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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处处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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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前所述,王刚就是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

    可是,恰恰是他,成为了高治平在日常生活中的死对头。

    高治平喜欢泡图书馆读书,不常参加集体活动,考试成绩又不理想,他一向性格懦弱,做人吝啬小气,因此在班级里的地位非常卑微。

    墙倒众人推,王刚更是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处处与高治平作对,几乎什么事他都要干扰妨碍高治平。

    比如,他绝不允许让一贫如洗的高治平得到什么困难补助、奖学金之类。

    他阻挠高治平当舍长。尽管由于高治平打扫卫生勤快而负责,多数同学希望让高治平当舍长,但因为王刚的能量大,最终还是让李高原当了舍长。

    他在同学尤其是女生面前,大造高治平的谣言,说高治平的种种坏话。

    ……………………

    令高治平最难忍受的是,王刚还在老师们面前,大进谗言,编造出高治平的各种恶劣品质,各种懒惰、堕落的生活习惯。

    例如,他说高治平小气吝啬,斤斤计较,好占别人的小便宜。

    他说高治平整天睡懒觉,既不读书也不学习,是一个十足的在大学里混文凭的混世魔王。

    他甚至还说,高治平背后爱讲别人坏话,在人后议论辅导员老师的各种缺点错误!

    ……………………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开始高治平并不知道王刚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可是时间久了,王刚的本来面目自然就渐渐暴露了。王刚这些针对高治平的矛头和谣诼,高治平也渐渐都知道了。

    高治平却也很无奈,能力所限,不好反击,只能喟然长叹:

    唉!这种整天在领导面前团团转的小人,甘言蜜语曲意奉承颠白倒黑,真是清白无辜的正人君子的最大的克星、死敌呀!

    实际上,正人君子很少有机会接近领导,也不屑主动巴结那些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领导。

    而很多领导往往是偏听偏信、刚愎自用、不能虚心纳下的人。他们自以为听到几句在身边转的小人的话,就是真正的民情。以这些谣言为处事的准则和政策的出发点,好人的灾难自然就降临了。

    当然了,你也不能光埋怨领导,领导也不可能接触所有的底层群众啊!他们只能通过一批小人的中介,完成他所布置的许多任务。尽管有时他也明白,这些小人很可能会中饱私囊、狐假虎威,损害某些单纯的好人的利益;可是领导还是离不了身边这批狗腿子。

    于是,像王刚这样的小人,就成了与他臭味相投的领导们的左膀右臂。他们翻手为覆手为雨,随意地鱼肉着他手中掌控的下级部门的人员。

    于是,像高治平这样的人,王刚一直看不顺眼的性格方正的耿耿君子,也就开始倒血霉了。

    ……………………

    要说他们的结怨之始,那可就有些模模糊糊,说不清楚了。

    话说还在大一的时候,当时与高治平同桌的一个女孩,深深地爱上了王刚,于是就不断地给王刚写情书。

    而王刚呢,既不拒绝,也不说同意,就这样吊着那个女孩子。他经常在宿舍里公开这些情书,大肆宣扬女孩对他的痴情,并且无耻地贬低那个女孩。

    高治平气不过,偷偷劝那个女孩别再自取其辱了,王刚不会真心喜欢她的。因为与此同时,王刚还在与另一个女生玩着这种恋爱游戏。这种脚踩两只船的危险游戏,王刚自以为可以玩得轻松自如。

    而事实上,这个女孩听到了高治平这番义愤填膺的话语之后,在一段时间里,果然中断了与王刚的关系。

    ……………………

    虽然说高治平也隐隐约约有一点喜欢那个女孩,可他说那一番话,完全是出于良心,并不是出于情敌之间的斗争。而且他是凭借事实说话,并没有恶意给王刚造什么谣。

    其实,另一个女孩给王刚写的情书,王刚也在众多男生面前炫耀遍了。

    可是有谁会想到,这些事情的最终的真正的受害者,竟然成了高治平!

    因为后来那个贱兮兮的女孩,终于耐不住王刚巧舌如簧的哄骗,又再次倒入了王刚的怀抱!

    此时柔情缱绻之下,以前高治平说过的什么话,她岂不会颠颠倒倒地捅出去,以作为报答或者说“将功赎罪”呢?

    于是,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反过来说高治平造谣诽谤王刚如何如何。从此,王刚就与高治平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

    后来那个卑贱可恶的女人,终于还是又一次被王刚彻底玩腻而抛弃了。她对高治平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正确认识,也曾经表露了一些悔意。

    她甚至曾经对王刚解释过,高治平并未诽谤他。然而,早已深深扎下根的仇恨的种子,已经不可能从心中挖出来了。

    而且那仇恨的种子已经发芽滋长,在以后的几年里,从幼苗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以后两人的仇怨就多啦,例如王刚贪污困难学生补助金、扣除奖学金的事,高治平就吃过这种亏。

    因为王刚的阻挠,评选“三好学生”之类,高治平也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一次。尽管他文化课学习也并不差,可是每一次都因为所谓的“道德测评不合格”,而堂而皇之划掉了。

    而这个狗屁“道德测评”是个什么东西呢?就是听王刚的话,在他组织的种种吃吃喝喝的活动中,大力支持,尽心参与。跟他在一起混,就叫做“有集体观念,关心班集体”!

    ……………………

    王刚当然也有许多理由怨恨高治平。

    例如高治平的不驯服,不盲从王刚的权威,不听他的指挥。王刚主持的活动、会议之类,高治平几乎概不参与。

    在公共场合,别人都在拼命谄媚奉承王刚的时候,唯有高治平保持冷冰冰的沉默状态。

    尽管有时候,两人也处于低调的和平状态,然而总体上,却总是硝烟不断,持续冷战的。日常生活中,两人常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吵闹闹,大动干戈。

    事实上,高治平一直处于守势,从不主动招惹王刚。都是王刚在疯狂地进攻,大肆地叫嚣。

    高治平“苟且偷生”,不做抗争,始终在默默忍受着被王刚倾轧欺凌的痛苦。

    ……………………

    甚至有一次,他们竟然真动了手,差点就用上真刀真枪了!

    那件事是别人惹起的。本来是王刚与另一个同学吵架,可是中间不知为何,因为高治平的一句话没有支持王刚,王刚就直接与高治平闹起来了。

    他竟然走过来,对准高治平的肩膀就是狠狠一拳!这一下事起仓促,出其不意,简直把高治平打懵了!

    高治平当时并没有当场反击。他的身体不如王刚高大强壮,显然也抵抗不了这种武力。他咬住牙,忍了又忍,没有还手。

    但高治平也不会坐以待毙。明里不行,暗里还不行吗?于是他也想搞一些暗箱操作,来搞倒王刚。

    比如把王刚贪污困难生补助金的事情捅出去,让辅导员老师来解决,最好能一举解除王刚的班长、学生会主席职务。

    可是呢,那几个一样吃过亏的同学,却慑于王刚的淫威,居然不敢站出来揭发指证!告状的事就只能功亏一篑,不了了之了。

    ……………………

    何况,高治平后来也搞明白了,辅导员老师原本就与王刚是一丘之貉,两人在酒席上早已打得火热。现在文系的团支部书记,简直就是让王刚干着呢!每天王刚都去团支部办公室里办公。他还经常去找系主任胡老师,请安倒茶,帮忙干活,把胡老师伺候得那个乐呵呀!

    胡老师呢,渐渐也离不开王刚了,也得想着笼络他,又怎么会不信任不支持王刚呢?因此别人说的话,胡老师也不会一下子就相信。

    ……………………

    但是,这件事没有做成,却又被捅了出去,成了王刚痛恨高治平的又一个由头。

    高治平竟敢在暗地里活动,想搞倒王刚,王刚怎能不恨到骨头里呢?

    何况,当初在大一的时候,选王刚当班长、加入大会等事情,高治平都没有投他的票。王刚又岂能不怀恨在心?

    从此之后,王刚几乎是把高治平置之死地而后快,明里暗里都不让高治平得到一个好果子吃的。

    唉!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小人也是恩怨分明的呀!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表面上大讲原则,却在实际上公报私仇,挟私报怨。他们一向都是居心恶毒,行事狠毒,绝不留情的呀!

    当然,高治平也是对王刚恨得要死,发誓将来一旦成就一番事业,有了对付王刚的实力,对王刚也绝不能手软,必将置之于死地!

    ……………………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此时正在宿舍里做菜的高治平,与推门而入的王刚,关系就是这样的敌对和紧张。现在我们来看一下,他们今天心口不一的表演吧。

    话说高治平继续做菜,对王刚的到来,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就像这个小人是空气,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王刚却也并不在意似的,大大咧咧地瘫坐在了桌子前面的一把椅子上,背靠在椅背上。他眼睛斜睨着高治平的小灶,脸上浮起了一层硬硬的冷笑。周围人都明显感受到,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也紧张起来。

    此时旁边排行小八的舍友,正在吃着泡好的方便面,忽然说道:

    “老高,你快点做呀!再做不出菜来,我眼看着就要吃完饭了,可还沾不上你这顿菜的味道呢!”

    高治平端起小锅一看,怪不得菜一直没熟,原来火已经很不旺了,显然是酒精放得不够了呀!于是他又往炉子里放了半盒固体酒精。

    由于燃料用的是固体酒精,所以即使在火燃烧的情况下,加放燃料也没有什么危险。当然要是液体酒精,那可就危险得很了。

    ……………………

    高治平正在放酒精,还没来得及接口小八的话。这时王刚阴阴地说道:

    “人家就是怕你吃,才少放酒精,让火不旺的嘛!要是放足了,菜早就做好了,还不让你们这些老饕餮沾光了?人家整天做菜啊,用多少酒精还能没数吗?”

    这话太恶毒了,噎得高治平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时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语。

    这时候,由于炉子里的酒精残渣在燃烧,发出了一种更呛人更难闻的气味。各人都皱起了眉头、鼻子。一向心直口快的小八说道:

    “哎呀,老高呀!你整天用酒精炉子做饭,污染咱宿舍的空气,几年下来,恐怕咱们都要折寿好几年啦!”

    王刚哈哈大笑,说道:

    “是啊,那你还不赶快去举报到公寓科呀!到时候罚了高治平的款,还给你发奖金呢!”

    ……………………

    高治平脸上赔笑,委曲求全地说道:

    “嗨!我说兄弟们,这都快毕业了,还闹腾啥呀?生活都挺不容易的,还不是因为兄弟我经济困难,才迫不得已自己做饭的嘛!再说了,炒出菜来,谁不也可以吃两口嘛!”

    王刚冷冷说道:

    “我呸!吝啬鬼,谁吃过你几口菜啊?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今天下午胡老师已经知道你用酒精炉子做饭的事啦!”

    高治平大吃一惊,问道:

    “啊?他怎么知道的?谁这么缺德呀?”

    王刚的目光狰狞起来,挤出了一脸横肉,恶狠狠地说道:

    “就是我告诉他的,你能怎么着?你不经常对人说,我是小人吗?那好,我是小人我怕谁?我就告你了,反正这也是实情,也不是造谣,你又能怎么样吧?”

    ……………………

    高治平不禁勃然大怒,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能立刻翻脸,大骂王刚几句,或者干脆动手打起来。

    但是愣怔了足足一分钟之后,碍于王刚的权势,高治平还是忍住了,压制着激动,淡淡地说道:

    “不会吧?都是关系不错的舍友,你怎么会忽然间陷害兄弟呢?怕是开玩笑吓唬我的,对吧?”

    他心里却也有些半信半疑,不信王刚真的做出这种卖友求荣、恶于禽兽的恶行。

    王刚不屑地说道:

    “真是我说的呀,这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我整天都在胡老师身边,进个谗言还不容易吗?高治平,我还就告诉你,你不是常在人后说我是小人吗?我还就是小人了!我还就是跟你对着干了,你能怎么着?你不是想做家教吗,只要我在位子上,你就休想!只要胡老师有了家教的机会,我就一定会抢过来给别人,你永远也别想有份!”

    ……………………

    高治平血脉贲张,真想和王刚痛快淋漓地打一架。可事实上,真打他也不一定打得过啊!这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历史实践了。

    何况真打起来了,王刚的党羽众多,说不定有拉偏架的,有说坏话的,还有打太平拳找乐子的呢!

    想想不到一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何必太在乎这些琐事呢?

    想到这里,高治平于是又决定再次隐忍,只微微一笑,说道:

    “王刚,这话说了就说了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开不成小灶,做不成饭吗?顶多再罚两个钱嘛!可是我不明白,这事究竟是怎么说起来的?我真的是不敢相信,你会把兄弟们的事,主动地告诉胡老师。”

    王刚倒颇有一些一拳打空的感觉,他本来已经准备好撕破脸皮打一架,再发泄一番,出出风头了。

    却不料高治平就像一个棉花垛一样,吸收了全部的压力而不反弹!由于高治平的心平气和,平平静静,使王刚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几句连撒谎带粉饰的和气话语:

    ……………………

    “唉,高治平呀,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可真是天下最大的软蛋呀!是最有耐力的忍受屈辱者呀!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是胡老师问起来,自从国庆节后不再跑操,是不是同学们还能正常起床?

    我回答说:大部分人都起得很早,除了我们宿舍的高治平。他是一般都睡懒觉到八九点才起床的。

    胡老师就好奇地问:高治平怎么这么懒呀?

    我就说:他又不考研,没事情又从不去教室。现在天冷了,连图书馆也不大去了,几乎整天就窝在宿舍里,咱宿舍里有暖气呀!

    胡老师又问:他成天在宿舍里都干啥呀?

    我说:高治平除了睡懒觉,起来读点书,就是用自己的酒精炉子炒个菜做个饭啥的。

    胡老师一听你有小炉子,还真吃了一惊,说准备过几天就来检查没收哩!

    可惜我还是不够狠心,做小人也没做到底,竟然又可怜照顾你了,结果又说了几句好话,解释说:高治平用的是固体酒精,非常安全,与学校又没什么关系,何必多管闲事呢?

    你也知道胡老师跟我的关系,对我可是言听计从的呀!我说这事儿算了,他也就说:算了,眼看就快毕业了,也就不来找你的麻烦了。

    可是呢,一旦你被宿管科逮个正着,那你就惨啦!系里也包庇不了你了。到时候不但要没收罚款,恐怕还要记过处分,甚至都有可能开除学籍呢!

    哈哈哈!我看你还是给我送点礼,好好请请我,也贿赂一下兄弟们,免得把人惹火了,把你用炉子的事给举报出去……”

    ……………………

    王刚说完这套长篇大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高治平默然半晌,低声说道:

    “可是老大老四老五等人,也经常用酒精炉子做饭呀!”

    王刚冷笑道:

    “他们才做几次?说实在的,我宽容了你的原因,也就包括这一点呀!唉,其实对你这个人,我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我反正在你眼里是小人,我什么事干不出来呀?”

    高治平强挤笑容,开玩笑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襟怀坦白呀!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大叫的狗不咬人。你嘴上虽然说得难听,可是我相信你是不会抹煞良心,置我于死地的呀!”

    王刚哼了一声,嘿嘿冷笑道:

    “你小子,拐弯抹角骂我是狗啊!你才是桀骜不驯,狗改不了吃屎呢!”

    ……………………

    事后,高治平不禁在心里,默默地感慨道:

    王刚就是一个这么“襟怀坦白”的无耻小人,谁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小人啊,别高兴得太早,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等着报复你!

    善良的人们啊,当你在某个单位某个集体里,遇到了这种小人,你可千万不要招惹他们,不要想抓他们的把柄。他们不陷害你,你就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呀!

    还是暂时在这些小人的淫威底下匍匐着,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吧!千万别落到像高治平这样的悲惨处境,被人家明刀明枪地在案板上,一刀一刀地宰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可奈何啊!

    本文只是对有权力的小人的管中窥豹。由此我也想提醒已经掌权的人们,当你们提拔干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他们的品质,千万别让这些小人爬上来,否则他们会陷害多少心高气傲的正人君子,各单位乃至国家的建设事业,将会遭受多么重大的损失!

    让小人远离权力!让社会驱逐小人!小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