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当台上只站着五十人的时候,看台上最先说话的那人大喊了一声,说完便向看台中央的雷克明小心请示道:

    “院长,你看现在?”

    雷克明道:“除了那八个人,其余的加入先锋队,重点培养。”

    说着便一连点了江长生等六人与另外两人。

    “这八人,让李乘风回来带他们去圊沙关做任务,一年内不死,就让他们成为隐院弟子,按各自天赋传授武学。”

    “是!”

    ……

    四年后,齐国南部边境,汉城。

    一个头戴斗笠,行脚商客打扮的青年踏进一家店铺内,店铺旁立了一个招牌,上面写了三个字,“豆腐羹”。

    “店家,来一碗豆腐羹。”青年对店家说道。

    “好叻,一碗豆腐羹!客官稍等。”

    青年寻了一个座位坐下,取下身上背着的一个长条木匣和斗笠,露出一张俊朗似刀刻的脸。

    “客官您的豆腐羹,慢用。”一个男店主很快就将豆腐羹端来了。

    青年喝了一口,竟发现这豆腐羹入口即化,极其新鲜,顿觉的此行不虚。

    “店家且慢,不知这豆腐羹有何讲究,如此美味,我走的地方也不少,竟从来没听过。”青年问道。

    “哦,也难怪客官不知,这豆腐羹是我们汉中郡特有,其中又属汉城的豆腐羹最正宗,想必客官是第一次来咱们汉中郡。”男店主笑答道。

    “原来如此。”青年又问道,“店家可知胭脂巷在城里哪个方位。”

    “胭脂巷呀,那是汉城一等一的风流之地。客官只需晚上去城东最热闹之处便是了。”男店主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听说胭脂巷里有个明月楼,明月楼里有个季明月,才貌双全,倾国倾城。可有此人?”青年微笑道。

    “确有此人!不过客官你就不用想了,季明月卖艺不卖身的。汉中城中,光是追求季明月的达官显贵都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了。我等普通人是见都难见。”店家颇为遗憾道。

    “姓季的竟有这么大名头。”青年嘀咕一声,转而低头吃豆腐羹,不再多问。

    结了账,走出店铺,看见旁边豆腐羹的招牌,青年自言自语道:

    “不知红玉怎么样了……”

    这青年正是已经十九岁的江长生了。

    自四年前得到南庭武院院长雷克明的赏识以后,他与其他八人就被送到了一个叫做隐院的组织,这个组织是南庭武院在边境的一个派出机构,专门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四年来,江长生都是在训练与做任务中度过,他在圊沙关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苛刻训练,在刺杀中经历了第一次杀人时的茫然和不适,在生死一线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四年的经历彻底让江长生从一个纯朴的边镇少年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日落而息,而胭脂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胭脂巷名为巷,实则包括了绿柳河两岸上下一大片区域。这里是王公贵族的温柔乡,是达官显贵的销金窟,三教九流俱在此混迹。

    明月楼是这片区域最高最大的建筑,占据了绿柳河两岸最好的位置,明月楼之盛况可见一斑。

    明月楼内,人声鼎沸,空气弥漫着热烈的气息。因为今天明月楼的花魁季明月要表演她的拿手琴艺。

    明月楼最高层,一处精致奢华的闺房内。虽然外面吵闹,但这里却很安静,透过窗户能俯瞰整个汉城东边。

    闺房里,屏风后面,一个妙龄女子正在梳妆打扮。

    “季姐姐,李嬷嬷在崔你了。”一个丫鬟推门进来说道。

    “你告诉嬷嬷,我现在不太舒服,要推迟一个时辰。”如轻玲般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是”丫鬟关门离去。

    “江十三,来了就进来吧。”过了一会儿,女子说道。

    一个蒙面黑影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与女子隔着屏风站定。

    “耽误了些时日,季兄,好久不见。”黑影说道。

    “叫我青鱼就好了,你们都知道了我是女儿身,就不要打趣我了。”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

    但见女子一袭红衣,体态妙曼,容貌倾国倾城,尤其是一双丹凤眼,撩人心弦,媚而不俗。

    “不愧是名动汉中的季明月,今日总算见着了。”黑影将面罩拿下,正是江长生。

    这季明月自然是与他一同进入隐院的季青鱼了。两年前,季青鱼以明月楼花魁的身份成了隐院在齐国汉城的一着暗棋,执行特殊的任务。

    “你今天从北门进城,宁愿去吃一碗豆腐羹也不来找我,我这明月楼的花魁也是名不副实呢。”季青鱼嫣然笑道。

    “看来这两年季姑娘在汉城经营的很好嘛,我一进城就被盯上了,我竟没有发现,实在汗颜。”江长生说道。

    “能让江十三感到尴尬,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当年我要是隐杀技法上如你这般有天赋,也不用在这里出卖色相了。”季青鱼带着酸味说道。

    谁能想到,这个曾经不被注意的小人物,能成长到今天的地步。

    在他们这一批隐院弟子中,江长生在隐院核心武学隐杀技法上最具天赋,因此又被赐代号江十三。

    “各有所能罢了,季姑娘在这里受万人追捧,岂不比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得好。”江长生无奈道,他能走到今天这步,除了自身的武学天赋外,这四年遭得罪,遇到的危险也不足为外人道,而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就是曾经离开家乡时许下的誓言。

    “好了,不与你说闲了,说正事吧。”

    季青鱼一改妩媚,正色道:

    “路公子要的东西已经查清了,在一个叫刘恒远的身上,但这个刘恒远不是普通人,是齐国镇南将军刘构的儿子。刘恒远三日后就到汉城,他有一个贴身护卫叫王德海,外号刀泰,接近先天境,他是你此行的最大障碍。”

    “伪先天境?!这到有些棘手,面对这样的高手,我只能自保,不一定能拿到东西。”江长生沉吟道,“你有什么计划?”

    进了隐院之后,江长生知道了武者的境界化分,分为武生,后天境,先天境,宗师境。四年下来,他与季青鱼等人都天赋异禀,都是后天境中的强者,但要到准先天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刘恒远是一个好色之徒。到了汉城,必然会来明月楼,到时你我配合,你拖住他的护卫,我就能拿到东西。有一点要注意,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明月楼这个点对隐院还有大用。”

    江长生沉吟道:“可以,不过到时我最多能拖住那护卫一炷香的时间。”

    季青鱼道:“一炷香的时间够了,那刘恒远虽说也是一个后天境的武者,但我自有手段。”

    “如此甚好。”

    “江十三,我想问你一下,路公子近期怎么样了。在哪里做任务?”季青鱼眼带期许,略微紧张。

    “路公子在潼关。”江长生回答道。

    “潼关……”季青鱼低语。

    江长生叹气道:“季姑娘仍是一往情深,想当年你女扮男装,为了路公子,愿意去修炼那男子才能修炼的硬功赤火功,真是用心良苦。”

    季青鱼凄然笑道:“那又算得了什么,我不过一痴人罢了,他整个心都在修炼和军营里,又哪里有我。……可是我一点都没有怪他,只有我了解真正的他。”

    季青鱼转身掩泪,又转过来说道:“让你见笑了,对了,你们要找的东西真能如路公子说的那样,找到一代宗师的踪迹。”

    “不知道,每一个宗师都是传奇般的人物,想找到他们的遗迹不是那么容易。”江长生叹道。

    “有人来了!明天晚上我再来。”江长生说完便化作一道黑影,跃窗而去。

    “嘎吱”

    门被推开。

    “我的姑奶奶耶,你偏这个时候不舒服,外面那些主子见不到你,都快打起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进来做作地喊道。

    “我这就来,李嬷嬷。”屏风后面,再次传来了季青鱼轻玲般的声音,铜镜里,那双美眸深处藏着悲伤与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