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
终于是等到她回来了!
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着紫色华服,侧着身子半卧在身旁的扶手上。
两年前妖族颓败之际,不知何故少年青梅竹马的若汐被掳了去,尽管不久便传来消息说妖圣陨落,但少年晓得,妖族之地依旧是危险重重。
本就嚣张跋扈的少年愈加暴怒无常,惶惶不可终日。既期待若汐的消息,也害怕听到消息,生怕不知何时就会失去她,每日都是提心吊胆。
少年也曾多次组织家奴进东荒之地寻找,奈何东荒百万大山,更有妖兽横行,始终没有寻到。
直到今日正午,才听闻昨夜若汐被人救了回来。少年激动的拾掇自己,坐上轿子要见这青梅竹马。
随着风景变化,少年一上一下的晃动,开始有些颠簸。
他身下是一张宽大的板子,准确来说,这算得上是一张台子!
卧板延伸出去是四条手腕粗细的棍子支撑着少年坐卧的台子,顶上则是一个横板遮阴。
每根棍子各有一人抬着,四人额头均有细密的汗水,呼吸急促,脸上的肌肉紧绷,身子都累的有些歪斜,却任小心翼翼的走着,尽量的保持平衡。
轿子右边跟着一位身着麻色的中年男子,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男子腰间的剑,而是男子右边脸上一直从眼窝处延伸到下巴的一条直直的疤痕!
街道上的众人皆远远的躲开他们一行!只敢偷偷的翻眼撇上几眼,声音都不敢出。
一行人走远之后才窃窃私语的发泄不满。
“又是这个小混蛋!”
“人江家这种地位!有些排场怎么就混蛋了!?”
“哼!排场?成天不学无术!就会欺压百姓!我呸!”
“你也就敢背后臭骂两句了!刚才人在的时候也没见你放出一个屁来!”
“行了!都小点声吧!再让人听见!”
……
这些话少年虽未听见,但随行的刀疤脸中年人却是听得真真的。
中年男人暗自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家少爷虽然名声不好,却也不是个恶人,哪怕是真有人对他心怀不轨,少爷也只是让自己教训对方一顿,从未伤人性命!
而且对于家奴很是体贴。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想挨板子了!抬个轿子都晃来晃去的!是想颠死本少爷吗!”
身着紫色华服的少年由于颠簸,从神游状态清醒过来。
立刻,毫不留情的大声斥责抬轿的家丁!
家丁赶忙轻轻放下轿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少年越是见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越是来气!
“兆护卫!赏他们一人二十板子!”
少年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扶手上,眉头轻皱的撸起宽大的袖子,下来轿子对着右前方的仆人狠狠的踩上了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着,眼睛瞪的齁大!
兆护卫正是刀疤脸的中年男子,无奈的弯腰拿起台子侧边的棍子。
奴仆们熟练的跪成一排,等待着惩罚。
兆护卫手上的棍子不轻不重的落在奴仆的背上,没几下就从灰蓝色的衣服里透出黑红的血迹。
奴仆们只是闷哼,不敢喊出声来。
思及方才所想,兆护卫有些尴尬。
嗯!少爷还是很仁慈的,奴仆犯了这么大的错都只是打几下而已。
兆护卫脸上挂着苦笑。
至少对家奴管教严厉,家奴们也就没人敢对百姓耀武扬威了。
挺好,挺好。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却也不得不如此安慰自己。
否则真怕自己什么时候忍不住,就把少年给杀害了!
少年正冷眼旁观,逐渐平息心中的怒火。
忽然一声清脆的喝骂声从少年身后传来。
“好你个混蛋江枫!竟然又随意欺负于人!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若汐!”
这熟悉的骂声让少年为之一动!
少年转过身来,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彷徨。
还是那副双手叉腰臭骂自己,甚至殴打自己的女孩。
只是比起两年前,女孩儿高了些许,出落得更加水灵了。
十四岁的女孩还是有些包子脸,印着阳光,脸上依稀还能见着些许绒毛。就是此刻怒目圆瞪的模样,在少年眼中也煞是可爱!
少年饱含激动的泪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个虎扑紧紧抱住了女孩。
女孩下意识的躲了半步,却没有躲开,只得推搡着少年。
“没有,怎么会呢。我也是刚好看见兆护卫在惩罚家奴,正要制止呢!”
满脸堆笑的少年突然转过身,正气凛然的对兆护卫道:“兆护卫!怎么回事啊!何故如此殴打家奴啊!”
看!少爷是多么痴情,为了少爷的子孙后代,我帮少爷背个黑锅还不是理所应当嘛!
强忍着不忿,兆护卫眼睛微微一转回道:“回少爷话,这几个家伙顶撞小的,小的也只是略施惩戒。”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被称为若汐的女孩问四人道。
听着四人连声称是,少年舒了口气。他还真怕哪个不怕死的要“告状”。
看了看少年紧张到有些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轿子,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若汐举起右手,食指重重的戳在少年的胸口,冷哼一声,道:“我不在的这两年,你江家大少爷一准又没干什么好事!”
见若汐并未打算追究,少年立刻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挥了挥手打发五人先回江家。
江枫见若汐这般,这两年应该并未吃苦,有些欣慰。
“嘿嘿,若汐,我的好妹妹。我这两年可是一直谨谆教诲,诲人不倦,涓涓细流的思念着你呢!”
“又在这胡说八道!”
……
夕阳下的街道已没了人影,屋舍的烟囱吐出炊烟,只留下拖长的两道剪影嬉闹着朝夕阳走去。
女孩与少年讲述了这两年的经历,当真是听得少年醋意大发!
陈宇白!又是陈宇白!
短短几个时辰,这名字已听女孩说了不下千百遍了。
每每听到险处,少年便想转移话题,问问女孩安危,颇为关切。
也如愿换来了女孩幸福的神色,可这幸福却是源自陈宇白如何保护于她,如何照顾于她。
仿佛真个如女孩所说,这两年对他未有多少思念。
微风吹拂着小山丘上坐着的两人,月光洒下,照的少年脸色有些发绿。
少年有些走神,女孩自顾自的说着,得意洋洋。
不时听见的陈宇白三个字,让少年想好好走神都做不到。
自己也有好些话,好些委屈想与女孩诉说。
他想告诉女孩,这两年他内心的思念。
他想告诉女孩,他的爱慕之心。
他想告诉女孩,这两年自己为了寻找她受的苦难。
他想……还是算了,不说也罢。
“江枫!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女孩突然问道。
这一句让少年心头猛地一紧,咽喉有些哽咽,差点说不出话来,只是女孩眼中泛着的光亮,江枫此刻分不清那是月光的反射还是希翼的光芒。强忍着心痛,还是难掩悲伤,有些惊慌的答道:“当……当然。”
还来不及多说两句,女孩嘻嘻一笑,又转过头去,痴痴的看着月亮。
好像月亮上挂着陈宇白的模样。
“月亮真美。”
女孩小心呢喃,蜷抱着膝盖。逐渐安静的闭上眼睛。
见女孩睡着了,少年解下外衣,披在女孩身上,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讨厌月亮!”
翘着腿,双手垫在后脑躺着。
嘴里叼着的草,传来丝丝的苦涩。
这里是任家,也就是若汐的家。他俩儿时便经常在这里玩闹,也经常在夏天在这里待上一夜。
少年依稀记得女孩说长大后要嫁给自己,模糊了,突然记得不真切了,仿佛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做的一个梦,却当了真。
少年总是早早的就睡着了,可这次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冥冥中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夜里来到这里了!
自从见到女孩的那一刻,少年心中的忐忑、暴躁和忧虑瞬间消失了。
而此刻虽就在身边,少年却觉得她在慢慢走远,与曾经的感受有些相似,细微处又有莫大的差别。这是……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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