已经悄悄发生了。
元宴低头,神色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依恋他了。这些年她渐渐明白了,于父亲来说只是谁最有用,他便最喜欢哪个孩子。
以前她是嫡女,可以嫁得风光。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许青黛才是那个大放异彩的人,她之前的娇纵一夜之间被磨平,终于感受到了冷落的滋味。
“若是父亲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还要去姨娘那里吃茶,不能耽搁了。”
话语里明显的驱逐的味道让忠毅伯觉得有些尴尬难堪。他咳嗽一声说好,立即起身离开了。
“姑娘。”婢女担忧地看了元宴一眼,她却和个没事人一样把白纸掀开,继续写贺贴。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研墨。”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这没人疼的滋味受得还少吗?父亲之前对她可有可无,就不许她也耍一回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