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哥哥去东苑,林宣待在西苑,这是已经想好了的。
郑先生要领林宣过去,林宣却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做,先生先上课吧,若是见云……沈云清来,就先将他领去你那里。”
郑先生点头,除了答应没有别的话可说。
厉承胥问:“去东苑?”
林宣摇摇头:“再看看西苑。”
郑先生心提了起来,焦急万分,甚至有种现在就认错的冲动,他张了张嘴:“陛下……”
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林宣笑意盈盈道:“朕自己会看。”
他这笑,看来郑先生眼里却是怒火中烧的样子。
林宣确实生气,但暂时不至于发火。
发火这种事,太经常了就容易让人觉得雷声大雨点小,不如一次性发出去并处置那些个该处置的。
郑先生只好闭嘴,听从林宣的话,先回班去。
林宣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不给他找人做什么的机会,他进去了一会儿,才装作偷偷靠近的样子,往屋舍里看了看。
此时天已经热了起来,窗台上放了几盆文竹,学生们桌上放了个茶杯,里头大概是茶,后面则有个水桶。
林宣扯了扯嘴角,希望东苑也有这些东西,否则的话……
学校喝茶很正常,但这群人茶杯都放桌子上,甚至还有放茶壶的,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喝茶。
呵呵,要不是不让丫鬟小厮进学校,他们是不是还准备让丫鬟泡茶给他们喝?
目光从茶壶上收回来,林宣又仔细观察桌椅板凳,这些倒还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加个垫子。
也对,大夏天的如此燥热,傻子才放垫子。
再看先生桌上,是他特意说的粉笔,一整盒放在上面,道具也都不缺。
有人朝杨之光扔了个小纸条,打开来看,上书一句话:“你看外面,有人在看咱们诶!”
杨之光看过去,皱着眉把纸团吧团吧扔到一边。
他举手,对郑先生举报道:“先生,外面有人在四处游荡!”
郑先生:……
他当然知道外面有人,甚至知道外面那个是谁,但那人是他处置得了的吗?
他板起脸:“上课时间左顾右盼,扣分!”
杨之光:“不是我先看的,是……”
郑先生连忙打断他:“坐下,认真听课!”
等杨之光再往外看的时候,已经没见到有人了,他心想一定是自己说的太晚了,先生没看到。
林宣刚举报,林宣就迅速拽着厉承胥蹲了下去。
厉承胥不解:“为何要躲?”
在他看来,自己跟林宣完全不必闪躲。
林宣道:“能插班进学校,只会让人猜有权势,在学校里四处游荡还不被先生训斥,就不止是有权势能说清的了。”
他既然要假扮学生,就得扮好,至少不能还没进班就被人猜出身份。
蹲了一会儿,直到里头传来读书声,林宣才起身准备离开。
杨之光眼疾手快地举手:“先生……”
林宣:……
他跟厉承胥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个字:“跑!”
郑先生:“闭嘴!”
杨之光眼睁睁看着林宣从自己眼前消失,又被先生训斥了一顿,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郑先生,许久不敢往外看,也生怕杨之光再说什么不该说的。
林宣没再继续闲逛,只是稍微看了看园子里的小桥流水,就去了东苑。
才进东苑,就发生了一些不同之处。
林宣:“塘里的莲蓬是不是……”
厉承胥:“被摘了。”
“桥底下那玩意儿我应该没看错吧?”
“没有,是渔网。”
叹口气,林宣道:“我总感觉,如果不是桃子接果没多久,这些桃子都留不下。”
刚巧路过了一名先生,听到林宣这句话,萧萧瑟瑟的说:“可不是嘛,我还听见有一个说秋天的时候要摘果子,还有挖莲藕,问我能不能挖。”
林宣好奇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这是观赏用的,是陶冶他们情操的,不是让他们吃的。”
“他们怎么回答的。”
先生又叹口气:“他们说好可惜,这些弱势在饥荒年代,可以救活好多人呢。”
林宣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只有脚步声在几人耳边发响,过了好一会儿林宣才自言自语道:“怎会如此穷?”
“也不怪他们,”先生渐渐叹气:“只那几个特别穷,听说是穷地方出来的,当初村里救过一位书生,书生留下教了他。”
“不是他们?”林宣问。
“不是,像他那么穷的就一个,”先生解释:“是他的朋友,他是孤儿,山窝窝里的朋友出来赚钱养他,希望他能做大官。”
先生感叹:“这个小伙子天赋真的好,过目不忘,可惜十七八岁才开始学,如今二十几岁了才进学院。”
林宣问了问,先生教这学生的书生学识并不高,只是教他认字罢了,留下些书就走了。
去年听说皇城学院收学生,书生赶紧去找了这位,硬把人拽了过来。
然后学院里就多了渔网,莲蓬也总是没长好就被摘了。
先生总结:“是个好孩子。”
“不对啊……”先生终于疑惑起来:“你们两个是东苑的学生?乱跑什么!”
林宣笑道:“不是,我还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听说东苑可以逛一逛,我就来了,想在东苑上课。”
“好好的世家子弟来这边做甚?”先生摇摇头:“这边先生少,都是好不容易找过来的,要寻好先生,还是得去西苑,那边甚至有祁先生偶尔讲课呢!”
“祁先生不来这边?”林宣问。
“也来,不过来的次数不多,听说去那边好几次是因为有先生请,我们这边没有人去请……实在是不好厚着脸皮去套近乎啊。”
林宣眉头蹙了起来,他刚刚说“听说东苑可以逛一逛,我就来了”先生却没有反驳,说明这边确实管的不太严格。