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的青水滩,万籁俱寂,灯火俱灭,仅剩天翔书房还灯火通明,只见他正埋首於文案中,加班了解天策佣兵团的各面发展。
心中牵挂着凤雪舞众人执行辛可斯家族委托的任务,如此明显的陷阱,只希望他们能扭转乾坤,达成事前预定的目标。
一道微风吹得灯火摇晃不已,天翔的影子也随着左右摆动,他伸直腰腑,长时间维持一定的坐姿,让他觉得腰酸背痛,全身僵硬。
叩!就在此时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天翔好奇地问道。
「是我柯斯那!」
「进来吧!」
柯斯那推开房门,手中还端着一壶香茗,散发着淡雅清香,道:「团长,辛苦了。」
天翔疑惑道:「这麽晚,你怎麽还不睡,还替我泡茶。」
柯斯那笑道:「明天要去青水滩深处探查地形,兴奋地睡不着,出来走走,看见团长的书房来亮着,想说团长劳苦功高,泡壶茶想要替你提提神。」
天翔笑道:「原来如此,我认识你这麽久,还不知道你有泡茶的本事。」
柯斯那尴尬一笑,道:「这种泡茶又不需要什麽本事,水开一冲就行了,我又不喜欢喝茶,这是为团长特地准备。」
天翔将香茗放在鼻前,深深一吸,茶的清新淡雅,尽在水雾缭绕间,沁人心脾,闭目沉醉在茶香之中,缓缓地开口道:「好茶!你这茶泡得好,下次有机会可要再请你泡罗!」
柯斯那笑道:「团长喜欢就好,以後我都帮你泡上一杯。」
「嗯!」天翔点头,还未从茶香的迷人中离去。
柯斯那道:「团长,茶要趁热喝,一旦冷却就失去他原有的甘醇气味。」
天翔睁开眼,道:「说得是。」举杯要饮茶之际,忽然停下茶杯,道:「你的灵兽无影狐呢?」
柯斯那若无其事地道:「牠正在我房里休息!」
天翔再闻一口茶香,赞道:「好茶!可惜里面加了仙心醉,是吧?杀神!」
柯斯那神情无辜地道:「团长你在说什麽,我怎麽都听不懂!」
天翔直接道:「猎杀我的任务,是我所发出,再则无影狐现在就在书房中,你说在你房里,怎麽你会两只无影狐?」
「你!」柯斯那怒极反笑,道:「外人道天策佣兵团团长天翔智慧过人,武功超群,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你诱我出来,所谓何事?」
天翔淡然地道:「果然是你!杀神。」
「你诈我!」伪装成柯斯那的杀神怒气大盛地道。
「你伪装的技术炉火纯青,不过心智就差上些许,难道永远只是护法的候补人选。」
杀神由愤怒转为震惊,道:「你是谁?怎麽会知道。」
「我是天策佣兵团团长,至於我怎麽会知道,这个就要问你的师父徐怀柳。」
「什麽!」消息太过於出人意表,杀神瞬间大叫,而心神失守。
天翔倒转茶杯,真气一运,茶水化成利箭,射向杀神的头颅,旋即一拍书桌,大鹏展翅般地扑向杀神。
不好!不愧是经验老到的杀手,心念还未冒出,身体已早一步反射,坐在椅子上的一个铁板桥,避过毁人容颜的茶水。
暴露在天翔双掌下的腹部,如同枮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这几下兔起鹘落,杀神反应不及,只得在双掌临身之际,利用腰力侧身一翻,卸去天翔的劲道,但受伤已是难免,猛烈的真气如排山倒海地冲入他的身体,让他瞬间受到严重的内伤。
口吐鲜血,夹杂着几块血块,想不到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居然震碎他的内腑,杀手本来就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一但行踪暴露,便是致命危险,更不用说落入目标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杀神强行压制内伤,趁着天翔击伤他,身形飞掠而过的瞬间,动如脱兔地一纵一跃,直接破窗而出,想要藉着夜色逃逸。
碰!破窗而出的杀神,双手保护着自己颜面,不过发生的巨大声音,在深夜中如此嘹亮,却是在所难免。
脱逃是杀手都必须学习的课题,无论是成功之後脱身,还是失败的逃脱都需要事先观察路线,才能来去自如。
破窗而出後的路线早就在杀神的脑海中,但是破窗制造的声音,已盖住某些声响。
咻!数支暗影箭无声无息地射向狼狈不堪的杀神,宛如融入深夜的鬼魅,如此诡异,看不出任何形体,只有淡淡地暗元素波动。
杀神落地的瞬间,暗影箭也已来到,大吃一惊的他,赶紧往前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大部分的箭矢,但还是有两只暗影箭射入他的小腿。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让他冷汗直流,心知自己掉入敌人的包围圈,事先观察并没有任何生物呆在那,再度犯了杀手的大忌,自信大受打击,心神交悴的他只能尽量保持冷静,试图在一个死地之中找出一条活路。
倏然光明大盛,宛如烈日当头,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杀神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这一瞬间,一道带着雷电的紫芒,悄然地沾上杀神的身躯,浑身一阵酥麻,想要有所行动,却发现除了知觉还存在,全身已不受他的控制。
忽然觉得脚踝好像有什麽东西咬到的感觉,紧接着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而且阵阵剧痛如海水潮涌般,一波接着一波。
啊!堂堂一名特级杀手居然沦落至此,想要哀号,却只能张大嘴型,发出的声音嘶哑低鸣,彷佛声带被划过几刀似,连要咬下藏在牙齿里毒药的力气都没有。
视力恢复後,眼前事物不在朦胧不清,落入杀神眼帘居然是一只貂和蛇,两人双眼好似王八对绿豆,好似在争执什麽,丝毫不相让,一旁还有只银光迦虎,浑身透露着银白光芒,半空中还有翅膀扑簌而动的暗精灵,杀神终於知道自己为什麽吃瘪了,如此豪华的阵容,设下的埋伏恐怕要来才能脱身。
天翔终於姗姗来迟,对於外面的一切,他宛若亲眼所见,先拆下杀神嘴中的毒药,顺便摸去他身上所有的暗器毒药,在杀神惊骇目光中,天翔真气一震破去他的气海丹田,杀神的一身修为算是废了。
曾经是叱吒风云,名动一方的杀手,现在却成百无一用的废才,这比直接取走他的性命还要让他难受,哀莫大於心死,眼底全然失去求生意志,连一丝光彩都不复见。
天翔如此做不只在保护自己,幻魔指太过於歹毒,瞬发急速,一不小心中了招,後续治疗可是相当麻烦,假如一个不察,或许就会造成不可挽救的悲剧,而且他可是一尾大鱼,累积犯案何其多,先悔其心智,再用灵之诀起,撬出他的一些隐密和案件,这些秘密将是奇货可居的情报。
从托人联系杀神的刺杀自己,将柯斯那一行人调进天策堡中休息,还有幽妮与三兽的安排,这一连串就是为了逮住杀神,至於杀神伪装成柯斯那怎麽能瞒过天翔呢!与他说这麽多话,就是为了让幽妮一众能够赶来设下埋伏,自己以言语和行动乱其心智,心慌意乱之际便会慌不择路,自然就会落入埋伏。
当然天翔还是有两手准备,当杀神踏入埋伏之时,他已经来到屋外,蓄势待发,恋蝶早已取出,假如杀神从埋伏脱身,无法生擒只得留下一具死屍,所幸剧本照常演出,没有任何出包。
「杀神!」天翔一声轻唤,如春风拂脸般,令人心旷神怡。
杀神抬头对上天翔的眼睛,心智涣散的他,丧失杀手如钢铁般的坚韧意志,加上天翔的精神修为原本就比他深厚,立刻就迷失在天翔深邃如星瀚的眼睛中。
「杀神你的本名?」
「罗纳科!」
「你在圣教的身份?」
「右护法徐怀柳的二徒弟,护法的替补人选。」
「大弟子是谁?」
「不清楚,我们是分开接受师父的教导。」
「你为什麽要刺杀基坦大臣何文?」
「基坦四方使的请求。」
「他是谁?」
「玛莉目前跟在二王子天宇化身边。」
这可是一个惊天秘密,想不到魔教的势力如此庞大,而且影响无远弗届。
「委托你刺杀金宇家主的人是谁?」
「商联四方使!」
「他是谁?」
「日阳商家的大总管闻老!」
天翔真的意识到魔教那无处不在的存在感,到处都有魔教踪迹,难怪各国会视为洪水猛兽,畏如蛇蠍,假如他们能将力量汇聚起来,说不定能与国家机器抗衡。
恐怕连两位护法都没有想到,天翔居然可以从杀神口中套出这麽多的珍贵秘辛,五路四方使身份对其他人来说是个秘密,但对要聘请身份特殊的杀神,露出自己的身份在所难免,否则将无法取信於杀神,间接让天翔受惠,但也伴随着麻烦。
几乎掏光杀神的情报後,恋蝶轻轻一送,刺穿杀神的心脏,杀神的眼神终於在最後那一刻恢复往日清明,明了自己刚刚干了什麽样的蠢事,居然被人迷惑心神,不过这一切都如过眼云烟,随之他最後的悔恨而消散。
日阳家到底想要做什麽呢?夜深无风,人心诡计犹如黑暗笼罩大地,让人闷得心慌意乱,将杀神的屍体收到自己的元素空间保存,天翔缓缓转回书房,消化刚才得到的消息,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更加浓郁。
基坦王国基法城
凤雪舞一行与哈骨吉大家相谈甚欢,终於完成与腾格部落的交易,顺利返回基坦王国,佣兵们如蜕去羽毛的雏鹰,化为翱翔天际的雄鹰,虽然武功没有多大的进展,但心境气质已截然不同,沉稳内敛,散发出浓浓的剽悍气息,一股让雇主放心,敌人惊心的莫名气质油然而生。
夜瞳暂时被凤雪舞留在大草原,除了可以保护腾格部落外,经过诗玄禅的解说和安排,凤雪舞更给牠一个任务,汇聚草原的狼群,形成一方势力,确保天策在草原的独家利益,不容许任何商家染指。
天策佣兵团一回到基法城,好几十辆的交易货物,拉成一条长龙,自然引起辛可斯家族和其他人的注意,另外便是听到沸沸扬扬的圣立格一事,至於他的行踪成谜和事情经过,众说纷纭,莫衷不一。
放眼圣凯王国的继承人除了异军突起的圣立格,再也无人与圣迪克相抗衡,七王子这个家族庇荫的纨裤子弟,根本不值一提。
圣迪克即将登上王位!这是凤雪舞一行认定的背後意义,这也表示说天策今後的处境更加艰难。
来到辛可斯家族指定的交易地点,闻风而来的辛如全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声势号大的队伍,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大哥的计谋,直到天策进入海东草原後,大哥才向他全盘托出,虽然他并不看好转向基坦王成发展,但这事已如离弦之箭,没有回头路可讲。
魔狼袭击加上马贼埋伏,居然仅让天策佣兵团损失一部分的人手,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天策佣兵的显着蜕变,辛如全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後悔,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发觉这其中的猫腻,不过这相当渺茫,光凭他们能完成交易,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
挂起制式的笑容,缺乏那一点真心的韶味,辛如全笑道:「凤雪舞副团长辛苦,天策佣兵团果真名不虚传,顺利完成任务。」
凤雪舞笑容一样官方,道:「托贵家族鸿福,一路上虽然危险不断,不过幸不辱命,终於与腾格部落接触上,顺利完成贵方的委托。」
凤雪舞话中有话,让辛如全的笑容一僵,短暂即逝,旋即喜道:「这是贵佣兵团努力的结果,赶紧进来休息。」
辛如全侧身一让,右手一摆表示相请,但眼角却瞄向身後的辛尼,发现他并没有喜悦的表情,反倒是一脸漠然,像个陌生人。
咯登!辛如全最後的一丝希望直接宣布破灭。
果然凤雪舞道:「抱歉,我们需要急着护送新雇主回转青水滩,辛二当家的好意,天策心领,请赶紧派人前来清点货物。」
辛如全敛起笑容,眼神无比凝重地望着凤雪舞,道:「新雇主,能否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旋即转向辛尼道:「辛尼,你还没有向我报告这次交易的经过。」
辛尼冷笑地道:「经过!哼!你不是比我还要清楚,只不过我们能平安交易回来,出乎你的意料。」
「你说什麽?」辛如全佯装勃怒,旋即痛心疾首地道:「辛尼,别忘了家族对你的栽培之恩,寄於厚望,你不要轻易听信外人所言。」
呸!辛尼撇撇嘴,冷道:「这些话你留着辛哈恩说吧!现在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氛围顿时变得僵硬无比,辛如全气得浑身发抖,想不到自己苦心栽培的人居然是这种态度,而且这样的人不只辛尼一个,这趟出门的人手态度与辛尼如出一辙。
辛如全还在作最後挣扎,道:「副团长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难道贵团不需要将事情交代清楚吗?既然如此,我将上报佣兵公会,请他们来公断。」
凤雪舞神情一冷,道:「不劳辛二当家费心,关於这次任务的详细经过,我们已经上缴给佣兵公会,任务我们也以顺利完成,假如你想知道经过可以去查,另外贵家族最近几次交易一切顺利,为何轮到天策接手,就会有魔狼袭击和马贼伪装腾格部落埋伏,这些贵家族还得向佣兵公会解释?」
什麽!辛如全心中震惊,想不到天策居然先将了家族一军。
佣兵公会除了扮演任务媒介外,它还有一套评核标准,对佣兵和委托商家,等同於保护双方的权利,一旦这些事被佣兵公会所认定的话,辛可斯的商誉可以说是毁於一旦,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一个没有信誉且会设计佣兵团的商家,没有人敢与他合作。
凤雪舞递过当初的任务契约给辛如全,假如核定无误,他便要在契约上签字,在底下人清点过後,辛如全终於签下自己的大名,问道:「辛尼,你们之後还能去哪?」
辛尼笑道:「我们聘请天策佣兵团护送我们去青水滩。」
辛如全心中掠过不祥的念头,赶忙追问道:「你们为什麽要去青水滩?」
辛尼道:「哈骨吉族长委托我们帮他们寻找合适的交易夥伴,他们不能容许朋友的不忠诚,决定要与辛可斯家族划清界线,而且辛可斯家族将是腾格部落的敌人。」
不可能!辛如全终於失去冷静,大声地咆啸道。
辛尼递出一份文件,道:「这份是佣兵公会的复制版,正版已由他们收藏归档。」
辛如全一把抢过文件,强忍心中激荡地看完,但是不住颤抖的身躯已经出卖他的内心。
完了!辛如全彷佛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任由文件零散一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爬起,如同之後的辛可斯家族一蹶不振。
凤雪舞等人什麽时候离去,辛如全并不知情,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失序,失去
赖以为傲的根本,他不敢想像王储会怎麽看待他们,一如往常重视吗?他心中打上一个大问号,这一切都需要先报告大哥辛如弃,让他做决定。
圣凯王储府
夜已深,幽黑的房间中,东西还是凌乱不堪,可以看得出圣迪克被掳走之时,反抗的激烈程度。
房间里好似空无一人,咦!不对!墙角下一个若有似无的呼吸,黑暗中朦胧不清的身影,正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头颅紧紧低到怀中,一动也不动,若不是还有呼吸,恐怕会被误认为是死人。
一旁还有个火精灵的屍体,失去维系生命能量的晶体,他便只剩下一个黯淡无光的躯壳,相伴多年的夥伴,为了保护他而付出性命,但於事无补,他还是毫无反抗地被活擒。
整个过程历历在目,让他心有余悸,冷漠无情的目光,残酷的杀戮,强悍的实力,宛如地狱窜出的修罗,手执利刃屠杀万物,整个王储府遇上他们结果只有一个死亡,幸亏诗湫湘有事外出,逃过一劫,否则他还必须承受痛失英才的伤痛。
当那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一脚踏进地狱,没有人类任何情绪的眼神中,他看见自己的惊惶恐惧的脸孔,如此弱小,就像待宰羔羊一般。
一想到这,心中对於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忍不住地颤抖,这一切宛如一场恶梦,挥之不去的梦魇。
实力才能决定一切!父亲的那段话好像录音机般,重复地播放着,在他的心中一次次扩大,如同石子丢到湖泊之中,泛起不断的涟漪。
实力!大哥就是有魔族的实力撑腰,才敢与父亲对峙,丝毫不让;父亲手上有供奉的武力和宫廷魔法师,加上他自己是强者,才使得圣凯王国屹立不摇。
但是自己呢?手中的精锐包括星隐狩几乎被铲除殆尽,实力顿时呈现一片真空状态,这样如何去妄想争夺王位?
实力!圣迪克第一次如此渴望它的存在,如狼遇血腥,激发骨子里的yu望。
自己培养时间太长,招募人手忠心又无法保证,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直接掌握一批忠心耿耿的实力高强者,来为自己的服务。
星隐商家!夜瞿已经说得很清楚,已经还清他对母亲的承诺,从此互不相欠,要回头再去要求人手,恐怕只会吃闭门羹,何况星隐狩的实力还是不够。
至於佣兵团,只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冒险者,没有纪律,忠心可言,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国家的供奉,但要他们效命只有一个方法,但谁知道要等多久,假如可以迅速达到的话。
这个念头一出,如同紮了根的罂粟花,美丽外表下蕴藏致命的危机,让人上瘾而不忍割弃。
圣迪克猛然抬起头,脖子上的瘀青尚未散去,还隐隐作痛,让他呼吸不顺畅,面容狰狞,眼中精光一闪,俊美的脸庞变成扭曲凶狠,心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无毒不丈夫!
叩!清脆的敲门声,如当头棒喝让他决定走上这条路。
「进来!」圣迪克低沉的嗓音道。
诗湫湘推开房门,提着魔法灯进到房间,凌乱不堪的现场,让他心中凝重不已,王储府的安危是他一手安排,如今却被轻易突破,连带王储也被活擒,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房门一开,诗湫湘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圣迪克却已关上心门,封闭自己情感,今後一切将以利益和实力为出发点,除了自己没有不能割舍的事物,诗湫湘、凤雪舞亦如是。
「先生回来了!」圣迪克缓缓站起身道。
诗湫湘连忙双膝跪地,道:「害主人受到惊吓,属下该死。」
「无妨!活着就有希望,先生不要太过在意,赶快请起。」
诗湫湘透过灯火一看,王储看来并无大碍,话语一如往常,但他却感到不对劲,声音中多了一点帝王的无情冷漠,少了他原本那丝挟在其中的情感。
「是!」圣迪克的变化,让诗湫湘心中畏惧感油然而生,感觉不再像之前一样。
「先生想必也知道王储府的情形,如今要尽快重建王储府的威信和防御。」
诗湫湘恭敬地道:「是!属下认为可以接手布若前宰相的势力,暂时补充,然後在分化离析吸收为忠於王储的手下。」
「多加注意竹先生的身份,此人看来深不可测,我怀疑他的动机不单纯。」
「是!属下这次出门已经拉拢到前库曼城主圣植,但是丹尼尔无意投靠王储,便辞官求去,暂时还在羁押中。」
圣迪克轻抚着脖子,冷冷地道「放他走吧!这笔帐总有一天要一起算。」
顿了一下,圣迪克道:「找毒手,我需要所有人都察觉不出死因的毒药,相信他知道该怎麽做。」
呃!诗湫湘显然没有想到圣迪克会这麽快动手,而且这麽绝然,没有一丝迟疑。
「是!」诗湫湘双眼遇上圣迪克坚定冷冽的眼神,目光如电,令人不敢对事,低下头颅应声称是。
意外地征服诗湫湘,让圣迪克再次相信自己的决定,最後的胜利一定会属於自己!
海菲斯王国
海希律的房里,出现一个海云天绝对不会希望,而且料想不到的人物,海蛟军团团长海津天!
海津天恭敬地道:「父亲大人!海云天已经下达斩首计画。」
假如海云天听到这话,心中的震撼绝对不亚於强烈地震,海津天居然是海希律的儿子,父子俩演得一出好戏,瞒过所有的人,这消息足以让所有人破眼镜。
海津天才是海希律反叛最有力的支持,其余与魔教的联系,不过是利益结合,海希律道:「你已经完全控制海蛟军团了吗?」
「终於王室的军官都被我秘密收押,海蛟军团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好!不愧是我海希律的儿子!」冷冷一笑後道:「海云天还是太嫩,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需要如何回应斩首计画?」
「宣布海云天登基的不正当性,决定与我共同追求真相,缉拿真正的凶手。」海希律扬起阴邪的笑容,道:「到时我们再举起正义公理的大旗,你便是新国家的国王。」
翌晨,一份来自海蛟军团的公告,如天降陨石般震撼整个海菲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其中最难受便是海云天,如同被煽了一个耳光,一手安排的计谋居然是送肉入虎口,该死的海津天,害他赔上整个海蛟军团,恨不得将他碎屍万段。
蒙先生和史瑞克一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立刻赶来,海津天的举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望见脸色铁青的海云天,心中惴惴然,但是他们脸上的神色也好不到那,海云天道:「我已经开完紧急会议,宰相和军机大臣已经先着手去处理公告引起的纷乱。我想要知道为何海津天会如此?」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又不是神仙,怎麽会知道海津天为何会如此?敛起怒气,海云天不知如何苛责两人,毕竟他是这项计画的拍板者,天生赌徒心态,让他在国王帝位赌对了,食髓知味,偏偏这一着赌输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忽然想起父王之前对他说的一句话:「治理国家如同治病,需要细心照料,小心呵护,不到最後关头,绝对不能下猛药,否则将引起无法预料的後果。」
再回想对海希律的策略,若是在一开始就能以强势军力去围剿,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尾大不掉的局面。
氛围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史瑞克忽然道:「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什麽?」海云天不禁问道。
「海津天可能是海希律的私生子!」
「什麽!」同样的两个字,但海云天这次却是无比震惊,就连蒙先生也都心惊不已。
史瑞克如数家珍地将情报道出道:「三十年前,海希律曾经在担任海青城城主一职,有些什麽风liu韵事,那并没细细追查,而海津天原姓罗瑞,据说母亲便是个海青城的有名歌妓,在王城军校表现优良,被先王破例拔擢到海蛟军团,并且赐姓为海,对於父亲一事他隐诲不知。」
这样一解释两人便有个底蕴,原来是半途认亲的戏码,说不定是海希律早有安排,不管如何,至少有这条思路可循,之後的处理将会好办许多。
蒙先生道:「既然他们抬出先王来做文章,那我们也因有所回应,将他们的关系隐诲地曝光,至少可以遏止那些摇摆的贵族,有着墙头草的行为。」
三人商议许久,终於有了个决策,下午,海菲斯各地又流传出一个爆炸性的小道消息,海津天是海希律的私生子,父子俩将密谋海菲斯王国,若是不成,将自力建国,并且与海盗有所联系,否则海蛟军团不会置人民的生命安全於度外。
当然军事上的的动作频频,中央军调往与西南省界驻守,由西南省进入中央省区,检查轻松,但反之,审查相当严格,并且属於军事违禁品,一律不准带入西南省;除此之外,海菲斯商会开始封锁对西南省的经济活动,包括粮食和民生日用品。
两方顿时陷入风声鹤唳的局面,虽然没有正式开打,但紧张气氛节节昇高,看来战争势在必行。
就在双方对峙的情形下,另一件事引起轩然大波,也顿时缓解双方的紧张局势。
海菲斯居然被基坦王国攻破边境大关,目前边疆城市海赫城正被基坦王国所包围,由城主海星微拼命坚守,但基坦王国已经站稳阵地,後续部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开进基坦境内,剑锋可指海菲斯的东南大城海罗城,也是海菲斯重要的粮仓之一。
任谁都想不到是由军事实力被评等在为第三大国的基坦,首先揭开战争的序幕,所用的理由便是边境驻卫所被袭击。
这场石破天惊的战役,便是由诗兰安一手主导,先是暗渡陈仓,先将自己由基法城转移到基灵城,并且日夜派遣小部队前去袭击海菲斯的驻卫所,这种行为并没有什麽特别,但来往部队人数众多,次数频繁令人眼花撩乱,根本没有注意许多士兵以经悄悄失踪,换上海菲斯的军服混在死屍之中。
就这样再一次暗渡陈仓,海菲斯边境军一时不察,注定边境的沦陷。
直到混入的基坦士兵多达五百人,海菲斯军尚还不知,还麻痹地与基坦军玩起偷袭战,直到某天深夜,基坦这方忽然射出一道红色光芒,直向天际而去,绚烂夺目,害得守哨的海菲斯军小心翼翼,担心许久并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一个小时後,基坦骑兵趁这黑暗已经潜伏到离海菲斯边境五里处。
此时事先潜藏的基坦军,其中四百人以十人一组迅速扫除路上的障碍,包括守夜的哨兵,然後打开边境城墙的大门,嘎吱!厚重沉闷的城门一开,声音大得吓人,此时一道绿芒冉冉升到天际,如此耀眼。
基坦骑兵毫无顾忌地往城墙而来,海菲斯军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发现城门居然被人打开,於是上演城门争夺战。
在这兵荒马乱之际,原本潜藏的一百人忽然四处纵火,并且从暗处之中窜出,大喊城墙破了,基坦骑兵杀进来了!
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捣乱人心,不明究理的海菲斯军一见是身穿自己军服的士兵,也没有细想,如此一来,谣言加恐惧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使得整个边境军人心惶惶,士气涣散,但是城门争夺战还是异常惨烈。
短短二十分钟,四百人直接短少三百人,但海菲斯付出的代价更大,同样的军服混在其中,根本搞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同僚,为了保命只好将接近城门的人一律砍翻。
守将一见情况失去控制,急如危卵,建筑火光四起,浓烟密布,一咬牙下达命令,在城门前的士兵一律射杀,否则等到骑兵一来,将是万劫不复之灾。
咻!利箭如雨,雨露均沾不分基坦还是海菲斯,哀号不断从城门前响起,此时让人见识基坦军人的勇悍,那怕是身中利箭无数,只要还有一口气便紧紧卡住城门,企图给骑兵多争取一秒钟。
完成纵火任务的基坦军,回转到城门处,一见同夥死状凄惨,睁目欲裂,悄然地潜伏在弓箭手身後,刀起刀落杀戮再起,顿时引发海菲斯军的大乱。
原本即将控制城们的海菲斯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延误些许的时间,就在此时基坦骑兵已经冲到城门前,举起手中的长枪,毫不留情地刺穿眼前的海菲斯军。
骑兵对上步兵,简直是他们的梦魇,奔驰战马的飞蹄,骑兵长枪如虹,迅速从人海中打穿一条路,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通过边境城墙,海菲斯军终於抵挡不住骑兵的冲刺,节节败退,直到基坦军进入城墙後,大事底定。
犹如死士般的五百壮士,事後统计还能上战场,不超过二十人,除了变成重残,其余都已经倒在海菲斯城门处。
诗兰安天马行空的神来一笔,任人也想不到,顿时引起各国震荡,受益最大的便是天宇左,民间越来越多的呼声,希望他可以立即当位,一吐基坦万年老三的闷气。
当然其他各国纷纷发表声明,表达反对战争的立场,却都有气无力,天宇左则在私底下笑称他们是酸葡萄的心理,明明想要开疆拓土,却要假装成和平模样,典型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
海菲斯的外交则发表严厉的抗议,表示基坦王国违反和平公约,任意启动战争,将对两国的友谊造成破坏,并且会受到海菲斯严厉的反击。
天宇左嗤之以鼻,和平公约那如女性生理卫生巾,需要才用,不需要就束之高阁,淡淡地回应,海菲斯交出杀害基坦士兵的凶手,否则基坦绝不撤兵。
冲突伤亡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天晓得凶手是谁,说不定全都作古也说不定,天宇左的讲法纯属赖皮式的推托。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物,截然不同的气氛更加沈重,海云天可不是吃素的主,老虎不发威,大家都小瞧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争议声中登上王位的男子,显然他的忍受已经到极限,看完天宇左的回应,冷冷地道:「他要战,便作战。」
两线作战实属不智,内忧外患同时夹击下,海云天展现他应有的魄力,宣布海菲斯进入战争二级警戒,所有城市村庄都需严密控管流动人口,中央军第三、第四立刻派遣至海罗城,准备协助救援海赫城,领军者便是有海菲斯之鹰称号的海齐哲。
重点则是摆在海希律身上,一连串全方面的封锁,除非援助他的人来自海上,或者会飞天遁地,否则将难逃中央军第一、二军团的包围。
一口气派初四个军团,王城仅剩中央第五军团维持周围的安危,显得防御有些不足,这便是海云天有魄力之处,置自己於险处,让优势军力倾全力去瓦解敌人的兵力。
这段时间彷佛是改朝换代的好日子,连冰奇楼兰也来凑上一脚,白波突生急病,口不能言,只好宣布退出主席一位,由儿子白林继承大位,成为冰奇楼兰史上最年轻的主席,这消息好像掀起千万层浪,打得所有人晕头转向,怎麽老一辈的政治常青树纷纷倒下,年轻一倍迅速接手,难道天下已经是这批年轻人的时代了吗?
冰奇楼兰
一处宽敞的房间中,窗明几净,外面阳光明媚,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但白波却面如稿灰地躺卧在床上,双眼无神,一付气若游丝的模样,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冰芝晶袅袅婷婷地走入房里,手端一碗莲子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道:「父亲大人,这是我亲手熬煮的莲子羹,听说对你病情会有帮助。」
白波怒急攻心,眼神瞪大如铃,抬手想要指着冰芝晶却全身乏力,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这个心如蛇蠍的媳妇,让他内心胆寒,谁知她闭月羞花的脸孔下,暗藏狼子野心,居然下毒,让他变成这付活死人样。
冰芝晶走到他身旁,轻声地道:「父亲大人,你不下台,白林还要等多久,你可以放心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过当妻子总要替丈夫分忧解劳,很多事他不方便出面,只好由我来处理。」
白波缓缓地闭上眼,似乎连看冰芝晶一眼都不想,冰芝晶不以为意地继续道:「邦联那群老议员,脑袋长茧遮住眼睛,只知道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冰奇楼兰的发展。」
白波依旧如此,彷佛冰芝晶所说与他无关,只是她的声音如恶魔的呢喃,如此清晰传入耳里。
「冰奇楼兰沉默太久了,世人都忘记它的存在,我们有需要让冰奇楼兰风华再现,自然要有霹雳手段,海菲斯或许是个不错的祭品。」
白波虎目一睁,心中愤怒这个野心极大的女人,会将邦联带入战火之中,却又充满无力感,如今的他只是个卧病在床等死的老人,权力如过眼云烟,宛如幻梦一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