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堆蔬菜中的段无祺转头打量货箱发现边上有一件工作大褂伸手就取了过来给自己套了上去。
小货车不快不缓地行驶着，而段无祺静静地打量两边掠过的风景。
车子从最开始荒无人烟难见屋舍的山林驶入了平原地区，平原两边是本地居民种植的果树和农庄，房子也开始躲了起来，不仅如此，从小货车旁边经过的车辆也很是频繁。
不知过了多久……
小货车终于进去了城镇，道路不再是两条车道，变成了很是宽阔的四条道。
道路两边建筑林立，也不乏高楼大厦，路边的行人零零散散也有不少。
当小货车转过一个街道拐角时，段无祺纵身一跃跳出了车货厢。
落地之后他没有停留，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
那里，有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些都是刚在家吃过午饭被送来继续上课的幼儿园学生。
“从小，学，学习。”
段无祺自言自语，说话有些不利索。
跟随这群小孩一路来到了幼儿园，见小孩子们进入园内，段无祺停住脚步，然后往幼儿园的一侧走去。
几个跳跃，段无祺就偷偷摸进了幼儿园，他一路悄无声息，到了教室外面才停了下来。
他目光注视着教室内，此刻，一名长相清秀的幼师正给台下的小孩子们教导着看图识物。
段无祺趴在角落透过窗户静静地一边看着，一边仔细的听。
“沙，沙，沙。”
就在这时，段无祺身后的拐角处传来扫地的声音。
段无祺收回脑袋轻轻一跃回到屋顶的平台上。
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正拿着扫帚打扫落在后巷中的枯叶。
等中年女人走后，段无祺又回到之前的位置，继续看着教室内。
时间缓缓过去，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当一声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小孩子们欢呼，老师也拍掌带着这群小孩子走出了教室，去了幼儿园内设置的儿童乐园。
段无祺没法，只能回到屋顶等待，修仙漫漫，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即使失去了记忆。
“小汽车，苹果，鸭子，小鸟……”
段无祺用手在平台地面一边画着一边念叨，他赫然已经将那名老师所教的全部记了下来。
……下午4点。
幼儿园门口来了不少的车辆和家长。
看着那些聚在一团高高兴兴坐车回去的人们，段无祺眼中闪烁几下。
“太慢了。”
随着这句话说完，段无祺的身影也从平台消失，只留下他在平台地面上刻下的一个个整齐的图案。
当段无祺身影再次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一处热闹的街道上。
此刻是下班的高峰期，来往的车辆和人群络绎不绝。
而他们的穿着也各式各样，正装或是工装的中年人群，又或者休闲时尚的年轻人，以及那些身着校服的中小学生。
段无祺从他们口中听到最多的词就是“回家”两个字。
“回家，家，在哪？”
一个疑惑从段无祺脑中生出。
他站在人行道上，表情有些木楞，路过的人也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没再关注。
“这么小就出来工作，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父母怎么想的。”
“估计是孩子不听话太调皮才念不了书吧。”
“有可能，现在的社会还有人这么早辍学真是少见，哎~咱家的孩子可不能这样，不好好学习读书，能有什么出息。”
两名路过的妇人突然议论起来，时不时回头打量段无祺，眼神中带着惋惜。
实在是段无祺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早早辍学参加工作的农民工，漆黑肮脏的大褂配上他那凌乱的头发，也就稚嫩白皙的脸能显示出他的年纪，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孩子？我？”
段无祺一愣，他来到一处公交站台，透过一面反光玻璃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转头看向离自己远远的几个男女中学生，看模样，确实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段无祺忽然走到一名戴眼镜的女生面前开口问道:“读书，就是学习吗？请问，哪里，可以，学习？”
女生在段无祺靠近时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听到段无祺的话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就窜出一个男生。
“我们学校啊，兄弟你没读过书吗？”
男生体型相对高大，长相也属于阳光那一类型，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脏，不过比起段无祺那一身干净太多了。
“没，谢谢，学校，哪里？”
段无祺说话一字一句，听得人有些别扭，不过男生也没在意。
“嗯，离这里有些远，在西南路程华桥前面就是。”
男生说着，见段无祺呆愣的模样似乎不知道这个地方，他尴尬的摸了摸头继续说道:“这样吧，明天早上七点，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你一起过去。”
“嗯。”
段无祺点头。
接着，男生又和段无祺聊了很多，虽然段无祺基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毕竟他只学了一天，会的只是一些常用词，换做常人的话，恐怕常用词都学不来。
“刺啦”
一声刹车声响起，接着就是车门打开的声音。
“不好意思兄弟，我得回家了，拜拜！”
男生挥手，随即和一群学生拥挤着上了公交车。
段无祺看了看右手，然后学着男生的动作也挥了挥手示意道别。
公交车带走了所有等待的乘客，只有段无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段无祺没有选择离开，他就那么一直站着，站着，直到夜色彻底降临两边路灯亮起。
身边的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人去过问如松树静立在那的段无祺，直到公交车已经停运，段无祺依旧站那看着过往的车辆和人群，听着他们口中说出的话以及行为举止。
刚开始没多少人注意，可当到了深夜，那些下班经过公交站住在附近的人透过窗户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
“老婆老婆，那小孩我下班的时候就看见他搁那站着，这都过去三四个小时了还在那诶。”
一名中年男人扯了扯身边正在看电视的妻子惊奇道。
妻子闻言，也看向窗外不远处公交站台上的段无祺。
“还真是，难道等公交？可不能啊，现在都九点多了，公交车早就没了啊。”
妻子也是很诧异。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好几处，有的人只是调侃几句就不再多看，而有的人更加关注起来，甚至有人将这一幕用手机录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到了12点，在农村十点钟已经算是深夜，可放在都市里也就刚刚躺床刷手机的时间。
九点的时候，有一名无聊的宅男将手机录屏对准了段无祺这里就跑去玩电脑不再盯着，直到他准备上床睡觉时依旧看到段无祺后有些震惊。
拿回手机，又是快进又是拉进度条发现段无祺的位置一直没动过，这让宅男心中无比的震惊。
“我去！这小子居然站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