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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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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

    易青凡跟着秦无痕三人来到幽谷关以东北十里的一处山岗之上。此处原先应该建着一座庞大的建筑,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秦无痕带着两个师妹走入一处尚未完全坍塌的石墙之后。易青凡不敢走得太近,只得躲在远处一堵残破的矮墙下。只听得那边的墙角下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秦师兄,两位师妹。你们来了!”

    秦无痕问道:“林师弟,你们探听到的结果如何?”

    林夕宿回道:“并没有打听到有关血魂墟的具体位置。不过,听一个常年在风吾滩中游走寻宝的人说起,白石城北二百里处有一处血魔族的遗迹。那里可能有关于血魂墟的线索。”

    “秦师兄,你之前找到食魂虫之处在哪里?”南宫惜问道。

    秦无痕思索了一番,说道:“白石城西北附近的山里,不过那地方也只找到唯一的一只,源头恐怕不在这里。”

    “风吾滩这么大,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下去犹如大海捞针啊!”南宫惜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掌门师叔给了二十日期限,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若再无打算,恐怕难以回禀。”

    “不如,我们明日先去白石城西北那处血魔族遗迹看看。”卿忆凡提议道,“一来路近,御剑而行不过顷刻之事;二来,这里毕竟是南陆,白石城附近人太多容易招来邪教的人。”

    秦无痕作为几人中最为年长的,自然要负责带领师弟师妹,凡事须顾虑周全。

    “也好。”秦无痕思虑了一番,应允了,“今夜我们先去白石城外暂住一晚,明早启程。”

    “是。”其余人纷纷应和,当下也就施展术法御剑而去。

    易青凡并没有听清几人的谈话,只依稀听到了有关血魂墟的几句。此时他也不敢贸然跟上五人,只好准备折返回客栈。

    突然,从易青凡身后不远处的石墙后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他们走了?”

    因石墙距易青凡所在之处不远,这些话听得格外清楚。易青凡不知此人身份,但此时突然出现,必然来着不善。因此他也不敢大声出气,只能安静听着。

    “是。”另一个女子答道。

    中年男子问道:“血魂墟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之前数批皆已完成,只是最后一批还需要一段时间。”女子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青辰门不知从何处拿到了食魂虫,现在又知道了古寨的位置,想必不出三日就能找到血魂墟。”

    中年男子听后略显满意地嗯了声,又说道:“此事你不必担心。”

    “莫非你还指望古寨地下祭坛那个结界封印?借此倒是可以拖住青辰门的人,不过……”

    “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

    “你还记得十五年前逐龙岭的那个小女孩吗?”

    女子想起一个月前的事,说道:“你是说她?之前我还见过她。长相依旧和当年一样。”

    “当初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活下来。”中年男子语气中不乏几分赞赏,又说道,“邀月来白石城了,这事你知道吧?”

    “自然。我还在想她来这里做什么……”

    “此次邀月来白石城意图不明,而她也跟着来了。若是青辰门的人不慎触发祭坛的结界,邀月必然得知。”

    “你是想让他们鹬蚌相争?”女子干笑了几声,“如果邀月在祭坛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再得了她的指引,沿着逐龙岭往城里去了。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事我已有对策。你大可放心。”

    “是是是!”女子轻笑了声,接着说道,“我会派人严密监视逐龙岭周围。至于古寨那边,我就静候佳音了。”

    “嗯。”中年男子应了声,“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届时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也行。”女子爽快地应下了。

    此番对话之后,易青凡便再未听到声响,想是两人已经离去。过了半刻钟,易青凡从藏身的矮墙中出来,在夜色中辨明了方向,朝着白石城的方向匆匆而去。

    翌日。

    柳荫一行三人四更天就动身出发前往白石城,一路上畅行无阻,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白石城。白石城的守卫虽严,但出入尚不用接受检查。进了白石城,城中之人的打扮就不似之前所见那样。城里少有身着南陆土人的服饰,多为中州常见的衣饰。此地风土人情与北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易青凡走前并未告知碰头地点,柳荫只好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又差使瑶速去城中的药铺买药。趁着瑶去买药的间隙,柳荫来到客栈大堂准备向掌柜打听风家家主风同曦的去向。此间客栈的掌柜身着当地人的衣服,想来应是土生土长的南陆人。

    柳荫走到柜台边,轻敲了敲桌板,说道:“掌柜的,烦请打听个事。”

    掌柜抬起头打量了一番柳荫,笑道:“姑娘请说。”

    “掌柜,这几日风家家主可在城中?”

    “姑娘,你不知此事?”掌柜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了账簿。

    “怎么说?”柳荫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远万里前来求见风家家主。若是他不在城中,我可走了这许多冤枉路。”

    “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掌柜一笑,接着说道,“近几日圣教教主驾临此地,城主自然日夜在城中。”

    “那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若是平时确实难了些。不过,今晚教主会在城中明月楼前的祭坛主持祭祀,到时候家主自然会出现。你若真有要事,届时找人引荐便可。”

    “多谢掌柜指点。”柳荫道了谢,又问道,“掌柜,我看这城里的风土人情更像北陆,城中之人都是圣教教徒吗?”

    “嘿嘿,姑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掌柜神秘地一笑,“白石城这一带还好,过了风吾滩,那一带大多数都不是圣教教徒。”

    柳荫听了不免好奇道:“哦?有些意思,那他们都信奉什么?”

    “这个……与姑娘此行之事并无瓜葛。您就别问了!”说罢,掌柜重新打开了账簿,提笔写了起来。

    “也罢!”柳荫见掌柜不愿多言,也不好多问,折返上了楼。

    楼上房中。

    柳荫给尘雨把了脉,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对尘雨说道:“来南陆这十几日,气息阻塞之疾你未犯一次。看来这些药还是起了作用。”

    “多谢柳姐姐。”尘雨朝她笑了笑。

    柳荫突然有些愧疚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关于你小时候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尘雨很认真地想了想,回道:“除了百花谷,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白草师父,还有百花谷里好看的蝴蝶。可是……可是师父她……”说着说着想起来当时百草谷的事,尘雨不禁哭了起来。

    “想来也是……都到了白石城也没什么反应……”柳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尘雨哭泣不止,柳荫见状只得慌忙安慰她,“等我办完这里的事,再去陪你去找你师父好么?”

    “嗯。”尘雨抹了抹眼泪,抽噎着说道,“柳姐姐,你不能骗我……”

    “好好好,不骗你!”柳荫有几分无奈,却只能掩在心里。

    白石城外。

    秦无痕天明之时便先行进入风吾滩探察情况,没想到仅仅一炷香后便折返。青辰门众人见状纷纷上前询问原因,才知道风吾滩现在进了风季。每逢晨昏之交,风吾滩中便狂风大作,扬起的尘沙能绵延数百里。即使是御剑而行,也会受到波及。众人不得己,只能待到日头升高,风沙转小之时再入风吾滩。

    看着日头渐高,秦无痕估计了时辰已是巳时初,对师弟师妹们说道:“都检查一下随身的东西。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说罢,众人分头查看自己携带的东西。

    卿忆凡坐在一边翻找着自己的布袋,不解地问道:“奇怪?我的朱砂怎么不见了?”

    众人闻言纷纷围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包里的一盒朱砂不见了。”卿忆凡又重新翻了一遍,依旧寻不到那盒朱砂的踪迹,“我记得出发前我还清点过的。”

    “恐怕是路上弄丢了。”林夕宿安慰道,“小师妹,若是什么稀罕东西,到时候师兄再去给你想办法寻来。”

    卿忆凡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谢过林师兄好意。倒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是符箓之术要用。现在只有几张画好的符。若是遇上突发情况,恐怕不够。”

    秦无痕仔细想了想,说道:“小师妹,你那盒只是寻常的朱砂吗?”

    卿忆凡点了点头。

    “如今进了风季,我们若不能赶在日落前出来必须要等到夜里。风吾滩中情况不明,还是提前做好万全之策为好。”秦无痕又转向卿忆凡,说道,“小师妹,白石城中应该有卖朱砂的店铺。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赶在午时前回来。你看如何?”

    卿忆凡想了想,点头应道:“也好。”

    “这样,我和小师妹去白石城买朱砂。林师弟你和惜师妹在此等候。若是有情况,你们自行处置。切记小心行事!”

    “是。”林夕宿和南宫惜应道。

    秦无痕看一切安排妥当,便对卿忆凡说道:“小师妹,我们先走!”

    “好。”卿忆凡拿起随身的布袋,跟着秦无痕往白石城的方向走去。

    客栈大堂。

    此时是巳时初。只因三人一早都未曾吃些东西,等到瑶买药回来,柳荫便喊了两人下去吃饭。

    三个人在桌边坐下,瑶心中有些难安,问道:“我们不用等易公子么?”

    柳荫白了她一眼,说道:“他来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一大早起来赶路,可把我饿坏了!我们哪,还是先顾好自己!”

    瑶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拿起碗筷准备开动。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走来,径直坐在瑶边上空着的那个位置,喊道:“水水水!”

    柳荫手里拿着筷子,看清了来人,又放下了筷子,嘲道:“哟!易公子来啦!怎么这般灰头土脸的?”

    瑶见状,连忙让倒了茶水放在易青凡面前。易青凡满饮一杯,感觉不过瘾,索性拿过瑶手里的茶壶又倒了一杯喝下。

    “别提了!”易青凡擦着脸上的汗,“天亮前我就到了!在城里走了一大早,还没口热汤下肚!”

    “行行行!”柳荫无奈的应道,随后伸手示意小二过来,要了副碗筷给易青凡。

    “这白石城不比青澜城大,你怎么还能累成这样?”瑶问道。

    易青凡偷偷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去了趟秋堡,差点让风家守卫发现。”

    “那你怎么出来的?”柳荫没好气的问道,“莫不是找到了认识的人带你出来?”

    “哎!”易青凡激动地叫了声,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还真是这样!”

    “哟哟哟!还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柳荫不屑地哼了声,“说说吧!碰上谁了?”

    “我在秋堡后的山谷里躲避风家守卫的时候,遇上了铃澈。”

    “铃澈?”瑶脑中对她只有些模糊的印象,“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也想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柳荫也在一边帮腔。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哎!你这人……”柳荫正要说,却被瑶打断了。

    易青凡朝着瑶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却被瑶冰冷的眼神打了回来。一边的尘雨抱着饭碗呆呆的看着三个人,不曾说一句话。

    瑶不耐烦地说道:“接着说!后来呢?!”

    “好好好!怕了你们了!”易青凡满是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下去,“铃澈带着我跑到山上,进了一条密道。想来是那些守卫都没发现,便离开去搜别的地方了。然后铃澈又带着我往下走,直到来到一个洞窟里。再后来我就从那个洞窟里的暗道出来了。”

    瑶想了想,很是不解,随即问道:“风家的密道,铃澈怎么会知道?”

    “这就不知道了。再说回来,那个洞窟确实也有些奇怪。”

    “怎么说,你看到什么了?”

    “当时忙着逃命,也没仔细看。”易青凡仔细回想了一番,“洞窟里宽大无比,中间有一个水潭,深不见底。洞窟顶上有一道缝隙,还有雪花飘进来。洞窟里的墙壁上全是冰,寒气逼人。还有一座冰桥横贯整个水潭。按着我走的路径来推算,那个洞窟大概就在山谷之下的某个地方。我逃出来的暗道入口在水面之下,具体多深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当时铃澈拉着我跳进了水潭。等我迷迷糊糊醒的时候,已经是在西城一口废弃的水井下面了。”

    “这段故事不错。”柳荫拍了两下手,“我从未听说有关风家秋堡这个洞窟的传闻。再者,要是秋堡之中有暗道能通到城里,就不怕歹人暗中潜入生事?风家难道不清楚其中利害?”

    “嘶——”易青凡吸了口气,神色一变,说道,“要是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柳荫眼睛一转,想到个主意,说道:“不如你带我们去那口枯井看看,既然你能出来,我们也可以进去!”

    “柳姐姐……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一旁的尘雨说道,“我们可以直接登门的啊?”

    “没事!”柳荫依旧对她的想法兴致勃勃,“我就想去看看,决不进去!”

    “当初就不该带你来!”易青凡小声嘟囔了句,拿过碗筷蒙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