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和姑姑还要继续赶路,没有车夫我们可就寸步难行了,你说是不是?”冷馨妍脸上蒙着面纱,笑意却是从眼角透了出来。
“啊是,招车夫一名,路途岭城到锦秀府,途中无休,饮食全包,归途自理。要求驾车快速平稳,为人忠厚稳妥,酬劳二十块灵石”
“林少侠,怎么样?”
“行是行,不过这个为人忠厚稳妥可不好评判啊,总不能来人随便说说就信了吧”
“说的也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和姑姑一老一少两个女流,万一被人蒙骗,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所以我还要想想,如果能有个熟悉的人来帮忙赶车,那才最好不过了”冷馨妍嘴中说着话,美目落在林婴的脸上盯着不放。林婴心中却知道这是冷馨妍想要让自己一同前往锦秀府,反正自己也是要一路前行正好顺路,何况还有个绝世美女一路陪同,心中带着一丝窃喜,嘴上立即答道:
“冷姑娘,不如这样吧,反正我也是要去锦秀府的。你们出车,我出人,咱们一同前往如何?”
“一言为定,姑姑早上出去办点事情,咱们现在去准备点路上的食物如何”
“一切听从冷姑娘安排”
两人出了客满楼,冷馨妍带着林婴赶往附近的市集。到了市集冷馨妍反倒把事情交给林婴去做,走过几个摊位后林婴买了几条羊腿,又买了一些干粮,当然还少不了白灵蒜,路过调料店补了点调料,采买完一切路上所需,两人回到客满楼。林婴交待伙计在马车上备了点草料,还多装了几坛清水。回到院落已是快到午时,苏姑姑已经在此等候,没有再做停留,冷馨妍和伙计结过账,三人来到客满楼的门外,伙计早就拉着马车在此等候。林婴上了马车拉好缰绳,冷馨妍扶着老妪进入车厢后退了出来,刚要在林婴身边落座,远处几匹快马疾驰而至,分在左右擦着马车的边缘呼啸而过险些惊了拉着马车的吉良马。林婴立刻拉住了缰绳才没让马匹受惊,疾驰的快马带起的风撩动了一下冷馨妍脸上的面纱,现出来半分姿容。一个马上的青年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马上那些人很是嚣张的一拉马缰,几匹马前蹄高抬,急停在了客满楼门口的大门前。那个看过冷馨妍的青年不等马的前蹄落地,一个纵跃跳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车近前,抱拳拱手一拱到地:
“这位姑娘,小生留易池这厢有礼了,姑娘真乃是天人下凡,让小生一见就很是仰慕,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告知芳名”
“登徒浪子”冷馨妍的脸上瞬间冰冷有如一座冰山,寒冷的气息让林婴都打了个冷战,那个留易池也是不好受,连忙脸挂笑容再次开口:
“姑娘误会,小生乃是留家之人,并非什么登徒浪子。只因机缘得窥姑娘真容,实乃天上才有,令人十分倾慕。小生斗胆想请姑娘赏脸一叙,小生必将感激涕零啊”
林婴见这个家伙越说越不像话,而身上也感到越来越冷,手中一催缰绳,嘴中喊了一声:
“马儿出发喽,好狗不挡道了”林婴抖动缰绳加了点灵气控制,缰绳打在了马脖子上,两匹拉车的吉良马微微有些吃疼,马蹄踏地疾冲了出去,马车的轮子险些刮倒在那眉飞眼笑的留易池,好在他的身法也是不错,一个转身闪避过去。马车跑上街道,林婴熟练的控制缰绳,虽然速度快却也是平稳。等到跑出了一段距离,林婴感应到身边的冰山已经消失,随即迎来的又是让林婴招架不住的目光。
客满楼前留易池望着远去的马车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回身拉过自己的马匹跳上马背就要追上马车。一同前来的伙伴们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拉着马缰绳,一个和留易池长相有些相像的人走过来问道:
“留易池,你干嘛去,今天不是说好喝酒耍乐的吗?”
“留易平,滚开别拦着我,我遇到仙女了,我一定要追上去”说罢手一挥扒拉开拉其他人的手,一拉缰绳腿夹马腹,根本不顾及站在马边上的众人,催促马匹追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留易平看着跑远的背影,不由得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你爷爷的身份吗,走,咱们喝酒去”骂完之后开始招呼身边的人,一行人走进了酒楼,来到二楼的包房内落座。众人坐下那留易平还在生着气,也不怎么理会身边的几人,其中一个麻子脸有意讨好,凑到留易平的近前轻声的说道:
“平少,其实也不能怪池少。刚才我在池少后面也看到了一眼,那小妞的确长得非常漂亮。这个可不是我胡说八道,想你们留家的少爷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但是能让池少那样做的,肯定是国色天香之人”
“赖麻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平少,我哪敢骗您呢”
“哈哈,好。不喝了,咱们也去追,把那小妞抢回来我请你们喝喜酒。赖麻子你回上帮安排一下,然后再多叫几个人随后跟来。你们几个跟我走”留易平一番安排一干人等出了客满楼,催促伙计牵过马匹,跳上马背一催缰绳追了出去。
林婴操控着马车,冷馨妍在一边指着路,岭城只有南北两道城门,要前往锦秀府自是要走南门。马车出了南门,驶上通往锦秀府的官道。林婴出了城林婴并未让吉良马全力奔腾,而是适当的控制着速度。刚刚驶离城门没多远,林婴就发现了后面追上来的马匹,冷馨妍也同样发现了追上来的人,周遭的空气又开始结冰。林婴很想一刀剁了后面追上来的苍蝇,周遭的气息忽冷忽热实在是不好受。
“小子,交给虎爷吧”老猫从阴阳镜里飞了出来。
“老猫,不会被她们俩发现吧”
“虎爷自有办法”只有林婴能看到的身影一闪落在车厢的顶上,一对猫眼射出一丝灵念正中后面的马头,那匹吉良马有如发疯一般四蹄奋力向着官道另一边的山岭冲了过去。马上的留易池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胯下的马狂奔向山里,又是拉缰绳又是打马全都无济于事,情急之下纵身而起跳下马背,想要用步法追上马车。林婴早在老猫动手的时候就一催缰绳,两匹吉良马瞬间提速疾驰而去。落在地上的留易池望着已在视线尽头飞扬的尘土,狠狠的一跺脚转头向着岭城跑去。
摆脱掉苍蝇,老猫就回到阴阳镜中休息,林婴则专注的操控缰绳,让马儿飞速疾驰。
“林少侠,刚才可否察觉到一股妖兽的气息?”车厢中的苏姑姑突然发话,林婴心道这位姑姑果然不简单,不过嘴上却很是平静的回答着:
“苏姑姑,在下刚才没有察觉到妖兽,不过这两匹马儿好像有点受惊,这才放蹄狂奔,还好我这手艺没白学,能控制住它们,否则这两匹马儿搞不好会四处乱窜的”
“哦,那多谢林少侠了,看来我们是找对人了”
“哪里的话,苏姑姑客气了”
简单两句话后,车厢内的老妪也就不再发声。苍蝇被赶跑,接下来就又是温暖回归冰山隐去,林婴也觉得心情一下就舒畅了许多,嘴里又开始哼上了小调。冷馨妍的眼中有流光溢彩闪现,听着林婴哼的小调也是心情大好,吐出香气轻声询问:
“林少侠,你这是什么曲子?”
“哪有什么曲子啊,就是我们山里人干活随便喊的调调”
“能唱给我听听吗?”
“啊,那个我唱的很难听的”
“林少侠,你就唱给我听听吧”冷馨妍的口吻中多了一点撒娇的味道,林婴听得有些心神荡漾,连忙稳了稳情绪,将缰绳挂在一边,取出当初剩下的铁竹,用灵刀削出两个简单的竹片,放在手指中夹好,竹板简单的碰击了两下,声音清脆中还带着点金属撞击的声音。
“那个冷姑娘,唱的不好听,你可不要笑话”
“绝对不会,林少侠我已经洗耳恭听了”
“那我唱了,太阳爬上山,鸟儿就叫连连,各家的那个婆娘,就生起了炊烟哎。一锅白米粥,一箩烙面饼,配上那小腌菜,让咱吃不厌啊吃不厌。太阳照亮天,汉子就来到了田间,一手薅野草,一手就浇良田,就等那到秋天,多打粮食好换钱啊好换钱。太阳正当头,汉子们就歇歇手,婆娘做的白馒头,吃掉有劲头,午后再去那山里头,猎上野兽来换酒哎来换酒。太阳往西沉,我把草丛分,套上了一只大野鸡,我分外有精神,这野鸡带回家给婆娘补补身啊补补身。太阳落了山,虫儿就闹声喧,汉子回到了家门前,婆娘打水让我洗洗脸啊,这日子好温暖,让人不羡仙啊不羡仙”伴着铁竹板打的点,林婴唱完了一曲小调。身边的冷馨妍听完后却一句话也没说,目光却望着前方的群山。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开红唇说道:
“好美啊”
“是啊,这里应该就是西郡了吧,山色确实和北郡不一样,没有那么挺拔,郁郁葱葱但不杂乱给人很是清爽的感觉”
“笨蛋,谁说山了,人家说的是你唱的景象好美”
“啊?这些都是山里人每日的作息,男人种地上山打猎,到年底换点钱给家人过年,年复一年就是这么生活的。要说美嘛,其实应该是老天作美,我们那里从来没有什么灾害,所有人家都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好想过一过那种日子,感受一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冷馨妍很是憧憬的样子说着,车厢里的苏姑姑却是不合时宜的干咳了两声,冷馨妍一缩玉颈,眼神里难得的流出一个顽皮的眼神。林婴看着这个有时冰冷如山,有时又温暖如玉的女孩,心中猜想也许做侍女的每天都是忙碌的命,可能更羡慕那种自由的生活。
马车从午时一直跑到了黄昏,三人都未曾吃过午饭,林婴询问了冷馨妍是否急着赶路,冷馨妍自是说不急,林婴告诉冷馨妍那就让马儿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冷馨妍和车厢里的苏姑姑都同意了,于是林婴将马车放慢速度寻找可以休息过夜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林婴特意将马车驶离官道进入路边的一处山林之中,稍微和官道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找了个平坦宽敞的林间之地停了下来。冷馨妍去扶苏姑姑下了马车。林婴则卸下车辕将马儿放了出来,将两匹马儿拴在树上让马儿随意啃食着地上的野草,林婴又取下车上备好的草料摆放在马儿近前,打了些清水饮了饮马。在一老一少两个女子的注视下做完这一切,林婴砍了一些树枝取出自己的烤炉开始生火,冷馨妍也过来帮忙。林婴取出之前买的羊腿让她用自制的调料涂抹在羊腿上。等到火温正好,林婴取过羊腿在火炉上烤制起来,火苗在羊腿的外层燎过,羊油渗了出来一滴滴的落下。烤一会儿翻一下面,然后再撒上一点自制的调料,羊油滴在火苗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羊肉的香气也开始在林中飘散。一旁等待的苏姑姑和早已摘下面纱冒着烤烟侵扰仍在林婴身边观看的冷馨妍都已经食指大动,见羊腿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林婴将其取下,对着两人说:
“苏姑姑,冷姑娘可以吃了,可以啃着吃,你们若是有小刀短剑也可以一层一层的片下来吃,凉了还可以再放在火上烤”
“我来吧”冷馨妍飞身上树摘了一些大片干净的树叶一层一层的铺在了地上,接过了林婴手中的羊腿放在上面,三人就在火炉边席地而坐。冷馨妍居中,苏姑姑和林婴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边。苏姑姑取出一把飞刀递给冷馨妍,冷馨妍开始片着烤好的羊腿分给二人。羊肉入口苏姑姑脸上露出了微笑,冷馨妍更是将满足感挂在了美颜之上,一脸陶醉的张口夸赞:
“好吃,太好吃了,想不到林少侠你有这等好手艺,肉烤的香,马儿也能细细照料,你会的东西真的好多啊”
“冷姑娘过誉了,都是些简单的手艺罢了”
“真的是好吃,太香了,你这哪里是简单的手艺啊,是绝妙的手艺好不。这么好的烤肉,不配点酒就有点浪费这美味了”冷馨妍不停口的赞扬着,林婴又取出了自己的存酒,顺便拿了些白灵蒜出来,剥出白洁圆润的蒜瓣递给二人说道:
“苏姑姑,冷姑娘,再试试这个”
“啊,白灵蒜啊,我不吃这个”
“冷姑娘,俗话说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你试试”林婴自己拿起一瓣蒜一片肉送入了嘴中,冷馨妍还在犹豫的时候,苏姑姑却也伸手拿起一瓣蒜吃了起来。
“苏姑姑,你也吃蒜?”冷馨妍有些诧异。
“吃肉当然要就蒜了,丫头你也试试”
“好,好辣”冷馨妍第一次吃蒜还有些不习惯,连忙打开林婴取出的酒坛对着嘴灌了一口下去,冲淡一下嘴里的辣味。
“咦,这酒是什么酒,味道好独特啊,酸中带着一点甜”
“这是我在岐山脚下一个老伯那里买的,他是用山里的果子酿的酒,太甜和太酸的我都没要,唯独把这些酸劲足又带有一丝微甜的酒包了下来”
“嗯,林少侠我发现你什么都懂得啊,这酒真的很好喝,姑姑你也尝尝”
“我就不喝了,你们喝吧,不过少喝点就这些吧”
“好,林少侠你也喝”冷馨妍将自己手中的酒坛递给了林婴,林婴闻着坛口传来的唇香气味微微有些陶醉,举起酒坛也灌了一口下去,奇怪的是这酒居然又有些甘甜了。林婴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举头灌酒的时候,苏姑姑看着两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冷馨妍应该是个不服输的脾气,再次尝试吃蒜,而且学着苏姑姑的样子,先把肉放入嘴中再咬一小口蒜,果然第二次就没那么辛辣了,第三次就感到蒜香气在嘴中回荡,逐渐也适应起来,口中体味着肉香和蒜香的味道。三个人吃着肉就着蒜,两个人喝着酒说着话,说的话是冷馨妍央求着林婴把峡谷遇袭到杀入狼巢那一段再讲述一遍。
在林地中三人坐在火炉旁边,听着林婴讲着那故事,天色也越来越晚。故事讲完,三人也吃饱喝足,林婴舀来车上的清水让苏姑姑和冷馨妍漱口洗面,安排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在车厢内休息,自己则又砍了些树木在马车边上升起篝火,席地坐在篝火旁打坐调息。刚刚调息没多久,远处的官道上一片疾驰的马蹄声响过,林婴也未在意兴许是有人在赶夜路,就继续调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片马蹄声又从刚才远去的地方传了回来。林婴两眼一睁停止打坐立即站了起来,车厢的帘一挑,冷馨妍也跳了出来。林婴和冷馨妍对视一眼,一招猛虎下山打出将篝火熄灭,和冷馨妍向着官道的方向摸去。等两人来到林子边缘的时候,马蹄声再次远去,两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一起潜伏下身形。很快马蹄声再次传了回来,十几匹马奔到两人眼前的官道上,一个声音突然叫喊:
“在这里,这里有车驶过的痕迹”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已经下了官道,在官道外面的地上发现了一丝痕迹。其余十几匹马立即跟了上来,还有一个人催马上前扇了喊叫那人一巴掌,压低声音怒斥道:
“喊什么喊,让他们发现再跑了怎么办”
“平少,我的错我的错”那人连忙低声下气的说道。
“大家都下马,留下一个人看着马匹,其他人随我进去搜,记住小心着点,别吓跑了小美人”
留易平虽然低声吩咐,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声音还是传了出来,潜伏在树林里的林婴和冷馨妍都听了个真着。林婴知道又到冰山浮现的时刻了,果不其然一丝冷气在自己的身边发出。连忙转头想要稳住身边之人,不曾想身边的人也把头转了过来,两人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都可以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画面刹那间静止,两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异口同声的用只能彼此可闻的声音说道:
“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