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雷纪元200年
地点:海城中学。
当历史老师慷概激昂地讲述着两百年前那段开辟时代的航海事迹,课堂之下的学生都被这段故事给深深吸引。
唯独角落里的一个男生低着脑袋把额头抵在书上,眼睛盯着脚下。
“火字韦!”
当老师把目光一一扫过下面的学生时,看到他,也只有他做出一副跟其他同学不一样的举动。老师冲着他大声呵责着他的名字。
火字韦,这个班里的一名普通学生罢了,但他身上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脸。不是说他有着什么迷倒众人的英俊样貌,而是一道挂在左脸上的疤痕,一道红色的疤痕。那是他天生所具有弄不掉的印记。如果能够贴近着他的脸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那是一像是一道刻意描绘的图案——火焰。
他没有在睡觉,当听到老师喊他的时候,他便抬起了头。只顾着抬起头,把头发往脸上压,快遮住了那半张脸,另一只手便随便翻动了书的一页。至始至终没把脑袋抬起了看一眼老师。
头发遮不住整张脸,那右脸上便可以看见几道淤青的伤痕,但那不是他关心的东西。周围的同学自然呵呵大笑,更有几人笑的比他人猖狂,不过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笑。
一阵哄笑过后,课还是继续上,火字韦还是半耷拉着脑袋盯着书。
倒是下课时,火字韦动作最麻利,很快收拾一番便背起一个包向教室外走去,也总有人在他做出些动作时瞟他两眼,偷着笑两下子。他不知道是看没看见,还是假装糊涂。
但现在他只想往家里赶。可才走到走廊尽头,有三个家伙好像是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样,冲着火字韦便是露出一脸奸恶的笑。
“喂!”
其中一人比火字韦高出半个头,直接伸出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给截住了,
“你该不会是学校放学跑的最快的吧!”
火字韦被三人围住了,很快更多的人停了下来,准备看场热闹。
“这儿怎么算?”
那家伙还不依不饶地说到并伸出了他的另一只手,那手背上有道伤。
“那就再打咯。”
火字韦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不屑地说到。
众人围观着,有说有笑。
“你觉得你突然变得有种了起来,就有用吗?”
那家伙听到火字韦的回答同样很是不屑并且很嘲笑地对他说到,
“你改变不了什么,看,大家等着你一打三呢!”
那家伙环视了周围的人群露出得意的笑容。
“纠正一下,我一直都很有种。”
火字韦把脸转了过来,正视起面前的这个家伙,拳头已经是攥紧了。
那家伙看着火字韦这般神情,立马变得有些气愤,那只抵在火字韦肩上的手突然也用起了劲儿。
“住手!”
就在火字韦已经要抬起拳头时,一个女生的喊叫从后边传了过来。
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他们几个也都停住了,周围的人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
迎面快步走来的那个女生叫做绮洛,平日里也就她同火字韦最要好了,当然这只是单方面来说。
她迅速走了他们面前,憎视着那三个家伙。
“你不可能总护着他的,而且他现在也不需要一个女生的保护。”
那家伙收敛了一下神态把手伸了回来对绮洛说到,
“他现在可是变得有种了,呵呵呵。”
绮洛只是又瞪了他们一眼,便没在说什么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火字韦从三人中间推开走了出去,走下了楼梯。
绮洛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只留下这三个家伙和那群看热闹的人。
“喂,你今天是有什么急事吗?”
绮洛追在他的身后问到,很快他们便走出了校门。
火字韦好像对她的关心并不在意更或者有些抵触。在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他停了下来。
“你是今天早上跟他们打了一架?”
绮洛站在了火字韦的身旁,关切地看着他那半张露在外面的脸问了下。
“你家是往那边走吧。”
火字韦平静了片刻对她说到,说罢便快步向着岔路的一方走去。
只留下绮洛一人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火字韦的家是要往港口那边去,在一处可以望见大海的小山上。
乘坐着公交车,依次走过熟悉的路口。每天同样的公交车里上上下下,总有人会记住他,因为他的样子太特殊了。他也总是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如果没有位置,他就在靠门的那个地方站着。
“严重吗?”
一个大叔看着他问到,他是几乎每天都会和火字韦搭同一班车的人,在比火字韦家早三个站下。
“没什么问题。”
火字韦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淡淡地回答道。大叔看着他的神情举止也没在多说什么了。
终于坐到了站,火字韦总是很迅速地下车,步履轻快地往那山坡上走去。
路上遇到的老人总会多看他两眼。
“又被那些家伙打了?”
一个坐在自己家门口扇着扇子的老头看着火字韦从他面前走过语气有些不平地说到。
“没事儿。”
火字韦一边走过一边回应到,声音不大也不小。
终于是赶到了家,火字韦利落地转动门锁,推开家门。
只是看见父母都坐在饭桌边,神情低落。父亲看着火字韦回来了,眼神向他望去。
父亲看着他脸上的淤痕说不出话,只是脸色有些涨红。
火字韦走到了父母边上,又把目光投向了里屋。
母亲起身准备向茶几走去,那上面摆着一个药箱子,但被火字韦给制止住了。
“妈,没什么问题。”
火字韦对她说到,
“我把他们也打了。”
他继而看着父亲说到。
父亲同母亲听到这句话,垂丧的神色突然惊晃了一下。
“爷爷今天怎么样?”
火字韦继续说着便放下了书包向着里屋走去。
那个屋里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小木桌和一把椅子,靠着墙那里就是一张床,床边有个小茶几,床上面正躺着一位很是瘦弱的老人。
“又被打了。”
爷爷只是远远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火字韦冲着他说到,那声音很是沙哑不过还是很清楚的。
“他们也被我打了。”
火字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顺手把那个椅子挪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爷爷。
“那你终于是敢正视他们了。”
爷爷说着还厉害地咳嗽了几声。
“但也没什么改变。”
火字韦看着爷爷有些无奈地说着并把那茶几上的一个杯子递到了爷爷嘴边。
爷爷伸过嘴来颤颤地喝了两口,很是艰难地哽咽了两下。
“那也比以前好了。”
爷爷说着,一只手微微地抬了起来指着那边的桌子。
“把那抽屉里……咳咳咳!”
说着又是厉害地咳嗽着。
火字韦立马站起来快步走到桌子旁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挂坠。
“想带上吗?”
火字韦有坐了回来看着手中的挂坠问着。
“我可不想戴着它下葬。”
爷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到,
“给你了,兴许能保佑你,毕竟是传家宝。”
爷爷很是艰难地说到,咳嗽声越来越严重。
火字韦捏着那个挂坠——一块红色透亮的宝石,那里面似乎还有一团淡黄色的东西,形状有点像团火苗。
“出去吧。”
爷爷最后说到,
“还有,别板着个脸了,我这么大岁数才死掉。”
咳——咳——咳。
又是一阵很强烈的咳嗽声传到火字韦的耳朵,让他难以露出轻松的表情。
从屋里走出来,火字韦直接把那个挂坠戴在了脖子上看着那个红色的宝石,盯着那里面的那团淡黄色的东西,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印记,顺着那纹路摸了一番。
“我们都会经历的,爷爷这把年纪算是很不错了。”
父亲就站在火字韦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到,
“不过这个东西你可得保存好。”
“当然。”
火字韦看着眼前的挂坠只顾着点点头。
夜里,海风吹打着窗户,火字韦半躺在床上,还在看着那个挂坠。月光透着外边的那棵大树摇晃着,火字韦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人总会是做些离奇的梦——在天上飞,在海中行走,穿越到古代,电影中。
火字韦出现在了海城的一个巷子里,靠近海岸的巷子,街口的夜灯照不进来,只有天上的月亮落进来一两道白晃晃的光。
火字韦就站在那里,靠着墙。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他。
脚步声从那更黑暗的地方传了过来,火字韦把目光向那边看去。
“谁!”
火字韦只是厉声冲着那边喊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两道亮光也越来越清楚。
那是两道火光,在那里晃悠悠地随着脚步声逐渐向火字韦靠近。他也并没有要逃的意思,他想看清楚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走到了月光之下,只有那双脚露在了光亮处,上半身还处于阴影之中,而那两团火焰好像是他的眼睛。
火字韦站直了,直视着那个家伙但也还是深吸着气。
砰!
突然间伴随着一声骇人的叫喊,火字韦立刻从床上惊醒了起来,连忙直起了身子。
“呼——呼——呼。”
一连串慌张的呼吸声,火字韦把目光看向了窗户。
砰——砰——砰!
外面的风刮的有些厉害。
火字韦看着窗户,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他只顾着爬下床去赶紧窗子,但没发现脖子上的挂坠在发着微弱的亮光,很快便消失的亮光。
站在窗边,他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的印记,叹了口气,有些垂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