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又是那个爷爷,”
“快走快走,都跟你说了多少遍那是个疯子,不知道会做什么事的!”
“可是他讲的故事好好听啊,他说他以前可厉害了,大家都怕他呢。”
“他要是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在这整天看天了。”
他看着天空,自从那次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大战之后,他就在这坐着,一坐就是一天,看着天上的,天上的鸟,天上的一切。其实早就没了,他所向往的一切。
“把这里围起来!”一声尖异的怪叫打破了莹村的平静。有那么两三个人探出头来看,只见匾额外乌泱泱一片,大约有三四千人,也都是披甲戴胄。他们都准备好开始对付一个人,这个人还没出来。
这个人叫花痕。
“来咯?”说着从一间最破旧的草房里走出一个身着蓝服,腰饰黑圆玉的人,朝他们笑了笑。弓箭拉满了,盾牌举起来了,花痕慢慢向他们走过去,只是笑笑。
军队不见了。
花痕不见了。
千里之外的莹村多了个流浪汉。这个流浪汉很年轻,从不向达官摇尾乞怜。
天上突然划过一道光线,“流星,又不知道哪个可怜人要受害了。”花痕说道。上一次看到流星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现在只剩他一人了。
主线开始。
这一天,乌蔽日,按老人的话说灾星要降生了。
就在这天,花痕出生了,伴着五雷轰顶的巨响,伴着他母亲的死亡。这在常人家里也还好,但他出生在这种功名显赫的世家,父亲在朝为官,最忌讳这种灾祸。于是他刚出生没多久,他父亲就将他送到一所道馆中,骗世人说孩子已经出生后他妈要带着他去各处游玩,还大张旗鼓的摆出送行的阵仗。
其实是送葬。
这种事哪能瞒得住大家的眼睛,一批又一批的大臣来这里看望却都无功而返,是个人都会起疑,更别说那些大臣凑到一起时了。果然,没过几天, 朝中流言四起,就在一群人谈论这孩子时,皇帝听见了,当即就到花痕家里探望。花苑哪里能抵得住,几句话之后也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
花痕第一天到达道馆,他的导师就摔断了腿,下辈子别想在走路了。
第二天,他的新导师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头发疯奔走的牛拱死了。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将山上那间破房子给他,别让他在在这祸祸。这房子原是前任道士镇魔的,不过早就荒废了,现在来说就破房子一个,要遮雨遮不了,要挡风挡不了,合着就一篷子。不过毕竟花痕还是个小孩子,生活不能自理,总得有个照顾他的人吧。众人都不想靠近他,传言道只要跟他沾上关系就在劫难逃,说不定还祸不单行。最后决定抽签来决定去留。
那个脾气最好的,长得最漂亮的女道姑中了。他叫怜星。没有怨天尤人,没说什么就去了。
到了那所屋子,首要的事就是把这屋子重建,总得有个给人住的屋子吧?怜星去找了一大把的稻草,花痕则是不知在哪里找来了十几根比他还高几倍的木枝,两人就这么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是准备好材料后,两人发现没有草绳来绑定。
“你没编草绳吗?”
“我看不见你,还以为你在编……”
那天晚上,他们是把草赶在身上睡的。
第二天早上,怜星醒来却不见花痕。她有点急了,便大声喊着花痕的名字到处找。声音大到什么程度呢?山下的道馆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在那条溪边,怜星找到了花痕,他正在河边捞田螺,还边应着怜星。
“好小子,到是找着个能活的。”生了堆火,烧了些田螺,吃过后一大一小两人便开始编草绳,为了他们的房子。
吃的有了,住的有了,穿的还有一堆,花痕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早就准备好了,虽然不知道都有几代人穿过。生活已慢慢好起来了,花痕也慢慢长大了,该是读书的年纪了。只不过就凭他俩这种豆南山下的生活,绝对没有一个学堂会收下花痕。
碰了不知几鼻子灰了,就在怜星准备放弃的时候,富蕴书院却来告知花痕已经被学堂允许入学了。怜星这才猛然发现这孩子早已不在自己身边。
“五花马,千金裘,忽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日子过得久了,花痕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你就在这好好学,听见了吗?书院有提供住宿和吃食,这你不用担心;这里离我们雨晴山远得很,咱们步行走了将近十天,现在粮食就剩一点了,不知道我回不回的去。你在听吗?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经常来看你,你可别……”
跑了。
怜星只好一个人回去,但粮食肯定是不够的。他又不好意思问别人要。吃完最后一张饼时,她正在山间。
“要不是为了这小犊子,我至于饿这么多天吗?等将来你可得好好孝敬我。”怜星想。这时花痕正在书院爬树。怜星又看到一小群人,似乎是在休息,忙上前去请些饭来吃。没想到,刚推醒了一人,就从腰间抽出一把佩刀架在怜星脖子上。
四目相对。
花痕在学院慢慢有些学问了,毕竟家里可是为官世家,这点头脑还是有的。当初他在地上画画,被书院的书画先生看中,便特令其入学,与其他学生一起学习书画。可没想到这小玩意不光书画天赋高,文采体格智商更是高人一等,先生讲过的知识当时便记得住,不用靠舍内挑灯夜战。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惊人之后,总归会有人嫉妒。因为花痕的天赋,他的朋友们也都慢慢的跟他疏远了。他经常坐在那里发呆,一个人。
他又在那发呆,突然桌上的砚台被打翻了,溅了花痕一身的墨汁。
“对不起哈,我没看见,这砚台也太小了,谁的呀这是。”
“我的。”
“哦,那就没事了”
说着又踹了一脚花痕的桌子。就在花痕去找先生的时候,他们还在这里笑他。一会,先生来了,为首的那个叫田英的,大喊一声“不是我!”又来喊其他人,问他们“你们看见我欺负花痕了吗”,这书院内他是大哥,肯定没人敢说话,先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为此时田英正看着他,嘴上还带着笑意。
第二天,花痕正写字,听见门外有人喊他,就走过去看,却四下找不到人。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忽而眼前一黑,只觉得头上盖了一层布,又忽而觉得四下拳打脚踢是对他来的。不用说咱也知道是谁。
从那以后,花痕一见到田英就转头,生怕再见到他一面,而田英却对花痕“情有独钟”没事就去找花痕玩玩。
终于有一天,先生叫花痕去他的书房对他说:“你既已加冠,有无长辈取字与你,就由我稍稍代替,代你有了些许阅历,便自己取一个吧。”思前想后,给花痕取字为“欲情”。后,花痕三拜九扣,离了先生,去了学堂,回家去了。
先生管着书院的衣食住行,偏爱于花痕,回家时这吃的毕竟不用愁。花痕正想着自己的小房子怎么走,两眼无神,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树。
“噗”
花痕捂着头回身一看,是一个比他矮半头,穿着华丽的小姑娘。可是,总感觉这小姑娘有些眼熟,说不上的熟,就好像是曾经一个非常亲的人。但那是不可能的,自从花痕离了雨晴山来到学堂,就几乎没出去过,学堂内的人他又不可能不认识。
“你谁啊?”
“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两人同时说了句“你先说”,对视了一会后,花痕答道:“那我先来:花枝落叶应有痕。”对曰:“文笔不错,那我就是,嗯,怜情心起却生根。”
“你叫怜根?”
“怜心,怜心!那你叫,花枝?花叶?”
“花痕。”
花痕?
“你不是应该在富蕴书院吗,怎么?跑这来,跑这来逃课?”
“既已加冠,又何须在书院学习,待我回家与奶妈商量,为我报取乡试。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富蕴书院?”
说着,附近有人大喊一声:“找着了,你们看!”
花痕看到他们正指着这里,便看看怜心,猛然发现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根白玉笛子,配白玉之环。也不是说花痕胆子有多小,但就光是个正常人看见这番景象也是要撤去一魂二魄:前面几十个人手提钋刀直向着花痕这边来,这边怜心吹着笛子,却是林中飞禽走兽尽来,不向花痕怜心这一波;却向那几十个贼人飞奔过去,燕雀鹁鸪奔着眼睛去,鼠狐狗兔朝着腿咬。等到他们将来者好容易杀尽赶走,早已没了花痕怜心的影子。
“你刚才使得啥玩意啊,那么厉害。”
“家母所授,此为《出窍》。”
“欸,你刚才那个管子呢,就是那个白白的,下面拴着根白玉环的那根。”
“你管那叫管子?那是笛子,是一种乐器。”
“我看看我看看!”
花痕在一旁玩弄着怜心的笛子,感叹这东西有多顺滑多惊艳时,怜心正生火。从小娇生惯养的怜心也硬是摆弄了半天的硝石也没弄出半点火星。于是就叫了声“赶紧过来生堆火,冻死我了!”花痕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经才一战花痕觉得她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又这么美丽。所幸花痕从小在山上自己动手生火制食,没一会就将火生的旺旺的。
怜心其实早就发现花痕的心思。从一到这山洞里时花痕的眼神她就知道花痕对自己的笛子很感兴趣。
“你要是好奇,我可以教你。”
天边划过一道亮光。
“快来看呐,流星!在流星下许愿最灵了。”
两人在一起许下了各自的心愿,相视一笑,怜心便回去了。但是,这流星……
“欸,流星最后会去哪啊?”
“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花痕有点慌张了:“他会降到地上吗?”
“可能会吧,咋了。”
“他好像正朝着我们这来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