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十里处,冯盎领着一百多辆马车正浩浩荡荡的前行,马车上装载的都是冯盎带来长安献给李世民的礼物,迎接冯盎的是李世民的膀臂房玄龄。
房玄龄自从追随李世民征战后,凡王府书檄,驻马即成,言简意尽,不需起草。曾被招为“十八学士”之一。李世民即位,封为梁国公,官任中书令、尚书左仆射、司空等职,总领百司,执掌政务达二十年。参与制定典章制度,主持律令、格敕的修订,监修国史,又曾与魏徵同修唐礼;调整机构,省并中央官员;善于用人,不求备取人,也不问贵贱,随材授任;恪守职责,不自居功。同时负责国史馆,先后监修成《高祖实录》、《太宗实录》、《晋书》。后世以他和杜如晦为良相的典范,合称“房、杜”。这样的评价足可以体现出房玄龄的才华。
看到冯盎到来,房玄龄赶紧迎上去,“耿国公,久仰了,老夫房玄龄授陛下所托在此迎接你的到来。”
冯盎虽然是第一次到长安来,但早就听闻房玄龄的大名,绝对是李世民心腹中的心腹,对方表现得也很和善低调,冯盎赶紧跳下战马走上前来握住房玄龄的双手。“乡野村夫而,岂敢劳你远迎。”
房玄龄哈哈一笑,“这是老夫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在我大唐,谁敢说冯盎是乡野村夫,这些年你一直镇守在岭南,为朝廷省了不少心,你的能力老夫心里有数,陛下也早想见你了,此次来得正是时候。”
“多谢了,我也是知道陛下刚登基不久,安排好岭南的事之后就立马赶来长安觐见陛下了,我也是一个带兵之人,陛下的事迹我也听过不少,对陛下敬佩已久,早就想来长安见见陛下了。”
“哈哈,那我们也不啰嗦了,尽快启程吧,陛下知道你今天到达长安,早就备好了酒宴,就等着你的到来了。”
在房玄龄的引领下,队伍再次出发。冯智戴一直在迎接的人群中,之前没有机会上前相见,现在冯盎终于与房玄龄客套完,于是走了过来。“孩儿见过父亲,父亲辛苦了。”冯智戴留着泪说道。
冯盎拍了拍冯智戴的肩膀,“智戴不哭,爹知道你受苦了,但为了家族,爹也没有办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见过陛下以后再好好谈谈。”
冯盎追上走在最前面的房玄龄,“房公,听说突厥人刚走不久,不知情况如何?结果是怎样的?房公可否如实相告?”
房玄龄叹息一声,“是啊,突厥人把握准了时机,在这个时候前来,我大唐虽不怕他突厥人,但大唐如今经不起大战,最后只好忍下这口气,与突厥人签下盟约,赔出去大量金银粮草,这笔账迟早要找他们还回来。”
果真如此,真应了智战的猜测。“厥也不缺明白人,知道这个时候打过来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不过在下相信,有陛下的英明领导,还有像房公这样有才之人的协助下,大唐迟早会讨回这笔债的。”
“嗯,我也相信陛下有这个能力,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度过眼前的困难,如今国库空虚,我大唐百姓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盼头,陛下不愿意此时增加赋税,实话告诉你,在京的官员的薪水已经有三个月没发了,宫里的开销也是一减再减,大家的日子都很艰难。”
“困难只是暂时的,在下这次也带了些东西来,希望能帮到陛下。”
两人继续闲聊一些长安的事情,没多久就到达长安城。
车队缓缓进入长安城,朱雀大街上有羽林军在前开道,街道两旁站着不少百姓,纷纷猜测来人的身份,因为一般只有军队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时候才有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冯盎心里非常激动,陛下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排面,已经说明一切了,从踏入长安城的那刻起,那些告自己要造反的折子都不必理会了,陛下依然信任自己。
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宫门外,早就有太监在此等候,冯盎和房玄龄在太监的引路下来到丽政殿。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看到二人进来立马放下笔,快步走下来。
“臣房玄龄,冯盎参见陛下。”二人赶紧行礼。
“二位爱卿平身。”说着顺手将二人扶起,“都坐,冯爱卿这个时候能到长安来,确实出乎意料,告你造反的折子朕收到不少,老实说朕也怀疑过你,但一想当初你能归顺,如今也没必要再去造反,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了,你冯盎不是愚蠢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能来长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所谓的造反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李世民这一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挑明了说,让冯盎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但这样也好,不需要客客气气的拐弯抹角的去说,李世民既然已经这样说出来,那就表明他现在不再怀疑了,自己到长安来觐见他是正确的选择。
“陛下,臣从来就没有造反的念头,我冯家居留百越之地已过五代,州郡长官所辖之地仅我一姓,子女玉帛我已有,人世间的富贵,像我这样的都少有。常常怕承担不起重担,使先人蒙受耻辱,怎么敢效法赵佗自己称帝一方。这是我当初讲过的话,今天我再向陛下讲一次,我冯家有今天的地位,已经知足了,何必再去冒着全家被砍头的风险去争那飘渺的帝位,更会造成生灵涂炭,这与我冯家祖辈的意愿相反,我冯家享受着百姓们的供奉,更应该去为他们谋取更好的生活。”
“哈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看得很清楚,最佳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当初你选择归顺大唐,也是英明的决定,能免去战乱,朕代千万百姓谢谢你,这些都是过去的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朕如今相信你冯盎。”
“谢陛下的信任,臣此次前来首先是要祝贺陛下登基的,因为事物繁忙,当时未能赶来,臣今日特地来向陛下祝贺并献上一份厚礼。”冯盎从身上拿下一个布袋打开,里面装的都是海盐。“陛下请看,这是用海水生产的食盐,质量比大户人家食用的精盐还要好,而且这是可以大量生产的,这是生产的方法。”说完从身上拿出冯智战写的海水晒盐方法。
李世民拿手摸了一下那些食盐,又拿起那份说明书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后面关于产量部分他是看懂了的,于是递给一旁的房玄龄。
“玄龄你也看看吧。”
房玄龄接过来认真的看完,“陛下,这生产的方法臣不是太懂,但这产量如果真有如此高的话,那我大唐就有可能解决食盐紧缺的问题了。”
“陛下,房公,产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同的海域产量估计会有差异,这产量只是记录岭南一带海域的产盐量,这是已经验证过的,盐场就在那里,陛下可以派人过去实地考察。这方法是臣的一个儿子发明的,他叫冯智战,是臣的第十二子,此子才智过人,跟臣讲了很多关于如何发展岭南的事情,臣觉得很有道理,未来也想按照他的规划尝试一番,今日也与陛下说一说吧。”
冯盎概括性的将之前与冯智战的谈话内容大致的讲了一遍,李世民与房玄龄也在认真的听着,毕竟岭南太远,交通不便,能多了解一些岭南的情况对日后的治理也有好处。
李世民听完,低头思考了一会之后说道:“冯爱卿,朕有两个问题,首先,新式海船他能否造出来;其次,高产水稻是否存在。他所有的规划都是在假设这两点实现的前提下提出来的,如果不能实现,后续的计划就没有用了。”
“陛下,开始臣也有这样的问题,但他能信誓旦旦的说出来,证明他是有把握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臣作为他的父亲,现阶段还是愿意相信他,支持他,万一他是对的呢?就算最后未能实现,对大唐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房玄龄思考一阵之后也站出来,“陛下,臣认可耿国公的想法,无论结果怎样,都应该尝试一下,这高产水稻可是我大唐急需的东西,万一真的存在,那我大唐今后又会有多少粮食的产出,光这一点就应该去一探究竟。还有一个事,不知这水泥是否已经发明出来?按冯公所说,那是修路的最好材料,修出来的路路面平整,不泥泞,那不就是可以在我大唐广泛应用于修路,到时我大唐的交通将大大的改善。”
“回陛下,房公,我来长安之前水泥还没有发明出来,不过我相信他既然知道有这种东西,就应该有办法做出来,他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他的能力。”
“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证明吧,反正对大唐来说都是有利的事情,他能提高食盐的产量就证明他在格物方面的成就不菲,还是值得我们期待的。玄龄,海水制盐的事你安排下去吧,不懂的话就派人到岭南去学。朕现在对冯爱卿的这个儿子非常好奇,有机会能见一见那就更好了。”李世民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陛下想见他那是他的福分,臣立刻派人回去,通知他赶来长安就是了。”
“不急,先让他忙那些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冯爱卿,不知你这个儿子如今年龄多大了?”
“回陛下,他今年十六。”
“呵呵,才十六啊,不知是否已经婚配?”
“如今尚未婚配,之前给他定了门亲事,被他搅黄了,具体臣就不想再提了。”
“尚未婚配,好!”李世民想了想说道,“不知冯爱卿可否与朕结为亲家?”
与皇帝结为亲家,冯盎想都没想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李世民这话题跳得太快了。
“怎么?难道冯爱卿不愿意?”
肯定不愿意啊,可又不敢直接拒绝,皇帝的女儿是那么好娶的吗?娶个公主回来当祖宗供着,有什么好的,而且看这情况明显是盯上冯智战了,当初也算是答应了他,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的,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久未回话,一旁的房玄龄用手推了推正在出神的冯盎。冯盎一惊,赶紧回话,“臣一时高兴想问题出神了,望陛下见谅,能与陛下结为亲家是我冯家的荣幸,仅凭陛下做主。”
算了,陛下亲口说出来的事,自己也不敢拒绝,回头再好好与他谈谈吧,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希望他能理解。
“哈哈,好,那朕就将襄城公主赐婚于耿国公的十二子冯智战。另外,冯智战发明海水晒盐之法有功,封高州伯,定海中郎将。冯爱卿长途跋涉,也累了吧,就先回去休息,朕原本打算好好招待你的,现在看你面有疲态,那就改天吧,一定万陪朕好好喝几杯。”
“谢陛下,臣告退。”
冯盎与房玄龄一起走出皇宫,两人相谈一会后就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