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吴家鱼铺门口分外热闹,买鱼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反观周围其他鱼店前却是门可罗雀。
“你说这姓吴的是怎么回事,都是在一条河里捕鱼,大家都没什么收成,凭什么就他一个人丰收?”
“对啊,我还听说这几天他还钓了些从没人见过的鱼,听说那鱼味道鲜美无比,天下间绝无仅有!”
“嗯,而且这家伙靠这鱼还和刘老爷攀上了关系。”
“刘老爷?那还得了,咱以后捕鱼不还得看这家伙脸色?”
街对面几个其他鱼店的老板因为没有客户聚成了一堆谈论起了吴家鱼铺,几个人越聊心事越重。
大家对于吴老板这一家独大的样子都十分不爽。
此刻,吴府内。
“哎呀,多亏了佛祖显灵,这几天捕鱼都收获颇丰,还有那碧眼绸罗鱼,哈哈,只要天天都能捕到那鱼,我以后就不愁啦!”吴老板正仔细的擦拭着两面佛,嘴巴笑的和佛像一样,几乎快要咧到耳朵根,这几天手下的伙计捕鱼都是顺风顺水,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嗒嗒嗒。”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刘老爷来了。”一个下人小心的走了进来。
“哦?那还不赶紧请进来!”吴老板听到刘老爷来了一边招呼一边急忙将佛像装回盒子中。
刚把佛像安置好,一个和吴老板一样满脸富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吴啊,刚刚经过你家店铺门口,简直是人满为患啊,这钱没少赚吧?”
“诶,就我那小店面怎么比得上刘老爷您啊。”吴老板走到刘老爷面前满脸的谄媚。
然后凑到对方耳前小声说道:“刘老爷,之前咱说的那事……您看怎么样了?”
刘老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您别老是笑啊!”看到对方嘻嘻哈哈的样子吴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跳起来了。
“成成成,你别急,上面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只你保证能定期提供那个……什么名字来着?”
“碧眼绸罗鱼!”
“对,就这个,以后你那鱼就别拿出去卖了,都留着,以后每周三条你能保证吗?”
“能能能,三条都还有多的呢!”
“但是这莫名其妙出来的鱼万一是从其他流域来我们这的呢?以后没了可怎么办?”
“诶,这个您放心,我自己有办法,我打包票!”
刘老爷看到吴老板一脸自信的样子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哦,要是出了问题我就找你负责。”
“那是那是。”吴老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样子还有点分量。
“咳……该说的我也说了,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刘老爷刚接过盒子就急忙揣到怀里,生怕晚了就没有了一样。
刘老爷前脚刚走吴老板就在房间里高兴的连蹦带跳,弄的外面的下人一惊一乍的。
……
接下来的几天,京都连日阴雨,几家靠卖鱼为生的店铺都断了货,唯独吴老板店里的鱼始终有富裕。
好不容易几家鱼铺趁个天晴抓点鱼,市令经常来检查并以各种理由禁止售卖,基本上整个京都能正常营业的鱼铺只有吴老板一家。
掌握了整个鱼类市场的吴老板开始提高鱼类产品的价格,百姓对此纷纷表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就连市令对吴老板的行为也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平常很少亲自去码头的吴老板现在经常主动带人去捕鱼,每当捕获到碧眼绸罗鱼时都会迎来周围人的啧啧称奇。
再往后吴老板对碧眼绸罗鱼的新奇感没了,开始整日出入于娱乐场所,有时候连家都不回,对于家中的事物更是不管不问。
……
“老板!出事了!”
吴老板正在庭院中新建的亭子喝茶,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急什么?天塌了不成?”被扰了清净的吴老板十分不悦,对着闯入的下人怒斥到。
下人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待吴老板消了气才小心说道:“老板,今天出去捕鱼的船队……”
“有屁快放!”
“船翻了!”
“什么!”
……
当吴老板赶到码头边的时候看到几个浑身湿漉漉的伙计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还有几个躺在一边已经没了动静。
“涝死鬼!成天白给你们吃饭了?”吴老板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猛的向一个正在休息的伙计踢去。
挨了打的伙计也不敢吱声,捂着被踢的地方畏畏缩缩,生怕再有什么惹到吴老板的地方。
不但今天捕到鱼少了,还损失了两条大船,这死了人还好说,随便挖个坑就行了,这少了两艘船可怎么办?吴老板气的直喘粗气,哼哧哼哧的满脸通红。
吴老板虽然是捕鱼大户,但手上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小型渔船,大渔船不过只有四五艘,如今一次翻了两条大渔船对吴老板来说是极其严重的损失。
这时候一个下人走到吴老板耳边低语,片刻后吴老板便转怒为喜,“好,这个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
“呦,陈老板,近来生意咋样啊?”
“你问我怎么样?哼,自己干了什么自己知道!”
“诶,陈老板,话不能这么说吧,你看,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在一条街上卖鱼,好歹也算个朋友吧?”
“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这个福分。”陈老板将几日没有沾水的渔网打理好,转身便回了店里,和吴老板的聊天让他感到很不愉快。
见陈老板回了店里,吴老板冷冷的笑了一声,“陈老板,直说了吧,这几天你们生意不好,我也看到了,今天我就是来帮你们的,免得到时候朋友一场还说我见死不救。”
听到吴老板的话,陈老板似乎有了兴趣,虽然自己很讨厌这个姓吴的,但自己已经是身陷囹圄,若是继续照现在这样下去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怎么个帮法?”
吴老板像陈老板招了招手,对方见状便将耳朵伸了过来。
“什么?你这是想要我的命!滚,马上给我滚!”陈老板得知对方是冲着自己渔船来的时候立刻火冒三丈,虽然这些日子捕鱼确实不景气,但只要还有船,以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如果没了船,祖辈传下来的捕鱼事业就要断在自己手里,没有其他技术的自己就算有卖船的钱也只能坐吃山空。
“我好心帮你你还想动手不是?”吴老板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妥协,手一挥就有一群伙计拿着棍棒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我还怕你不成?早看你这狗东西不爽了,来人!”陈老板向店里喊了一声,几个牛高马大的伙计就冲了出来,大部分手上都拿着鱼叉。
眼看双方味越来越浓,许多路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不把我这个市令放在眼里吗?”就在这时,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官吏摸着细长的八字胡从人群中挤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壮汉。
“市令大人是这样的……”陈老板刚准备解释,对方却将手一挥转身去问吴老板:
“吴老板,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解释解释?”
看到市令吴老板没有丝毫惊慌,而是慢慢说道:
“市令大人,是这样的,我跟陈老板本来就是好朋友,这不是看他近来生意不好吗?家里也有些窘迫,所以我想把他的船买下来,这样不但可以不浪费这些船,还可以帮陈老板缓解压力,您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了吴老板的话,市令摇了摇干瘪的小脑袋转身对陈老板说道:
“我觉得吧,吴老板这话确实有那么些道理,陈老板你觉得呢?”
看到市令向着吴老板,陈老板心里一惊,“这不行啊市令大人,我家里一众老小还有这些伙计都要靠这船来养活啊!”
市令摇晃着身子像在思考一样走到陈老板面前,左手从对方身后伸过去搭在对方肩上,“但吴老板也说了他是买,不是抢,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陈老板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两只手在胸前胡乱比划着。
就在这时,市令突然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鱼篓里准备扔掉的死鱼也全部倒在了市令身上。
陈老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市令大喊大叫,“我好心来劝你,你倒好!竟然敢打我?来人啊,给我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话音刚落,先前跟着市令一起来的壮汉纷纷冲了过来,将一脸疑惑的陈老板推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整个集市上都是陈老板的惨叫声。
看到自己老板被打,几个伙计也不敢动弹,毕竟对方是当官的,若是冲上去可能就不止是吃牢饭那么简单了。
自白天陈老板挨打以后,吴老板当时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将对方的船买了回去,还装模作样的给陈老板家人送慰问品。
而在第二天,就传来了陈老板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的消息。
其他几家鱼铺老板人人自危,只要看到吴老板就绕道而行,有的干脆直接将店铺关了躲在家里。
但即使是这样,吴老板还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将其他鱼铺老板的渔船弄到了自己手里。
现在,可以说吴老板已经垄断了整个京都的鱼类市场,手下数十艘大型渔船和近百艘小型渔船整日在烟柳湖上捕鱼。
吴老板早就将之前渔船出事的烦闷抛之脑后,继续回到了以前逍遥快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