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救命啊,”“为什么要这样”“我住咒你们”“母亲,救我啊”……。

    午秸的眼中一片赤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哀嚎,他整个人已经傻掉了,迷迷糊糊的撞到了正将手中短矛深深刺入自己儿时玩伴胸膛的士卒身上,男人猛地转过身,看到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太不小心,战场上竟然会让别人轻松走到自己身后,手上却一点没停留,拔出腰间的断刃就是一刀从午秸的胸口划过……

    血红色的大地一片寂静,略过的乌鸦带来了一丝声响,却使得画面更加可怖,突然杂乱的尸堆动了一下,一具残破尸体突然翻滚开来,一颗小脑袋从尸体下探了出来,仰望着天空,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充斥着少年的胸腔,却让少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正是午秸,他掀开了身上穿着的兽皮,胸口有一道从右向左的刀痕,却在心脏前方断开了,一根灰色的骨头斜着放在午秸的身上,南巢部落士卒的断刃划过胸口,正好被心脏前的骨头挡了一下,而身上韧性十足的兽皮也正好让士卒没感觉太阻力,自以为一刀下去午秸必死无疑,也没细看。

    午秸爬出了尸堆,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缓缓走到一旁祭坛阶梯上长老的尸体边,坐在尸体边上午秸手伸入长老破开的兽皮中摸索,片刻后两株绿色的药草被午秸掏出,他把其中一颗放入口中嚼碎,然后吐出用手将药草抹在胸口伤痕上,剧烈的疼痛袭来,少年沙哑的痛呼从喉咙中吐出,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淌,伤口处的血却也渐渐的止住了。

    靠着石头坐了一柱香时间,恢复了一丝体力的午秸慢慢往走向尸堆,一具一具的翻动着族人们的尸体,轻轻的呼唤,试图找到活人,却没一个人能睁眼看看他或者轻声回应他。

    “阿秸~”这时背后传来一丝声音,午秸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堆木石,他慢慢挪动身子过去,看到了被木头压在下面的阿兰姐。

    “阿兰姐,你怎么样,别动我救你出来。”午秸说着开始试图推开压在阿兰身上的木头。“别管这些了阿秸,我已经快要死了,下半身的知觉已经没了。”“不会的阿兰姐,你等等,我一定救你出来。”奋力推开了砸在阿兰身上的一块木头,午秸的动作却一下停了下来,他的视线里可以看到阿兰现在的样子,整只右腿自膝盖处往下已经消失,左腿小腿陷入地里,脚踝还能勉强看见,不过看样子骨头也已经完全碎裂,只剩下一点皮膜还连接着,是被敌人坐骑踩断,腰上有一个大洞,是被长矛刺穿所留,身上还交错压着两根木头,都是平时建造房屋所用,十分沉重,根本不是午秸现在的身体能够搬动的。

    午秸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呜,阿兰姐,你,……”“没事阿秸,我已经看到阿契的尸体了,他死了,我死后也不会寂寞,只是整个怙部之后就只剩你了,你要好好活着。”“阿兰姐,我……”“不要说什么了阿秸,我快死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住,去祭坛上图腾柱内藏着一块圣骨,拿到里面的圣骨,然后去首领屋里找一块石头,里面有我怙族剩下的修炼之法,用怙族基础的修炼之法和血液可以显现出来,然后去商部连都,找我的师傅荀,让他告诉商王,夏军开始南下了,另外首领身上的圣骨应该已经被夏军抢走了,有朝一日如果你有所成就希望你可以拿回来。”阿兰颤抖着说完这些话气息更弱了,

    “我知道了阿兰姐,你别说话了。”午秸带着点哭腔,脑袋明明很混乱却莫明的把阿兰的话记得特别清楚“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要好好活着,圣骨对怙部很重要,但是如今怙部只剩你一个人了,没有什么比你重要,夏部一定有真仙坐阵,如果没有较大把握不要去复仇。”用尽最后一丝法力,将刚才说的话深深印在了午秸脑海中,阿兰已经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眼睛望着远处情郎的尸体,脑海中往事如回马灯般划过,直到闭上了双眼……

    午秸坐在地上,不停的叫着阿兰姐,却一直也没有回应,也知道她已经离去,

    坐在尸堆旁静了一会,午秸站了起来,回首望着满地的部落族人,却已经冷静了下来,其中有这阿兰姐刚才凝神术法的原因也有着自身。他本人也是修炼过的人,心性本就比较坚定,之前不过是灭族大战和少年心态影响了他,在阿兰姐的帮助下已经基本缓了过来,先是走到了阿兰姐情郎尥契身旁将他的尸体带到了阿兰姐旁边然后找到了部落首领,一阵摸索发现圣骨果然已经不在他身上,然后走到了图腾柱旁,坚石材质的图腾柱上半部分已经消失,柱旁满是碎石,一看就是被人用武器砸碎了,看着图腾柱他叹了一口气,“我怙部供奉你也有数百年,重来不曾有所落下,如今遭此大难你却毫无反应,现在坏你石身,有朝一日若是让我遇见你,我定要再好好问问你可对得起这日日祭拜你的数百亡魂。”

    然后午秸拿起一旁用来举行祭祀的石锤一下一下的砸在剩下的柱身上,不过用来塑造图腾的石头本就是怙部用能搜寻到的最坚硬的石料所铸,如今怙部刚遭大难,各种铜铁所铸兵器也被洗劫一空,午秸也是换了三把石锤几乎用尽所恢复的体力才终于将其砸开,一番摸索后也终于如愿找到了藏在其中的圣骨,拿在手中发现这块圣骨要比自己身上的大不少,自己的那块也就二指长,这块快有自己一只手臂长了,将两块圣骨用一块兽皮包住放入怀中,午秸走到了首领的屋里,在屋内也是发现了随意放着的几块石头,整个房间杂乱无章,已经被夏军洗劫过了,不过几块石头夏军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翻了两下防止下面藏着什么后也就没管了。

    午秸走到一块石头边,用手中兽牙打造的匕首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石头上,然后运起怙部功法,将手放在了石头上,石头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午秸感觉放在石头上的右手一冰,一股信息进入他的大脑,回过神来午秸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草地中,面前站着一个人,只见此人身高少说丈二,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膨胀,一根根青筋如虬龙般盘旋在其身上,午秸战在他面前才将将高过他的膝盖,眼见此人气息一层高过一层身体不住的后退。‘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刚才还在首领屋内查看功法,难道这就是这个功法的学习方式?’想到这,看着对面的壮汉已经停止了气息的爆发午秸也停止了往后退,只听壮汉慢慢开口“此功法是我早年偶遇一石妖和一只熊妖激战所悟,这二位实力强大,我观他们怕是离成仙不远,不知何顾冒着陨落也要拼死一战,二者皆是肉身强大之辈,一举一动皆是地动山摇,正好我也是专修肉身,遂结合自身功法加之观战所悟创出次功法,我称之为明体诀”‘明体诀?看别人肉搏悟出来的,看来应该是专修肉体。’午秸心中想法一闪而过,“明体诀共分10层,注重炼体,第一: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然后午秸就看到壮汉双腿交叉打坐,双眼轻闭,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之气从他的鼻中吸入,然后他的身体各处穴位一一亮起正事在给午秸展示气息流转的方位,,

    “ 哇~哇~”突然一阵声音传来,午秸脑袋一晕已经脱离了传功之处回到了首领屋内,“哇~哇~哇~”一阵嘶哑的叫声传来,午秸一听便知这是乌鸦的叫声,连忙一个跨步迈出门外,正看见三五只乌鸦落在部落族人尸体旁,午秸连忙在地上顺起几颗石子运起劲力连着三颗石子打碎了三只乌鸦的脑袋,剩下的几只乌鸦立即一哄而散,却没有飞远,盘旋在天空发出自己凄凉的叫声。

    午秸见状又是几颗石子飞出,却已经打不到乌鸦身上,毕竟乌鸦本身就是比较谨慎的鸟类,之前也是因为午秸在屋内整个心神进入了传功处,乌鸦未曾察觉有人才放心的飞下来想着美餐一顿,却不想一不小心就留下了几具尸体,此刻缺也是记恨着这个小少年,不过自身实力不够缺也是不敢下来,只能在天上不停的叫唤。

    午秸见打不到乌鸦,便也暂时不打算管它们了,他默默看了一眼地上,满地的尸体再次将他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压抑着内心的哀伤情绪,午秸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也不知道刚才学习功法过了多长时间,他开始一个个的把族人的尸体拖出来,一家人一家人的聚在一起,不过也有不少人已经根本认不出来了,或是被战马踩踏,或是直接被斩首,不完全的尸体很多,那些午秸也没办法,也只能先放在一起,恢复了不少体力的他也把阿兰姐从木头下扛了出来,和阿契哥及其他家人放在了一起。

    午秸自己的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因为外出抓捕野兽而去世了,在前两年也因为多年劳累而病逝了,不过部落里面的人都很和善,知道他一个人孤苦也特别照顾他,其中阿兰姐作为首领的女儿更是经常招呼他去家里吃饭,后来阿兰姐和阿契哥在一起后作为族中最勇猛的战士的尥契更是经常带着他一起训练,俨然跟个小跟班似的,身体素质的提升加上平日里阿兰姐的一些修炼指导,使得午秸在去年成功晋升练精期,成为一名最低级的修士,也是怙部最年轻的修士,连首领都把一块圣骨交给了他随身携带,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往日烟了。

    将所有人身体处理好后已经日落西山了,午秸决定在部落最后再住一晚再离开踏上去商朝的道路,可以别人在这种刚经历了大屠杀的地方会怕的不行,但在这里长大受过这里每一户人帮助照顾的午秸却不在此列。

    回到首领屋内,午秸走到之前学习明体诀的石头旁,再次将手划出一道口子,滴出献血,将手放在了另一块石头上,运起功法,不过石头没有任何反应,午秸转念一想,也明了了这块石头应该是首领放在屋内混淆视野的,免得首领屋内突然出现一块石头,别人多心,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近来搜查的夏军才没有过多关注这些石头,认为也就是怙族首领放在屋内放东西或者给客人坐的,接着午秸将留着血的手放上又一块石头还是没有反应,然后下一块时却不同了,

    跟第一块学习明体诀的石头一样,石头上的右手一凉一股信息传入午秸脑海里,这次的他站在一处乱石堆中,一块石头后走出一人,午秸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人身高三丈,面目却一点不显狰狞,反而极为端正,身材也不似明体诀那人般壮硕,也没有那人强大到四散的气息,但不知为何,午秸却感觉此人一定更强,他的眼睛很黑,黑到让人感觉整个人会陷进去,正当午秸以为这也是如明体诀般会自顾自的开始演习功法时,巨人开口了“恩?怎么换人了?怙部首领又换了?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当首领?怙部讦在干什么?而且实力也,恩,练精中期?不对,中期都还没到,开什么玩笑,这种实力能当首领?怙部出事了吗?怙部讦呢?”一连串的问题从路人口中吐出,问得午秸脑袋一震,不是因为问题太难,而且突然意识到这个巨人竟然不是类似明体诀巨汉一般的影像,而是确实存在,能跟人沟通的,而且还能说出首领讦的名字,这也说明这个巨人曾经跟首领有过沟通。

    午秸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这巨人什么情况,正准备捡一些无关重点的事情跟巨人说的时候巨人却再次开口了“怙部被灭了,你因为手中的巫骨活了下来,然后在怙部兰的引导下机缘巧合下进入了这里。”午秸“?”‘难道他能听到我心里的想法?’“当然能,区区练精,连练气士最底层的练气都没到,你的内心想法就跟摆在我面前一般,毫无任何遮挡,你想复仇?”“当然,怙部遭此大劫,全族只剩我一人苟活,自然要复仇。”午秸答复道。内心却很茫然根本不知道这巨人的身份,而且说话这么狂妄实力不知道怎样,为什么。“你在怪我,怪我既然与怙部相识却不出手帮怙部解决强敌,同时也在惧我,惧我会杀了你。”午秸没有回应,“我只是一缕亡魂,没有任何法力,也无法离开这块寄生的石头,而怙部讦死了那么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本身就是依赖于他的半巫之体的气血才得以生存,三日不补充他的气血我便会消失,而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至于我的身份,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从你怙部来到这片土地把这块石头挖出来后,我就在了,之后便依靠历任首领定期输送一些不影响自身的气血而存活。”“你刚才说半巫之体?”午秸发出疑问。“不错,虽然我的记忆缺失很多,不过巫族,妖族确实在我的记忆中,而当年怙部将部落搬到这次并且把我挖出来后,我就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巫的气息,这数百年虽然我依靠历任首领而活,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东西的,而我付出的就是脑海中仅有的一些巫族之术,可惜半巫之体本就难成,真多年来也只有历任首领能够完成,而我所记得的巫族之术都是古时巫族之人所用,仅有半巫之身,根本施展不出几分,比起寻常学习的法术也强不了几分,更因为巫族如今几乎举世皆敌所以也不敢将次秘密同你们所有人托出,导致这百年来进步颇慢,不过你们整的部落所有人体内皆含有巫族血统确是真的。”

    呼~午秸长出一口气,却是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部落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但心中也是还未尽信“那如今我怙族已经只剩我一人,你所说的巫族修炼之法和半巫之体可否……”“小子,巫族之法半巫之体和相关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信与不信你可以自己试,活了这么多年也就这百余年来钻出了地面,终于不用再看那恶心的地鼠和蚯蚓,可惜,太短了,受你怙部百年气血也让我画地为牢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深埋地下了,那就让我和你这怙部一起成为历史吧。”“怙部还有我,怙部还存在,它并没有化作历史。”午秸却是突然打破了巨人的感概。“额”巨人也貌似突然卡了带,接着说“也是,毕竟还是剩了个小家伙,虽然这个小家伙才区区的练精初期。”午秸被他说的脸色微红,却也是不服输的说道“我也会变强,我会成仙,我会灭了夏部”

    “呵呵,成仙可灭不了夏部,虽然我没亲眼看到现在的夏部实力如何,但当年夏部巅峰的时候可是占据了整个南瞻部洲,你我脚下所踩的,全是他们曾经不要的,当年他们队伍里的仙人犹如过江之鲫,甚至更强者也不在少数,现在哪怕再衰败也不是一两个仙人能够挑衅的,你想复仇,真是天真。”巨人话语中带着讥讽。“成仙灭不了,那我就更进一步,既然有人能在仙之上,那我也能,他人能登之位,我为何不可,成仙不够,那我就成圣。”午秸长出一口气,将心中这一日来所有的压抑吐出,化作一番惊天动地的话语。巨人似乎也被这一番话所镇住,半晌才缓缓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以为在这里说的这些话,圣人就听不见,圣人啊,那是超脱所有人想象的存在。”巨人低头望着午秸,见其心中所想竟然却是登圣席,成圣人,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午秸也不回应,只是双眼默默的也盯着面前的巨人,想着赶紧让他把说好的东西给自己,然后自己好从这地方出去。

    “行了小子,别想出去的事,不然你就真的出去了,唉,这次啊,真的是被你怙部给坑了,小子巫族的东西我已经传入你脑中,从这里出去后你就会拥有这部份记忆,然后这是我给你的东西,本来是打算给怙部讦冲击炼神的,如今既然怙部只剩你一个,我也快消失了,这东西就送你了。”说着巨人手指直接点向了午秸,看着快有自己半个身子大小的手向自己伸来午秸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不等他反应,手指已经点到了他的额头,午秸也没感受到任何冲击,仿佛这只手指并不存在,然后,,,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