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空星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才剥开了那颗麦丽素。
她以前其实并没有吃过麦丽素,而且也只是极偶尔地吃过巧克力……自从进了国家队以后,满打满算可能不超过三次。
她将它塞进嘴里,咬开,丝滑的巧克力在舌尖滑过,让她寡淡的过了头的舌头终于尝到一些甜味。她的心情忽然愉悦起来。
她打开微信,找到了宋知陆的名字。阮空星的字打在消息框里,打了又删除,删除了又打,来来回回好多次,最后终于留下了一句“晚安,今天谢谢你的麦丽素”。
对面的人并没有回她的消息。她于是也没有等待,只去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了。
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以至于睡得太沉,闹钟都没能叫醒她,还是教练来敲她的门才把她弄醒了。
……果然,她没睡迟的时候每天教练都没事,只要她哪天睡得多了一些,教练绝对会碰巧有事从而发现的。
她已经悲伤的发现了这个规律。
但要说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宋知陆也没起来。他这边就更夸张了,教练敲门都没能敲醒他还是去前台拿了房卡亲自进去唤醒的。
宋知陆睡眠不好,睡觉的时候又怕吵,几乎是全副武装,从眼罩到耳塞一应俱全,根本不给人叫他起床的机会。
对此阮空星一点都没觉得奇葩,两个人都起迟了、甚至宋知陆比她更迟,这就意味着就算要挨骂,也有人垫背了。
这样一想,挨骂也好像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她于是笑嘻嘻的继续收拾自己。
其实今天没什么事,甚至白天并不需要训练。作为赛前放松,教练准备带他们去逛逛,顺便吃点好吃的。
可是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又好吃又是阮空星能吃的东西。他们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阮空星吃清汤锅,就算酸奶喝的都是脱脂的,可以说完全没有什么味道,给人带来的舌尖上的快乐还不如昨晚的一个麦丽素多。
但不论怎么说,能出来吃饭还是很让人快乐的。她于是一边感叹着“这顿饭简直就是吃了个寂寞”,一边往嘴里塞各种菜和肉,将口嫌体正直发挥到了极致,在旁边看着的宋知陆简直要笑死了。
这种时候她才像是有了小姑娘的样子,变得有些生气了。他于是趁着教练去拿菜,偷偷给了她一只冰激凌。
火锅店的冰激凌超迷你,嘴巴张大一点最多三楼一个。阮空星兴高采烈的接过来就是一口,可没想到才塞到第二口就见到教练要回来了。她赶忙嚼了嚼。她将头偏向宋知陆的方向,刚好背对着教练,她张大嘴巴,将剩下的冰激凌一股脑全塞进了嘴巴里,嘴边都还沾着一点奶油。
吃的太大口了,阮空星被冰的脑袋发痛,她皱着眉头使劲哈气,却被教练抓住了个现行。
“怎么了这是?”
“啊,我……”她嗫嚅着不敢说,却被宋知陆接过了话茬。
“吃急了,烫到舌头了。”他边说边给她一杯水,顺便塞了一张纸给她。他瞟瞟她的左脸,用眼神示意她嘴巴上沾了东西。
所幸教练没再看她,只说了一句“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就继续吃了。
她飞快的接过了宋知陆手上的纸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巴。她眨眨眼,冲他比嘴型:“擦干净了吗擦干净了吗?”
他也冲她比嘴型:“擦干净了擦干净了!”
于是阮空星咧嘴一笑。
她都没想到宋知陆会帮她撒谎,她简直是太感动了,她感动的立马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屏蔽了教练,却忘了屏蔽宋知陆。
“搭档前辈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刻薄冷酷不近人情嘛,总体说来人还是很好的!”她这样说道。
没想到没几分钟朋友圈就照例凑上了外国二人组的评论。
木下真修:不是吧不是吧?阮酱不会真的春心萌动要被俘获了吧?怎么能背着好姐妹先脱单呢!快给我讲讲!
金成秀:不是吧不是吧?小阮不会真的春心萌动要被俘获了吧?怎么能背着好朋友先脱单呢!快给我讲讲!
木下真修的嘴毒,金成秀的八卦。阮空星正准备回复他们,就见底下立马又多了一条评论。
宋知陆:啊,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人设是刻薄冷酷不近人情啊……
阮空星人都吓傻了,她愣了好几秒,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回复,居然直接把朋友圈动态删掉了。这下可好,她一抬头,就看见旁边正端坐着看她的宋知陆。
“刻薄?”他问。宋知陆挑了挑眉。
“呃……”阮空星不敢说实话。
“不近人情?”宋知陆步步紧逼。
早死晚死都得死,阮空星心一横,直接说了大实话:“我一开始见你的时候你的确是很冷酷不近人情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她这么坦诚倒是让宋知陆大吃一惊,他挠挠头表示肯定:“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哈?”
他变的真快,这么快就开始说话带语气词了。听这个语气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阮空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挥挥手:“也可能是我误会了吧,现在看来倒也没有?当初我们还不是很熟悉嘛。”
宋知陆便弯了弯眉眼,“嗯”了一声。
的确,比起一开始几乎称得上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 他们现在能相处成这样简直称得上是奇迹了,令人感动的社交奇迹。
阮空星干脆出一本书,就叫《如何跟聊不来的人成为朋友》好了。
想到这里,宋知陆更想笑了。却是教练吴敏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诶,宋知陆,我发现你最近心情还挺好。”
“什么?”宋知陆不明所以,吴敏继续说了下去:“你这段时间明显比以前笑的多了,是情绪慢慢好起来了吗?”
宋知陆之前的状态不好,不好到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的地步。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像是生长在阴暗角落的蘑菇一样,不说话,不笑,沉默寡言,失眠……他失眠到流鼻血脸色苍白到不行,但又不敢用药物助眠。但吴敏现在这么一说,他这才发现自己最近的状态真的好了很多,他的睡眠尽管还是不是特别特别好,但躺下已经可以好好睡着了,甚至今天还破天荒睡了个懒觉,睡得很香,睡得起不来床。
他这段时间忽然觉得有力量了。
并不是身体上的力量,而是心理上的。他像是一个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电量的手机忽然插上了充电器,现在一下回复到了百分之六十的电,系统已经自动退出了省电模式,于是他也自动退出了低迷模式。
可见阮空星真的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她任性也好、和他互怼也罢,但总归是带给了他很多精神上的力量。
他看向阮空星。
阮空星知道的他,就是赛前焦虑,焦虑所以睡不着觉,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她更不会知道他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因此他们现在说的她也听不懂。
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滴溜溜地瞪着一双眼睛,看看吴敏,又看看宋知陆,最后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重新将注意力投放到了自己的清汤火锅上。
宋知陆轻轻“嗯”了一声,他冲着吴敏点点头:“最近的状态真的好太多了,心情也不错,也能睡着觉了……真的很好。”
他最后这句“真的很好”带上了某些不一样的意味,但吴敏听懂了。他点点头,道:“是的,你们我还是很放心的。好好搭档,继续往前走吧。这姑娘,心野着呢。”
阮空星正吃着火锅被ue到,她抬起头来看吴敏,吴敏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把嘴里的菜咽下去问话:“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吴敏不肯说,宋知陆于是接过话头:“教练说你野心勃勃,想当世界冠军呢!”
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阮空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想当世界冠军啊,我就是要金牌……再说了,运动员哪个不想当世界冠军、哪个不想拿金牌啊!”
这句话让吴敏和宋知陆都沉默了。
当然所有人都想拿金牌、想当世界冠军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这句话说出口。
世界冠军,说起来好像很好听。可金牌毕竟只有一枚,它已经不是和本国的人竞争,它是在和全世界优秀的人才竞争。一个国家有那么那么多运动员,可能拿到金牌的只有一个人,甚至一个都没有。
大部分人根本连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底气都没有,因为一旦没有足够的实力做支撑,说出这句话简直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讲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笑话。
“怎么了?”阮空星觉得更加莫名奇妙了:“我说的不对吗?谁不想要啊?”
吴敏伸手出来摸摸她的头。
“你说的很对,阮空星。继续加油吧,你很优秀,让我看看,你的天花板到底在哪里。”
她点了点头。
“嗯!”
他们这一顿饭吃了很久,从中午吃到下午,从肚子空空吃到扶墙而出。
其实主要是聊天,真要说吃东西,他们的确是没有吃多少。
阮空星第一次知道教练也那么八卦,一直在给他们说某某运动员和某某运动员有情况,某某运动员有什么黑历史……倒也不是恶意,都是他认真带过的好运动员,现在退役了,过去的故事就变得更加让人怀念了。
吴敏再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带的感慨几乎让人觉得难过起来。
“怎么说呢,”最后他这样说道,“我跟你们说的这几个运动员,都是一个带一个的,前辈带后辈,后辈带后后辈,但是带着带着,这些人就都慢慢离开了。”
宋知陆也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接过话茬:“一些人结束了,还有另外一些人又开始了,不要太难过了。体育竞技嘛,就是一种传承,老带新,不要太难过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太难过了”,因为这一刻的吴敏,真的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
其实吴敏作为一个教练来说,留下的东西真的太少了。他笨嘴拙舌的,并不是很会说话,甚至因此在训练时显得有些冷酷无情,所以比起别的教练,他的人缘好像并不是那么好。
他的身上奇妙的夹杂了一些母亲身上特有的东西,像是刀子嘴豆腐心之类的设定,如果不去跟他深入的聊天,很难发现这个人身上温柔的部分,可他又不会去跟所有人都深入的聊天。
阮空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得低下头去,看脚下的路。
她也不擅长安慰人,光看外表的话,显得太冷硬了。
因此在这种时刻,她只有沉默的站在吴敏身边。有一双手伸了出来,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是吴敏。
他们这一顿饭的战线拉的太长,吃过这一顿晚饭就没有必要了。于是他们坐车径直回了酒店。在回到各自的房间之前,阮空星叫住了宋知陆。
今天换成了她叫他。
“伸手。”她说。
男生便伸出一双温热且干燥的大手来。他像是已经预料到了她要干什么,半眯着一双眼,脸上带着笑意,就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
阮空星慢吞吞的将手伸进自己的兜里,摸了好半天才摸到那颗糖。
糖是她在吃火锅的时候,从前台拿的,薄荷柠檬味的口哨糖,含在舌尖可以吹出声音。小小圆圆的一个圈,看起来很可爱,不过要给人看起来有些寒酸了。阮空星犹豫了半晌要不要给他,只将糖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却是宋知陆自己动了起来,他翻过自己的手掌,自己拿走了阮空星手上的糖。
“给我的?”他问,“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宋知陆将糖纸剥开,直接将糖塞进了嘴巴里。阮空星有些心虚的看着他:“那个……”
“什么?”宋知陆问道。
“这个糖,”阮空星解释道,“这是我吃火锅的时候从前台拿的,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她抠抠脑袋:“拿这个给你感觉像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借花献佛?总之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没有。”宋知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多虑了,糖很好吃,谢谢你。”
他这个话说的并不勉强,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阮空星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冲他露出一个笑来,转身要走,却被宋知陆叫住了。
“要回去吗?”他问道。
“嗯。”阮空星随口应了一声,“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要不要……”宋知陆问道,“我是说,要不要再去一趟冰场?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要不要再滑最后一遍?”
“可以啊。”阮空星很快答应了下来,“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冰鞋。”
“好,”男生点点头,“我也去拿装备了。”
他们很快就拿了各自的冰鞋走了出来,今天不好浪费时间,两人干脆打了个车去冰场,五分钟就到了。
她在休息室里慢吞吞的换鞋,一出来就看到宋知陆在冰场上热身。
他再次换上了那身国家队服,整个人红红火火的穿了一身,头发也束了起来,他的刘海长得更加长了,如果放任不管,几乎会将眼睛彻底挡住,不过长头发很好看,阮空星还蛮喜欢这样的发型的。
她看他伸出手,随意的将后脑勺的头发揽住,他问她:“阮空星,有头绳吗?”
她从手腕上扯下一个小黑皮筋给他:“喏,这个可以吗?”
“可以可以。”宋知陆接过去。他熟练的将自己的头发绑了一个小啾啾,但他并不因此显得娘气娘气的。他绑起了头发,完全露出了自己优越的五官,有种古代大侠那样的帅气,看起来很讨人喜欢。
阮空星忍不住笑起来,她绕着冰场滑了两圈,做好了热身和拉伸才叫他:“喂,宋知陆,来吧?”
她看到他滑到了场边,打开了音乐。他冲阮空星比了一个“k”的手势,又滑到她身边来。他冲着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鞠躬行了个礼:“开始吧,大小姐。”
阮空星便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大手里。她找着应到:“开始了,大将军。”
他们在同一首曲子里滑着各自的故事,却又奇妙的融合起来,并不显得突兀。她觉得在这一秒,她终于隐约摸到了吴敏所说的“灵魂”的边。
她被托起来,她第一次没有感到害怕,没有身体紧绷,她完全放松了自己,完全信任宋知陆,将自己整个人都交到了宋知陆手里,就像那个女帝王相信她的大将军一样相信着宋知陆。
而宋知陆抬头看着她。
他举起她,仰视她,像举起了一只飞蛾,又或者是一只绝美的蝴蝶,举起了一团火,让他手心发烫,甚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忽然理解了她说的话,她一直就是这样决绝的往前走,什么都不看,就朝着冠军的方向走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变得炽热起来。
一曲终了。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他们看着对方,彼此的眼睛都发着光,亮晶晶的。阮空星简直要流眼泪了,她急切的问他:“怎么样怎么样!这一遍怎么样!”
“这一遍很好,完美,阮空星,这一遍真的是我们完成度最高的一遍!”
宋知陆看起来也很激动,他滑的出了汗,脑门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累坏了,
阮空星用力的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克制住了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她揉了揉眼睛,突然对明天的比赛充满了期待。
她看向宋知陆,问他:“如果是这样的我们,明天一定可以赢的吧?”
宋知陆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定会赢的!”
大约是最后这一遍给她增长了信心,阮空星突然一点都不紧张了。她在准备结束后回了房间,这才发现手机上有着木下真修和金成秀发来的消息。
这两个一直以来都不太正经的人现在终于正经了起来,他们认真的编辑了祝福给她,要她不要太紧张,但越看到最后阮空星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就算你拿了银牌我们也不会因此跟你绝交的,你依然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这说的叫什么话!阮空星看了一眼发件人,居然是木下真修和金成秀一起发的,他们甚至还搞了一张签名,特意将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了同一张纸上,让她可以更加方便的知道这是这两个人对她最好的承诺与祝福。
阮空星终于确定了自己无法在这两个人面前保持形象,也无法在他们面前做一个温柔的人。她于是迅速开始编辑消息。
阮空星:呵呵。
阮空星:我谢谢你全家,木下真修。
阮空星:我谢谢你全家,金成秀。
阮空星:(微笑)
木下真修和金成秀是表情包大户,而且这两个人用的表情包都是很可爱的猫猫头,阮空星一般情况下用不到,因此一张都没有存。她只好用微信自带的表情,一个微笑和一个挥手,深入透彻的表达了她对这两个人恶劣行径的不满和她决定友尽的决心。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消息会那么快就回过来。
木下真修: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阮空星。
金成秀: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阮空星。
阮空星这才发现金成秀的本质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没有感情的跟队形机器,每次木下真修说了什么或者发了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重复一遍,让人觉得很不爽。
但没有用。
阮空星战斗力有限,她一个人还是干不过这两个人,尤其是木下真修,他是个平平无奇的怼人小天才,一人更比六人强,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吵的过他。现在又有了复读机金成秀,他们就是十二个人在战斗,而她只是不怎么会骂人的讲文明懂礼貌的花滑选手罢了。
她重新确认了一下自我定位,决定还是不怼这两个人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收手时就收手,等她比完赛再怼不迟。
阮空星露出一个微笑来,提前预约好了要给木下真修的“大礼”。
但她的好情绪很快就被打破了。
她直到今天才看到参赛人员的名单,她没想到会在名单里看到傅江沅。
傅江沅,傅江沅。
她一直立志要超越,可却站的太高了很难超越的女人,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这个人不喜欢她。就像她也直觉性的不喜欢傅江沅一样。
他们的相处更加剑拔弩张,见了面就一定没有什么好话说。
其实阮空星已经做好了自己转双人滑,早晚有一天会和傅江沅对上的准备,但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快到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坐在休息室里,身上穿着漂亮的考斯滕,门外就是在等她的教练和她的搭档宋知陆,可她突然开始心虚了。
今天参加比赛的人,还有傅江沅,她真的可以吗?她真的可以赢得这场比赛、赢得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入场券吗?
那种紧张的情绪重新袭来,像溺水一样,让她吸不上来气,让她一时间甚至做不到正常思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休息室的。她站在门口,对上了吴敏和宋知陆担忧的眼神。
“怎么了?”
“没事吧?”
吴敏和宋知陆齐声问道。
“没事,”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就是第一次以双人滑冰亮相,我有点紧张罢了。”
对面的两个人显然不太相信,但都没有多问,这让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